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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北上御辽
    天子赵顼和两府诸位相公见张斌竟然主动请命北上御辽,无不肃然起敬。

    要知道,对付辽人这件事情可是吃力不讨好,胜的可能性很小,败了总要有人背锅。

    文彦博怔了一下,目光一闪,道:“陛下,大顺城大捷,张斌出力甚多,甚至全是张斌所谋划,可见其长于兵事,善于战场谋略,且如今又担负安无司司参军事一职,执掌军情打探之事,臣以为派张斌此去真定府协助韩绛抵御辽军,再合适不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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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的北地已经有了冷意,更何况刚刚下了一场秋雨。

    两山夹一谷,谷中有小河潺潺,沿着小河是一条官路。

    官路上有一支百人骑队簇拥着一辆马车,在河畔迤逦而行。

    马车看着很平常,但那百名骑兵却是有些特殊。

    百骑前行间自然而然保持着同步节奏,甚至连马上骑士身体起伏的节奏都一样。

    而马上的骑兵举止之间更是给人一种很强悍的意味,离得近了甚至能够隐隐感觉到一股煞气扑面而来。

    没错,马车里面乘坐的是张斌,他离开东京城已经七天了,走之前他派快马前往关中,让王舜臣给他挑选的百名百战精兵直接前往河北,于昨日半路上与他汇合。

    张斌昨天一见面,便当众宣布百名兵王隶属于安抚司兵营,每人的军饷是边军时期的三倍,而且有家有室的,安抚司将出钱接到京城,并在京城安家,一下子就收了这百名精兵的半个心。

    此外,张斌虽然离开大顺城已经大半年,但是他的事迹依然在西军广为流传,而且他如今的官品足够大,从这一点来说,他的威信便有了,百名精兵另外半个心也就收服了。

    当然,这只是初步收服而已。

    当今天子赵顼对张斌已经颇为宠信,所以这一次张斌主动请命北上御辽之前,天子给张斌赐封了一个监军的官衔,和当初大顺城中监军吴佩的角色类似,权威不可谓不重,甚至说是真定府仅次于韩绛的二号人物都不为过。

    但张斌知道,权威的背后往往代表着责任,而有责任出了事便会问责,这一点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这从赵顼当初赐封张斌监军时,文彦博一句话都没有反对便可以看得出来。

    虽然张斌前期进行了一些安排,如今就连蛇奴都跟着那李汉光潜伏到了辽军内部,但随着接近真定府,张斌依然感觉到了身上的压力越来越重。

    这种压力不光是因为一直以来宋军在辽军面前胜算很少,还因为一旦宋辽两国开战,牵扯到的事情便太复杂了,可以想见,接下来至少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张斌的日子可能会很不好过,甚至会很无奈。

    比如,张斌知道,如果辽人只是出于大军威逼,然后增加岁币的目的,那么只会有一定的骚扰和小范围的击战,那样的话,天子赵顼也好,两府相公也罢,都会报着息事宁人的态度,绝不想为此大动干戈,甚至宁愿牺牲一些边军都有可能。

    若是这样,他和韩绛在前线这个度如何把握,便是一件非常难受的事情。

    若是输的多了,宋军损失较多,文彦博、司马光等人绝不会放过弹劾他的机会,然后将一些黑锅或者屎盆子扣在他身上。

    相反,若是将辽人杀的狠了,引起全面开战,同样会有人拿此来说事。

    而张斌不在赵顼身边,难以对其施加影响力,且赵顼又是一个很容易被人左右想法的人,这才是张斌最为担忧的事情。

    临近傍晚时分,张斌一行进入了邢州地界,而他如今可是真定府的监军,而邢州同样隶属于真定府,所以他的行程早就先期传至邢州城,迎接监军一行的人马,已经在路边等候多时。

    邢州知府官品其实比张斌此时高了两级,但不论是监军一职,还是安抚司司参军事一职,都实在是太特殊了,权力都太大,即使是一州知府都得罪不起。

    此外,张斌在西北和京城的事迹已经广为流传,不光是立下赫赫大功,连司马光这等大佬都被其拉下马,副相文彦博都被其经常打脸,最主要的是极得当今天子的宠信。

    在邢州城门口,张斌与邢州一众官员互相客气的见过礼之后,便在邢州知府的陪同下继续往城内行去,只是张斌的眼睛却扫向道旁的邢州一众官吏。

    不经意间,落到了站在诸官吏之中较为靠前的一位四十来岁,长着一张马脸的官员身上。

    但只是轻轻一瞥,便继续和略有些讨好之色的邢州知府笑谈起来。

    这位马脸官员等一众邢州官员则分列两侧,躬身施礼,等车马过去后,马脸官员才抬起头,眸中闪过一抹冷光,心中暗忖道:“此人便是那张斌,如此年轻,最多不过二十来岁,却已经是一府监军,而且深得天子宠信,又立下赫赫大功,怪不得辽国那边传来消息,让我着重打探此人的情报。”

    没错,这马脸官员正是邢州判官黄士从。

    张斌从马良和于三手嘴中得知这黄士从竟然与辽人有勾结之后,并没有让安抚司的人立刻将其抓了,因为这样可能会暴露蛇奴潜伏在李汉光那边的身份。

    但既然已经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张斌若是不来亲自看看,并且好好利用一番,实在是太过浪费了。

    ……

    ……

    是夜,邢州知府在府邸招待了张斌这个手握大权,且貌似前途无量的年轻人,邢州知府带领州中官员和几名地方大贵族陪客,酒菜自然是非常丰盛,菜品和各种吃食足足有五十多道,厅中舞女是邢州知府家中挑选出来的最漂亮,且舞跳的最好的,听知府所言,其家中这样的舞女竟然有四组。

    张斌目睹如此奢侈的场面,顿时明白这个邢州知府放下身段如此讨好自己果然是有原因的——此人心虚啊!

    随着夜色渐深,邢州知府宴客厅中,妙龄侍女们托着食盒鱼贯而入,为众人布食,女乐也弹琴吹笙,轻歌曼舞。

    张斌两世为人为官,这大半年经历的大场面太多,更是常常出入皇宫和宰相府,和皇帝、宰相面对面相处相论,其举止在这州府官吏和贵族们看来,小小年纪竟然透露着一股莫名的威严之气,特别是那双深邃如寒潭的双眼,让这威严之中又有着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而所有人的注意力和心神都在张斌身上,他说的每一句话,大家都会抢着附和并陪笑,甚至他每一次异样的神色变化都会让邢州官员和贵族心惊肉跳,而张斌虽然是冲着那黄士从而来,但也没有刻意的去看黄士从,更没有与其过多的说过一句话。

    只是,针对这黄士从的一个周密阴谋计划已经开始了。

    当然,这个计划中黄士从这样的角色绝不会是主角,但却是最重要的一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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