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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章 鬼童
    回顾以往,不管是吸谁的血,从来都只有唐江生要别人脖颈的份儿,可是这次不同以往,唐江生还是第一次尝到被别人下重口噬咬的滋味!都说风水轮流转,这算不算以前造下的孽,现在终有恶报呢?
    唐江生不知道……他现在只觉得满心都是委屈!明明最后的博弈是他胜了,可到头来遭罪的还是他!也没见着怨念分身主动与他交替身体主导权啥的,早知道就不参与噬血鬼青乙设下的这破赌局了!
    没有错,噬血鬼青乙设置的赌局很简单,就是要考验樊梨花作为“人”,在极端状况下是否还能保有丝毫良知,至于赌局的彩头,自然就是傀儡之身的主控权——若怨念分身赢了,唐江生就要放弃对傀儡之身的主导,日后亦得听命于怨念分身;可若是唐江生赢了,怨念分身不仅要归还身躯,还要答应做噬血鬼青乙的奴仆!或者说,玩物?
    从这个角度去讲,怨念分身的确是在信守承诺,没有再次从唐江生手中抢夺傀儡之身的主导权,毕竟樊梨花的表现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良知、道义什么的在偏见跟仇怨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当时唐江生也就是看不惯怨念分身那一副“天下苍生安危为己任”、“救民于水火乃吾辈道义所在”的惺惺做派,这才应噬血鬼青乙之邀入局——可是如今想来,噬血鬼青乙几乎是兵不血刃地窃取了所有的胜利果实!好处都让它给占了去,苦痛和劫难则分别由怨念分身跟唐江生一力承担!换句话说,他俩都被噬血鬼青乙给算计了!
    这一波阴谋诡计唐江生也是事后才逐渐咂摸出味儿来,当时并没有细品,而在樊梨花的疯狂攻势下,他也没有那个余裕来思考这些。
    那么问题来了,唐江生到底是怎么成功活到“事后”的呢?毕竟当时的情况已经岌岌可危,身为修士的他因受《万族约法》制约,又没有法对凡人出手,那他究竟是如何从樊梨花嘴下“虎口逃生”的呢?
    只见正拼命噬咬唐江生的樊梨花猛地一怔,随即整个身体都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态颤抖不止!乍眼看去,那模样就跟控制傀儡的悬丝突然搅在一起似的——不仅如此,樊梨花的躯体也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原本细弱的胳膊腰腿全部拉伸撕裂,眨眼之间,肉体便膨胀了三倍有余!完完全全变成了一颗山包一样的肉球,哪还有一点人样?
    “为了克敌制胜,唐江生利用朝花夕拾诀对黑僵吸食的血肉骨髓进行了二次吸收,之后再竭尽全力地催吐而出——这么做尽管存在被尸毒感染同化的风险,可总算还有‘流转追忆诀’作为后招以防不测!这环环相扣的思绪跟手段,我想,应该有值得你学习的地方。”
    灵台识海之内,天道墨甲所化的黑猫蹲坐在噬血鬼青乙的膝盖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一幕,神色之中虽然也有对樊梨花的怜悯和哀伤,但更多的却是冷静和自持,用事实和道理劝解怨念分身。
    “敬人者,人恒敬之,反之亦反——这个凡人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趁唐江生力竭之际骤然偷袭,时机虽然是抓的不错,可她没有料到唐江生彼时还未将体内尸毒完全清除,吃了唐江生的血肉后,自身对剧毒又毫无抵抗之力,这才被尸毒变成了一头面目狰狞的怪物。”
    是的,就像天道墨甲说的那样,若是樊梨花没有袭击唐江生,那她无疑会从这场灭顶之灾中成功生还,即使身心都受到了难以痊愈的创伤,可好歹不会被尸毒感染,沦为一具没有神智的可怖尸僵……
    “或许有的时候,死亡真的是一种解脱……”在见识过人性的阴暗跟险恶后,怨念分身显得有些心灰意冷,“你不用去救他么?”
    毫无疑问,这里的“他”指的自然就是唐江生,此时此刻,怨念分身已经没有之前与其对峙时的狠绝气势,仿佛将一切都看开了一般,居然还关心起唐江生的生死安危来——然而天道墨甲并没有作出回应,只是“喵”地叫了一声,打了一个哈欠,而后便蜷成一团,继续睡它的回笼觉去了,好像并不在意唐江生究竟是死是活……
    “天色不早,戏将落幕,该干嘛干嘛去!”噬血鬼青乙的语调还是那般辛辣地不留情面,“你不用管那弱鸡,你再死一百遍他都会活的好好的,等这档子事儿过去,多半又会猫在旮旯缝里捣鼓吃食。”
    言及此处,噬血鬼青乙甚至还翻了翻白眼,俨然一副十分了解唐江生的模样——不过这并不奇怪,从他们仨处在一起时,至今已逾十年岁月!十年光阴对噬血鬼青乙和天道墨甲来说虽然就跟沧海一粟没两样,可唐江生是什么脾性,它们还是要比怨念分身清楚的多的。
    “轰隆”一声炸响自耳边蓦然响起!怨念分身眼见唐江生雷符掐捏,将之按在樊梨花额头后便吒喝出口!仅眨眼之间,樊梨花便被雷法之威给炸成了一堆烂肉碎骨——没错!从变成尸僵的那一刻起,樊梨花便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唐江生之术法,自然就能发挥作用。
    于是怨念分身神色更为黯淡……他虽为唐江生炉灶之法创造,再由惨死分身之怨念融合而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也可以说是“唐江生”,然而最终却是走上了逆上的道路,对主尊的了解甚至还不如青乙跟墨甲!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非青乙袖手旁观,墨甲另有他算,且唐江生没有料到它俩俱未出手相助,怨念分身的这一场夺舍,只怕不会那般水到渠成地得手……
    “这是你自己作死,便怨不得我了!”
    灵台识海之外,唐江生从碎肉骨渣中一点点吃力爬起,踉踉跄跄站不稳的姿态如同刚刚出生的小鹿,可浑身上下血湖血海的模样依旧是那般让人望而生畏——而唐江生不知道的是,有一个兵器妖修在目睹完这一夜全部的过程始终后,不由自主地给他起了一个诨号……
    “血童子,唐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