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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章 清洗
    这次,刘询动了真怒。他自问继位以来,顺应民意,善待百官,每天兢兢业业勤于政事,可先有吴瑭,后有张勉,连下毒都使出来了,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他还有什么同党,让他一一招认。”

    还是大哥说得有理,对付这些人,要一手萝卜一手大棒,一味的施以恩惠,只会让他们忘乎所以。刘询后悔得不行,若不是程墨事先察觉张勉的阴谋,自己有了防备,小命迟早交待在这些逆贼手里。

    “诺。”沈定抱拳答应,这是要把事情闹大了,他是酷吏,就怕不闹大,皇帝肯闹大最好不过了。见刘询没有别的吩咐,沈定告辞出殿,脸上露出一抹让人惧怕的笑意,他像一个钩命的使者,吩咐手下带张勉回衙门审问。

    茶具重新换了一套,又捉来一只狗,试了确实没有问题之后,程墨和刘询才开始喝茶。

    “陛下,考功司还有存在的必要吗?”程墨提壶把沸水倒进雪白的瓷杯里,泡了两杯茶,一杯放在刘询面前,轻启薄唇道。

    考功司的存在,是为了以温和的手段清除对刘询有异心的朝臣,现在可以籍张勉弑君事件血腥清洗,程墨不得不问一声,帝心难测啊。

    刘询气得脸色铁青,端起面前的茶一口喝了,因为太烫,便皱了皱眉,道:“大哥的意思呢?”

    一个新衙门的成立,意味着皇帝的新动向,哪能说取消就取消?程墨道:“臣以为,绩称考评,可以预防人浮于事。”

    “嗯,以后难保没有心怀叵测者,不利于朕,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朕要如何防备?这考功司还需保留。只是人心难测,就算有些人表面恭顺,也难保没有暗中做些不法事。”刘询长叹。

    张勉平时就很恭敬,谁会想到他先起意要谋夺丞相之位,事情暴露之后,胆大包天想取皇帝而替之呢?如果不是黑子救了唐劬,怎能提前觉察他疯狂的举动?如果自己没有防备,喝了砒霜水泡的茶,此时早就七孔流血,一命呜呼了。

    其实砒霜的味道太大,若是不知情,刘询不见得会一口饮下。只是事关性命,刘询又哪敢大意?这时一想到刚才的凶险,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程墨心念一动,想起一事,只是这事他还须再想一想,倒不好现在奏明皇帝。

    刘询见他露出沉思之色,道:“大哥可是有话说?”

    程墨照实说了,道:“待臣思虑周祥之后,再行禀报陛下。”

    “好。”想到程墨有办法消除隐患,刘询心情稍好。

    沈定效率极高,不到一天,张勉便招了,意图扳倒丞相、刺杀丞相长史、弑皇帝,这些罪行,足够抄家灭族了。

    伍全接到沈定送来的公文,马上屁颠屁颠带人把四具死尸以及所有口供,和唐劬一大早派小厮苏木送回来的玉佩,一并送到廷尉署。

    苏木说,他家郎君想了一夜,恍惚记得张太常的侍卫曾佩过这么一块玉佩,是不是真的,他记不大清了。谁会去注意一个侍卫腰间佩什么呢。伍全听说有可能是张太常的侍卫,还没想好怎么查,毕竟只凭一块似是而非的玉佩,要去查九卿之首的太常,有点不够看,幸好喜从天降,张勉弑君被抓了现行。

    伍全高兴坏了,这案子通了天,自有沈大人接手。

    太常府被抄了,左丰和赵丹两个倒霉蛋也被带到廷尉署。两人担惊受怕了一夜,生怕梦中被一刀结果了,死得无声无息,左丰坐了一夜,赵丹躺在床上望着屋顶,一旦睡意来袭,便狠狠拧自己大腿一把,如此多次,总算煞到天亮。

    眼看到了中午,一直没人理会他们,拍门也没人理,左丰想逃跑,不过没有得逞,刚爬到窗上便被发现了,被抓回来,挨了一顿拳脚。

    赵丹一向喜欢吃,会吃,挨不得饿,他没有逃跑的念头,只是嚷嚷要吃的,不过没人理他。

    天快黑时,门打开了,一群差役如狼似虎冲进来,他们一问才知,张勉事发了。左丰喜极而泣,赵丹却很冷静,果然,他们并不是被解救,而是被做为同犯,进了廷尉署。

    唐劬得知张勉居然弑君,惊得张大嘴巴合不拢,连皇帝都敢杀,何况他一个小小长史?前途尽毁后,他恨张勉入骨,这时满腔恨意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和一个疯子有什么好计较呢,谁会去恨一个疯子?

    朝臣们得知此事,反应跟唐劬差不多,都觉这人是个疯子。可大家的议论还没有歇,廷尉署开始抓人了。张勉在狱中受了刑,为求速死,在沈定的指使下,攀咬了若干大臣。

    连续抓了五个朝臣后,大家开始意识到不对,这时已经没人再去关心自己的绩效是优是差,而是人人自危,生怕关在廷尉署那个疯子会攀咬自己,特别是平时跟张勉有过节的,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刘询这次发了狠,要把那些不服他的朝臣们一网打尽,于是京城街头每天都能看到被铐着双手,串成一长串,拖着走的妇孺,和戴着枷,蓬头垢面,剥掉官服的中老年男子。

    程墨在张勉出事那天,从宣室殿出来,马上派黑子回府吩咐闭门谢客,谁来也不见。这些天,到丞相府求情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可是两扇朱红大门紧闭,无论他们如何哀求,里面的人都不为所动。

    程墨每天上朝、到公庑处理公处,酉时回府,总有人在府门口候着,等待程墨的车驾,可是侍卫开路,无论他们怎么不顾官体下跪哀求,车中都寂静如无人,角门打开,车子从角门进去了。

    至于到公庑求见的人更惨,只要聚集的人数略多,里面便出来一群杂役,手持棍棒,一通乱挥,躲得慢些的,少不得受些皮肉之苦。

    如此过了半个月,吴渊终于坐不住了。他发现,此次受牵连的,大多是霍光门下的中坚力量,皇帝借机血腥清洗啊,这样下去,会寒了那些唯霍光之命是从的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