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毙掉五大筑基高手,饶是以牧语的体魄和力量,也是有点吃不消,产生了一种浓烈的疲累感。
望了眼右手腕,被蓝色冰晶冻结住的玄黄火。牧语的眉心陡然凝成了一个疙瘩,眉梢下沉,脸庞上没有流露出半点,斩杀敌人后的喜悦之情。
若不想办法熄灭这团玄黄火的话,那么为了保住性命,牧语就不得不痛下决心,自断右臂了!
当然,如果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断去一臂,不光战力会大打折扣,连带自身的道胎都会受到影响。导致道胎不全、精气亏损,修为很有可能止步不前,不会再突破了。
“先找个地方闭关,恢复伤势,顺带想办法祛除手腕处的玄黄火……”牧语低喃一声,反正他已经履行完约定,除掉了龙般山涧五孤老,那个龙虎山地脉之屋的名额自个也跑不了,早一天晚一天也没什么区别。
念及于此,牧语瞅了瞅方向,就驾驭一口飞剑,一溜烟的功夫,就闪烁无踪,消失在了茂密的云层之内。
……
四天后,某处深山老林,一座飞瀑下。
在这条数十丈的飞瀑下,有一座几丈宽的清澈湖泊。而在湖泊旁,有一座简陋的茅草房,在房内,一个穿着黑袍的青年,正盘膝在一张略微破旧的蒲团上,默默地打坐修炼。
这黑袍青年便是牧语,他来这里闭关,已经有四天三夜的时间了。
这些天来,牧语一直在想办法,驱除右手腕的玄黄火。
他也想过收服这团火焰,为自己所用,然而,此火焰实在是太过霸道,任何一个容器触之即燃,连灵宝级法器,与玄黄火接触久了,表面灵性也会大面积溃散,器灵传出阵阵地哀鸣。
也就是黑色小罐这逆天的宝贝,可以容纳下玄黄火。可是,黑色小罐牧语还有大用,不可能一直当作装载玄黄火的容器。
凭牧语现在的修为,根本就无法吞噬、融合玄黄火,怎么说境界也得突破筑基后期才可以尝试。
不然的话,凭这等霸道至极的火焰,大孤老早已筑基期无敌了,哪怕是炼体修行者,也不敢与玄黄火攫峰。
缓缓地,冰吒环释放出的浓郁寒气所产生的蓝色冰晶,变得稀薄了起来。
右手腕处玄黄火的体积,也在牧语数天的努力之下,缩水了不少,从覆满三分之一拳头大小,变成了拇指粗细左右。
一双明亮的眸子轻轻地睁开,眸底深处,一抹淡淡地精芒霎时掠过。
嘭!
淡淡地护体灵罡,如角质层一般,薄薄地覆盖在牧语的身体上,随即,他身体一个飞掠,在空间传荡着刺耳的劲风,下一刻,就来到了数十丈高的飞瀑下,耳畔隆隆作响,犹如九天玄雷轰鸣。
嗤!
牧语低声念了一遍咒语,陡然间,箍住右手腕的冰吒环迅速放大,从手腕脱离,飞入了他的储物袋里。同时,舒展开的右掌,也是狠狠地朝前一拍,螺旋状的蓝色气流,就裹住玄黄火,没入了隆隆飞落的瀑布里。
“成功了!”瞧见玄黄火从自己右手脱离,牧语的脸庞上陡然流露出浓浓地喜悦之情。
轰隆!
下一刻,一大团水花,自玄黄火没入飞瀑那个地方喷发而出,随即,一丝丝妖艳般的红色火焰,如蛛网般密密麻麻第朝着四周蔓延开来,三分之一的飞瀑在一个模糊间,就烧成了水蒸汽,化作氤氲的白雾,在空间中荡漾开来。
看着眼前这副壮观的景象,牧语也是一呆,他没想到玄黄火所蕴含的能量竟如此可怕,直接就截断了数十丈的飞瀑!!
或许,过个几天,甚至几个月的时间,从远洋而来的河水,重新汇聚到这里时,这座飞瀑才可以恢复如初?
牧语揉了揉略微发酸的手腕,皮肤表面也有一阵的灼热感。
轻拍储物袋,取出了一罐清凉的药液,均匀地洒在皮肤角质层上,一种丝丝滑滑的感觉,就陡然从拳头上的皮肤,传递到了神经之中。也令牧语缓缓地吐出了一口舒爽般的凉气。
牧语从怀里摸出一粒地脉丹,吞服下肚,补充着丹田亏损的灵力。
少许过后,牧语祭出一口飞剑,踩在上面,就见一团青芒闪烁,霎时就飞入云层,消失无踪。
……
越国,京城。
相比昔日的繁华景象,这几天的京城,气氛格外的压抑。街道上充斥着披着战甲,拿着明晃晃兵器的士兵,以及呼啸而过,满脸冷漠的铁骑。
皇宫之中,地面还残留着一片片的血渍,太监和宫女们正紧张的忙碌着,打扫着这些大战后的痕迹。
宫内缟素,人们来来往往,皆都穿着丧服,神色肃穆,一声也不敢吱,压抑的很。
而在整个皇宫中心处,坐落着一座巍峨的金色宝殿,这座宝殿名曰“正雄宝殿”,乃是越国天子议政之地。
此刻,在这正雄宝殿殿内,穿着丧服的大批文臣武将,垂手站在殿内两侧,肃穆不语。而端坐在龙椅上的庆王,则是满脸的淡笑,眸底更是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喜悦之情。
他胜了!他击败了自己的大哥,以乱箭射杀了太子,坐上了这让自己魂牵梦绕的至高宝座!
从此,庆王就是世俗界的王、越国天下之主!
看着脚下那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的文臣武将,庆王就感到一阵别样的快感,这是一种生杀予夺,唯我独尊的感觉。
庆王缓缓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正要开口,却见殿外有一道璀璨的青芒,正急速地飞掠而来。令庆王的瞳孔骤然一缩。
直到那青芒分开文武大臣,降落在殿内,光芒缓缓敛去时,庆王脸庞上的惊惧与紧张之色才消散无踪,连忙走下台阶,冲那青芒内的身影一拜﹕“仙师,您总算是回来了,真是让小王好生担心啊。”
牧语淡淡地瞅了庆王一眼,瞧他之前满目春风的样子,恨不得大笑上几天几夜,岂会担忧自己的性命?估计他也在心里默默祈祷,让自己与龙般山涧五孤老同归于尽,也好省下龙虎山地脉之屋那个名额。
迎上牧语那双,仿佛能看透心灵的目光,庆王真挚的笑容就变得有点心虚与尴尬,情不自禁的微微低头。
“五孤老已经被我斩杀掉了,我答应你的承诺已经兑现,那么你的承诺,是不是也该兑现?”牧语平静地说道。
“自然!这是自然!不过,在此之前,请让小王为仙师接风洗尘,以报答仙师的相助恩情!”庆王说道。
“不必了,我还赶时间呢。”牧语摆了摆手。
庆王笑着点了点头,没在多话,当即就在前面引路,态度谦卑与尊敬,倒是令牧语对其另眼相看。
要知道,如今的庆王可不是什么皇子、王爷,而是越国世俗界的主宰,坐拥整个富饶的天下,哪怕不是修仙者,地位也不比任何筑基期修士差。
毕竟越国皇室背靠着境内,唯一的三品宗派——龙虎山,任何修士胆敢做出破坏世俗界,或是对皇室成员进行攻击的事情来,都将受到龙虎山的追杀,更是会遭到越国修仙界的集体通缉。
不然的话,牧语早就直接擒下太子,斩杀太子所有的党羽,扶持庆王登上皇位了。
牧语随着庆王来到了一座石塔内部,就见庆王从脖子上取下了一个挂坠,并嵌入了一扇厚重铁门的凹槽里。
咔咔——
只听一阵机关响动声,齿轮相互的啮合在一起,在凹槽旁,就多出了第二个小型凹槽,微微凸出,呈现漏斗样子。
庆王拔出一个锋利的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指,血液滴答滴答的坠入那漏斗样子的凹槽里。霎时间,又是一阵齿轮啮合的声音传出,就听“轰”地一声,数吨重的大门朝内部开启。
一股发霉的气味,从大门内部弥漫开来。
庆王提着一个蜡烛台,快步走到一个架子旁,取来了覆满灰尘的巴掌大楠木盒。
牧语从庆王手中接过,轻指一弹,一道小型气旋,就吹走了上面的浮尘。
“这是……”当牧语打开楠木盒子时,双眸顿时微微虚眯起来,“一枚玉简?!”
探出一缕神识,灌入手中温润的玉简里。陡然间,一道奇怪的印记,就自玉简浮现而出。牧语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另外的奇异之处,略微一琢磨,内心就暗想﹕这道印记,应该类似一种证明吧?手持此玉简,可以在龙虎山,获得一座地脉之屋……
“哦对了……”忽然,身旁的庆王似想起来了什么。连忙说道﹕“仙师,当小王初登基,接管我皇家图书馆,登临顶楼时,无意间查阅到了一些典籍,上面就有这么一条记载﹕说龙虎山赐予我皇家,那个地脉之屋的名额,并不能长时间的使用,有着一定的时间限制。”
“期限是多少?”
“两……两年!”
“哼。”倏地,牧语冷哼一声,如雷音般震耳,令庆王浑身微颤,顿时缄默不语。
牧语注目着庆王,少许,才移开目光。不管庆王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期满自己,事已至此,总不能把他杀了吧?
杀了他,不光连地脉之屋的那个名额没有了,还要受到整个越国修仙界,特别是三品宗派龙虎山的追杀!
得不偿失!
“两年就两年吧,总比一年都没有的强……唔,两年的时间,应该也够我突破筑基中期了吧?”牧语轻喃,如果配合丹药辅助修行的话,两年的时间,倒也是足够了。
思绪转了转,牧语就霁颜,把装有玉简的楠木盒子,收入了储物袋,就对庆王说道﹕“怎么说,咱俩也是相识一场,这张清神符你随身佩戴,可以起到清神静心的作用,还有着缓解疲劳的功效。”一边说着,牧语一边手一翻,取出了一张巴掌大的黄色符纂,递给了庆王。
“谢仙师馈赠!”庆王感动涕零地长拜。
当庆王再一次起身时,却发现牧语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略微发霉气味的,地下皇家藏宝室内。
庆王脸上恭顺的表情渐渐地消失,他背着手,满脸冷淡的站定原地,微微瞥头,看着原本楠木盒子所在的木架,陡然轻叹一声,透着一些后悔和一些不甘。
……
……
龙虎山,距离越国京城约莫四百里处,位于一座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中。
事实上,但凡是修仙宗派,多是建在很是荒僻,甚至是鸟都不拉屎的地方
——越隐蔽越好!
然而,这只是对凡人来说,哪怕数百万大军开进深山老林,翻个底朝天,也别想找到龙虎山的宗门,被重重幻境阻挠,始终在原地打转。但是,像牧语这样的高阶修仙者,只需根据地图上的路线指引,神识铺展出去,略微搜索片刻,就能找到龙虎山的所在之处了。
“龙虎山宗派所在地,来人止步!”一个水泡似的禁制内,几名炼气修士低喝。
“散修牧语,手持龙虎山地脉之屋名额前来!”牧语戴着那张人皮面具,扮作一副丑陋的样子,故作沙哑声音地说道。
一股吸力,自水泡禁制里飞荡而出,卷着牧语手中的那枚玉简,就落入了一个炼气修士掌心中,“阁下稍等!我去请执事大人来。”
少许地功夫,一个身穿黄袍,体形微胖的中年男子,手心攥着那块玉简,随着那个炼气修士返回了这里。
“此物,可是昔日龙虎山掌门,赠予皇室的东西?”微胖男子问道。
“是,现如今,新任天子已经把它送给了我。”牧语声音沙哑道。
微胖男子点了点头,也没有多疑,烙印在玉简上的印记,的确出自于龙虎山。而此玉简若是牧语从皇室手中强取过来的,除非他不想活了,否则只需一番调查,就能真相大白,对其加以严惩。
哗!
倏然,随着微胖男子手一掐诀,打在那水泡禁制上,后者的表面就荡漾出一层层波纹来,缓缓地扩散之后,就消失无踪了。
“道友,里面请!”微胖男子噙着淡淡地笑意,单手背后,另一只手比较敷衍的摆了个“请”的手势。这一系列动作看似很友好,实则却透着一股倨傲。
也难怪,毕竟牧语的身份只是一介散修,而微胖男子虽说刚刚突破到筑基期,但他却是实打实的龙虎山弟子,连筑基后期散修强者见了他,都要恭敬三分。
若不是龙虎山的宗规,如一把悬浮的利剑,摆在所有人的头顶,微胖男子早已眼皮一翻,不耐烦的随便指点一个杂役弟子接待牧语了,而他自己就不知躲在哪里偷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