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孙老夫子(上)
孙雄,字正阳,号蜀山居士,与三大帝师齐名,早年被人称为“武初四杰”,当年也是跟着太祖打过天下的猛人。他之所以不是帝师,是因为他无心为官,在天下初平时就辞官归隐,自己开了个闻道书院,以教书育人为乐。孙雄平时没有别的爱好,只喜欢摆弄花花草草,如今正是牡丹花开的好季节,他早就想来花会看看了,只是前一段时间琐事缠身,昨天才将所有事情都给摆平,今天终于有机会来逛逛了。至于是什么琐事竟然让孙老夫子竟然放弃了自己最喜欢的事情,当然还是和石青云他们三个老东西有关,让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想到这里,老夫子就有点愤愤不平。
石青云那三个老东西中秋时候得了两首好诗,每次见到自己就会向自己炫耀。特别是米胜之,关杨专门为他作了一首诗,看把那老头美得,到处宣扬,内容自己都背下来了——‘米公堂开占物华,路人指道令公家。令公桃李满天下,何用堂前更种花。’现在天下人都说米胜之桃李满天下,堪称万世师表……凭什么啊?是,他米胜之是国子监教习,还是一代帝师,可是老夫也不比他差啊,老夫的‘闻道书院’每年也为朝廷输送了不少人才啊。有机会自己得让关杨帮自己作一首诗,他要是敢不作,自己喷死他。
说起来这个叫关杨的倒也是一个奇人,明明有一身才学却偏偏不愿当官,这点和自己很像,两人应该能合得来。前段时间还听说他在泰山出现过,作了一首《望岳》,写的非常不错,就凭这一首诗就可以名传千古。然后又去去孔庙拜祭了孔圣,还见了孔德明那老匹夫一面,那个没出息的就听了人家一首琴曲,就把自己视若珍宝的清扬古琴送给了人家。自己好几次想提出想鉴赏鉴赏这个死老抠都没让,这次怎么这么大方?而且那老东西还拿这件事狠狠的嘲笑了米胜之那仨混蛋,把那仨混蛋说得无地自容,太解恨了。以后他们仨再拿诗向自己炫耀,自己也可以用这件事回击他们。虽然如此,关杨的诗还得要,不然自己就要让那仨混蛋比下去了,大不了把那颗夜明珠给他当作谢礼也就是了。但是关杨行踪不定,自从在两淮出现过一次后就又没了消息,再次出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所以今天自己一定要选一株好花先在他们面前炫耀一回。可是好花又岂是这么好出现的?
孙老爷子左看看,不满意;右看看,庸俗;前看看,摇摇头……咦!前面围了那么多人,难不成是有好花?他身边的小厮一看自家老爷的目光,就知道老爷想干什么,立刻劝道:“老爷,前边那么多人,咱们就不过去了吧?”开玩笑,您老都这么大年纪了,万一在人群里磕着碰着了,几位少爷还不得撕了我啊。
孙雄摇头:“那怎么行?那里围了那么多人,说明有好花出现,我得过去看看。”
“要不,小的过去看看,回来再告诉您?”
“眼见为实,还是我自己去看看比较好。”这种事怎么能让别人代替?
小厮没有办法了,正好看到一群士子想这边走来,小厮提醒道:“老爷,您看那些不是书院的学子吗?他们手里拿的都是从那里买的花,咱们先问问他们的意见再说如何?”他现在纯粹就是想拖时间,拖得越久越好,拖到太阳下山就更好了。
“也好。”孙雄知道小厮小心思,知道小厮也是为自己好,也不点破:“那就问问他们。”
“陈宏,秦舒华,你们不好好上课,怎么跑出来买花来了?”正好其中有两个是老夫子认识的。听到老夫子的声音,一群士子立刻慌了,在学院里就没有一个不怕这位山长的。
“糟……遭了,是……是山长。”这位话都不利索了。
“别慌,今天休沐日。”这位也是强装镇定。
“对对,今天咱们休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群人战战兢兢的向老夫子问好:“见过先生。”
“你们怎么跑出来了?”
“先生,今天是休沐日,学生作业都已经做完,就来花会上看看。”叫陈宏的士子小声道,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胡闹,真的只是买花,指着自己买的牡丹:“先生,这就是我们买的牡丹。”
“是啊,先生,我们都买有牡丹花。”秦舒华也亮出了自己的花。
老夫子接过牡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嗯,都是好花,虽然不是名品,却也算是难得。你们在哪买的?”
陈宏指了指关杨的摊子:“就是在那里买的,老板有两首诗学生们觉得很不错,鉴赏过后顺便就买了一株。”
“好诗?”老夫子更有兴趣了:“念给我听听。”
“是。”陈宏将《牡丹》念完,孙老夫子两眼一瞪:“‘竞夸天下无双艳,独立人间第一香。’真是好大的口气。”陈宏一见先生是这种反应,吓得一哆嗦,下一首《赏牡丹》也不敢念了。
他不念了,老夫子更是生气:“接着念啊,不是还有一首吗?”
“是是是。”陈宏装着胆子:“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听完这首诗,老夫子点头道:“这首诗还像话,牡丹号称国色天香,这么说也没错。”
“是啊,是啊,那个老板还是很不错的。”秦舒华连忙点头:“这首诗可以大大的提升牡丹花的名气,让更多的人喜欢牡丹。”
“不错什么啊?”孙老夫子又是一瞪眼:“他这是怕第一首诗太过招人恨,所以才有了这么一首诗。”
“啊?”众士子想不到关杨还有这么一个意思,难怪会一次性亮出两首诗来。
“不行,我得去找他理论理论。”
“先生,只是一个小贩,你不值当和他生气。”秦舒华见先生来真的,赶紧劝道:“再说这两首诗挺好的,很应景啊。”
“我倒不是说这两首诗不好。”老夫子依旧是气哼哼的:“但是就你们怀里的这些花还远远配不上这首诗,那小贩太奸诈了。”
“可是这首诗是别人帮他作的,跟他没什么关系啊。”陈宏对那个老板的印象不错,因为这个老板给他打了九折。
“但是他把好诗用来做生意就是不对。”
“这……”一群士子相顾无言,现在到处是这样的生意人,又不是只有那老板一个人这样做。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我过去看看。”老夫子挥挥手表示没事了。先生虽然让自己走,但一群士子可不敢真的离开,万一那个小贩是个缺心眼,被先生逼急了揍先生怎么办?
关杨很高兴,他平时的生意虽然也很好,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好过。今天他带来了五六十株牡丹,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卖的只剩下十来株牡丹了,这十来株牡丹也就两波人的量,看来再有一会儿自己就可以收摊回家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