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巨剑宗的杀招过后,牧语的眸光流露出刺骨的冷森之意,盘卧转动的八爪火螭停止,尾巴甩出,如绷直的利剑,豁然凿穿了大重千锋剑阵,一路刺入了内部约三分之二处!
“啊……”位于阵中央的董山,发出一道急促的惨叫,他的一条胳膊不翼而飞,半边脸被烈火烧糊。
在法阵的攻击下,不入筑基,根本就无法抗衡犹如天威般的力量冲击!
“祭法器!”牧语大喝。敌人的大重千锋剑阵虽未破,但也变得摇摇欲坠了。
实际上,不论是对方还是己方,法力都接近枯竭,无法持续支撑法阵的消耗。
面对铺天盖地的法器,就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大重千锋剑阵瞬息土崩瓦解开来。
嗖!嗖!嗖!
一道道光束劈下,这是符宝法器。没了法阵保护,巨剑宗这些三百多炼气修士,如剥了铁壳的绵羊一样,暴露在森冷的獠牙面前。
“啊……”第一轮攻击,就有两百多件法器光束,劈中了对方的身上,击破其护罩,要么身死,要么重伤。
“杀!”撤掉八爪火螭阵,牧语吞服一粒丹药,补充了一下灵力后,便祭出金蛟剑,操控它杀入了人群中。
噗……
金色光束来回飞旋,大好头颅四处地飞起,随即,一道细小的金色蛟龙裹着宝剑,劈裂一名炼五修士的身体,卷出一篷鲜血,浑身直接炸成了粉碎。下一刻,金蛟剑刺向了董山!
董山的半张脸被烧的焦糊,就连左眼珠子也化脓了,一片黑暗。不过,饶是如此,他也在第一时间觉察到,金蛟剑卷着的那股锋锐气息,立马就做出了反应。
一字“吒”音喝出,拾起地上的重剑,两刃锋利,轻轻一划,就有一片茫茫银色剑影劈出,在虚空分裂十九道剑光。
“十九千锋剑!”董山大喝,十九道剑光,十九重千锋剑,一一劈向飞驰而来的金蛟剑器身上。伴随一阵震耳的嗡鸣,金蛟剑竟然被挡了下来!
牧语大吃一惊,没想到董山竟会如此厉害的剑法招式!而且他手中的那柄重剑,品质也极其不凡,估计是一件半灵宝法器!
相比牧语吃惊,董山则差点咬破舌头,“你这把剑……是灵宝法器?!”
见牧语没有答话,董山稍稍沉吟,一联想到之前对方一剑,就结果了五六个炼气期修士的性命,心中就已经确信,那柄金色宝剑,绝对是下品后天灵宝!
要知道,以董山巨剑宗核心弟子的身份,威力最强的也就是个半灵宝法器。任何一件灵宝法器都无比的稀贵,筑基修士都很难获得一件,这就更别提炼气修为的菜鸟小修士了!
除非是背景很大,或是资质很高的炼气期弟子,才能获得师傅或是宗门灵宝的赠予,用来防身用。
董山没有在犹豫,取出一张巴掌大的符纂,贴在身上,转身就跑。
牧语冷笑一声,收起金蛟剑,他的法力亏损太大,已经无法再次祭出金蛟剑了。而且,如果是换做四个月前,他现在早就因为灵力干涸而不得不打坐调息了。
在牧语那张微微苍白的面孔上,布满了冷漠之色,他动若鸿雁,足尖点地,几个飞掠之下,就窜到了董山的侧身。
嗤!
倏然,董山左手一扬,烧糊的左脸密布着可怕的狞色,一颗炽热的火球飞来,与牧语急速甩出的风刃撞击在一起。
砰!
两种法术的威能互相的抵消,牧语神色不变,左手捏着一块灵石,右手五指微屈,五连发火弹术瞬息攻去。
砰!砰!
两颗火弹砸破了董山的护罩,剩下的三颗,其中一颗擦着他的身体掠过,余下的两颗,皆都击中了他的躯体,半边身体焦糊。
“饶命!”董山吐着黑色血液,如厉鬼般凄厉惨嚎。
牧语神色冷漠,探出一指,噗地一声,就在董山额头上,戳出了一个血洞!
当牧语割下董山的头颅,返回战场时,厮杀依旧在持续。
虽说巨剑宗有超过两百人死伤,但离剑宗这边,也阵亡了过三十人,伤者近七十人。
其死伤数字,几乎呈现二比一。
然而,当牧语把董山的头颅丢入战场时,巨剑宗的修士大军,不光战意尽退,心中也充满了惊惧感。
趁此功夫,牧语已经恢复了一点灵力,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催动冰吒环,在虚空暴涨至房屋大小,狠狠地朝人群中一压。
噗!
大蓬鲜血飞洒,一片哀嚎声不绝。而牧语也把口腔中的鲜血,强咽进肚子里。声音若雷洪,吼道﹕“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当牧语喊出这句话时,其余离剑宗弟子也同时大喊,化作一阵震天的声浪。
“快撤!”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巨剑宗的炼气期修士开始四处逃窜,但也有的人真的投降了,虽说占比很少,但牧语总算还是有点收获,最起码还可以从他们口中,套取点情报。
牧语扶住金蛟剑,身体大半的重量,都靠在了金蛟剑上。
煞白的脸庞,不带一丝情绪,牧语瞧着一名巨剑宗俘虏,平静地说道﹕“除了州牧,和平州的军队外,还有谁参与了这场袭击?”
“曹家!”这名巨剑宗俘虏年纪比较大,能有四十多岁,他的神色流露畏惧,但语气还是条理清晰。
“是平州的炼气世家,曹家吗?”牧语皱眉道。
“是!根据董师兄……董山所说,曹家的二十九名炼气修士,会混杂在前门的军队中,伺机偷袭诸位道友,随即在与侯在后门处的董山队伍来个前后夹击,一举歼灭。”
“除了曹家,其余的炼气世家什么反应?”牧语冷声地问道。
“中立!”这中年俘虏答道。
“中立?”牧语听后,眼眸顿时流露出杀机。
“确切的说,除了平州曹家外,其余的炼气世家并不知道我们今夜的行动计划,在几个月前,武昭国曾试着接触过其余世家家主,说服他们弃暗……说服他们叛变,可他们的态度却暧昧不清,并没有直接答应……”
听此,牧语眸中的杀机稍稍淡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亦是如此,更何况家大业大的世家家主?他们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武昭国的劝降,还是有点道德底线的,心中依旧向着离剑宗。
只要他们没有参与今夜的行动,牧语也不会揪着此事不放,直接一刀切到底的。
毕竟,牧语本就对离剑宗没什么归属与责任感。
“今夜,灭曹家满门……杀鸡儆猴!”牧语寒声道。
“师兄,您莫非是想把曹府的一家老小,几千口子人全部杀掉?”一名姓李的修士大惊。
牧语一怔,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我又不是魔头,只需把曹家的修士、核心族人、幕僚等人杀掉就行了,至于那群老人妇孺……任凭他们自生自灭吧。”
“是!”那李姓修士应诺,但心里依旧是生出一丝寒意,饶是如此,要杀之人的数量,也妥妥超过五百人了!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将有数千人断送性命!
……
碧浮宫正门,曹安德凝望着被大火付之一炬的巍峨行宫,听着后门隐约传出的喊杀声,足足过了半响,声音才渐渐停止。
“一切……都结束了吗?”曹安德轻语。
“家主,咱们用不用去后门看一看?”伪装成一军中伍长的曹家第二高手,曹安德的七弟,曹安正小声地说道。
曹安德摇了摇头,说道﹕“咱们不负责后门,只要守好正门,切勿放过一条漏网之鱼就可以了。”
曹安正点头,倏然,他抬起眼,瞧了一下曹安德密布冷汗的额头,心里默念﹕现在大哥的心里也是恐惧万分吧?如果行动未能成功,成立两百多年的曹家,可就要断送在大哥手上了……
曹家的势力虽然很大,连陈州牧这样的封疆大吏入了曹家,都要散了官架子,如一条狗一样,对曹安德行跪礼。但是,曹家说到底,只是离剑宗的附庸,包括东安皇室,就是大一点的附庸,离剑宗若想灭掉曹家,只需一句话,就会有人很乐意的替离剑宗动手,杀光曹家上下几千口子人。
“曹仙师,要不小人派个斥候,去后门看一看?”一名身披将甲的中年男子,朝着曹安德抱拳施礼,语气带着小心地问道。
曹安德犹豫少许,点头道﹕“也好……”
正当曹安德说出这两个字时,蓦然,他的瞳孔放大,脖子僵硬的转向左边,在清烟弥漫的街道尽头,一群人影缓步走来,未临近,那股冲霄的气势就已经令战马惊恐的嘶鸣起来。
“曹家,真是好大的胆子!”一道淡漠的声音传来,那是一名容貌中等的少年,衣袍染血,发丝凌乱,但却有股洒脱出尘之意。
“牧……牧……牧仙师!”瞧见来人,曹安德顿时吓得直打哆嗦,一张老脸写满了惊惧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