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相守到底知道些什么,陈无是暂时并不清楚,但有一点他很明白,那就是此刻的苏衣娘,正身处险境之中!
他将那份名单交给了苏衣娘,虽然他知道,那只是一份普普通通的常小姐最近来往的友人名单,但藏在暗处监视的人不知道。
若真的有人在暗中监视,他们只会知道苏衣娘从留思院中,带走了一页纸扉。
……
苏衣娘撑着伞,独自走在大街上。
这把油纸伞是陈无是给她的,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特殊体质不太能见日光,但一个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却知道。
而且,这半日相处下来,苏衣娘不仅没从陈无是的身上感觉到任何的纨绔之气,反而觉得这个看上去有些削瘦的陈家少爷,较之同龄人多了好几分处变不惊的泰然,他的头脑很清楚,就像永远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苏衣娘正思忖间,忽然一个挑着各种首饰的小贩撞了上来。
还好她反应快,身形一扭,再用油纸伞一挡,及时地躲开了。
那小贩放下担子,连连致歉。
苏衣娘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示意没事,然后便打算离开。
谁知那小贩似乎真的很过意不去,硬是要送一根钗子赔偿给她。
苏衣娘无奈,又不愿多说,一时间僵持住了。
这时,她恍然间看见那小贩身后冲过来一个面带急色的身影!
那是……陈无是?
“砰——”
陈无是直接撞进了小贩与苏衣娘中间,一把捏住了小贩的手腕,说到:“她不需要,谢谢你。”
小贩讪讪地收回了手,嘴里嘟囔着听不清的话,挑着担子走了。
陈无是凝视着他,忽然听到两个冷冷的字。
“放手。”
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情急之下冲过来,却是右手捏住了小贩,左手拉住了苏衣娘。
“不好意思,苏姑娘。”
陈无是松开了手,嘴上虽道着歉,脸上却没半点歉意。
苏衣娘冷冷地看着他,她本以为陈无是名声有假,没想到他这才半日,就又现了原形。
“陈公子,男女有别,还请自重。”
陈无是无所谓地点点头,刚想说些什么,苏衣娘就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转身走了。
他这才意识到,这个时代确实不能乱碰女子,即便只是袖子。
但在阳光之下,伞身上闪动着的光芒却让陈无是目光一凝,他喊道:“等等!”
苏衣娘柳眉一皱,转身说到:“你还有何事?”
陈无是刚想抬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给苏衣娘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苏姑娘,相信我一次,拿上伞,跟着我。”
苏衣娘有些不明所以,但陈无是严肃的态度却让她心下一凛。
她心中思虑片刻,还是跟上了陈无是,朝着前方走去。
陈无是走得极快,苏衣娘许久没有这般奔走过,体力已经有些吃不消。
陈无是似乎意识到这个问题,靠近了她低语道:“苏姑娘,有人在跟着我们,这里回大理寺太远,中间还有一段人烟较少的街道,很危险。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地方了。”
苏衣娘在陈无是开口前,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此刻听陈无是这样说,她也没有怀疑。
毕竟刚才的那个小贩,实在是有些可疑。
但……他这是要带自己去哪儿?
苏衣娘喘着气,额上后背都已经出了汗。
又走了半刻钟,陈无是终于停下了脚步。
“我们到了,安全了。”
苏衣娘抬起头,顿时目光一凝。
这高墙大院是……陈府?!
那个声名狼藉的奸臣陈于修府邸?
见她这副模样,陈无是哪里还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先进来吧。”
陈无是说到。
苏衣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收起油纸伞,跟着陈无是进了陈府。
家中下人见自家公子带回来一个面目白得奇怪的女子,无不窃窃私语。
“看什么看!”陈无是停下脚步,冷声道:“再看打断你们的腿!”
四周下人吓得作鸟兽散,毕竟在打断腿这件事上,陈公子一向是说到做到的。
苏衣娘神色复杂看着他,跟着陈无是进了院子。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苏衣娘冷声问道。
此刻的她,感觉自己浑身不自在,她从未离开大理寺这么久过,更何况还去了别人家里。
陈无是一指石凳,坐了下来,说到:“看你的伞面。”
苏衣娘惊疑不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再次撑开伞,看向了伞面。
一道微微闪动的光芒刺入了她的眼帘。
这是……针?
苏衣娘小心翼翼地取下了刺在伞面上的细针,细细看去,然后嗅了嗅,终于变了脸色:“三日哭。”
陈无是疑惑道:“那是什么?”
“毒药,绯色,有橘香,量少使人头疼难忍,反复昏厥,量大三日内必亡。”苏衣娘解释道。
陈无是点点头,说到:“这个东西,定是他在准备撞你时,夹在了指缝间,然后被你用伞无意中挡下了。”
苏衣娘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心中一阵后怕。
“为什么要杀我?”
陈无是抬头看了看天色,说到:“做贼心虚,以为我们从常府带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苏衣娘恍然,自怀中取出了那份名单,冷声道:“你在留思院将这份名单给了我,当时你我在常府内,能看到的只有常府之人,想杀我的是常府。”
陈无是摇了摇头:“不一定,只能说,消息是从常府传出去的。”
“而且,经过这一遭,倒是让我确认了常小姐死亡的原因。”
“什么?”苏衣娘一愣,疑惑地问到。
她能肯定自己掌握的情况和陈无是基本一样,可是……为什么自己什么都还没察觉到?
“常小姐手中有一份东西,那份东西可能关系到很多人的命运。”
陈无是确定地说:“而且,那份东西还没有被找到,所以……他们很急。”
苏衣娘眉头紧锁,这件案子,突然复杂了起来,她本以为常小姐之死是来自朝堂高层的授意,但转念一想,女学一事根本就八字还没一撇,犯不着这么早就对常小姐下杀手。
难道,事情真的如陈无是所说的那样,是常小姐抓到了某些骇人听闻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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