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县。
    接到命令，程昱率领五万徐州军北上，与泰山守将徐晃汇合后直奔齐郡，包围广县城。
    此次曹操与袁绍全线开战，青州更是被定为破局的关键所在，程昱不敢怠慢，刚一赶到便发起了进攻。
    但他错估了投弹机的射程和威力，还用以前那套打法，将兵力全涌到了城下，被投弹机一通狂轰乱炸，瞬间崩盘。
    其实也不怪程昱，徐州最近几年没经历过大的战事，程昱手下的兵大多是第一次上战场，也是第一次见炮弹这样的神器，当场就被炸懵了。
    徐晃的泰山军也是一样，泰山贼寇早已投降，袁谭又不进犯，他在泰山根本没机会刷经验，以为打仗还是和以前一样，谁曾想世道早就变了。
    以前攻城，城上扔的是滚木擂石，现在攻城，城上扔的是炸药包，上哪说理去？
    袁谭却不管这些，见曹军被炸的抱头鼠窜，果断抓住战机出城进攻，率领手下精锐骑兵对曹军发起了冲锋。
    曹军都被炸成逼样了哪挡得住，被杀的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袁谭也是真猛，逮住曹军就往死里砍，很快便在敌阵中杀了几个来回，杀的曹军人头滚滚好不狼狈？
    至于他，铠甲兵器，头发脸颊，全身上下彻底染成血色不说，脸上表情更是狰狞的如同地狱爬出的厉鬼，疯了似的不断向曹军发起冲锋。
    “挡住，挡住……”李典乐进徐晃三将一边防守一边嘶吼，想要稳住阵型，不求伺机反击，至少安全撤离啊。
    可惜事与愿违，曹军已经被吓破了胆，四散奔逃根本组织不起来，李典三人武功再高也难敌一群人围攻，被袁谭重点照顾，带着亲兵杀的节节败退。
    战场外围，程昱骑在马上，望着败逃的曹军脸色一片铁青，握缰绳的手更是捏的指关节都发了白。
    失策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在徐州这几年，他一直忙着商业规划和水利修建，很少关注徐州以外的事，袁军的投弹机他虽有耳闻却并没重视。
    射程两千多米的投石机，太颠覆认知了，在他看来铁定是袁军吹出来的噱头。
    投石机怎么可能射那么远？
    程昱今年已经六十有一，这个年纪的老头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犟。
    他们活了大半辈子，待人接物方面早已形成了固定思维，轻易不可能改变，而且能力越强的老头越轴，有时候能把人活活气死。
    程昱领兵用的还是当年那一套，围三缺一，重点进攻东门，放开西门让袁军逃走，借此扰乱袁军军心，不让他们孤注一掷。
    结果悲催了，尚未靠近城墙就被投弹机炸的没着找北。
    首战打成这样，真不知道怎么向曹操交代。
    思索片刻，程昱拔出宝剑吼道：“随我冲，跟袁军拼了。”
    他手中尚有千余亲卫，如今败局已定，不求扭转乾坤，只希望能将大军安全撤出敌军的投弹机射程。
    “轰轰轰……”程昱提着宝剑冲锋在前，跑出不到百米北方突然传来几声炸雷，不等他反应过来，数十朵蘑菇云在袁军阵中升起，炸的袁军阵型当场多了数十个黑洞般的缺口。
    也有几颗砸进了曹军阵中，双方皆吓了一条。
    程昱急忙勒住马缰，取下望远镜向北方看去，只见五里开外飘扬着一杆马字大旗和一杆曹字大旗，战旗下方，数十台从未见过的怪车一字排开，车上拉着水桶粗的铁管，不断向这边喷吐着浓烟。
    “马震，曹安民？”
    程昱心中狂喜，黑如锅底的脸上当即露出了笑容，须发皆张的吼道：“将士们，援军到了，杀啊。”
    马字大旗且不说，曹字大旗，铁定是自己人呐。
    顾不得思索这支援军哪里来的，程昱猛夹马腹，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吓的众亲兵连忙跟上，同时在心里埋怨诽谤：“你一年过花甲的老头冲什么锋陷什么阵，这要一不小心磕了碰了可咋整？”
    “援军来了，冲啊。”
    程昱却不管不顾，一路跑一路喊，同时还命亲兵一起喊。
    这年头，通讯只能靠吼。
    战场上惨叫声，马鸣声，炮火声，无数声音叠加在一起太过吵杂，千余名亲兵齐声嘶吼也没将这股杂音压下去，远处的曹军并没有听见。
    耳朵废了还有眼睛，李典乐进徐晃三人见此情形瞬间大喜过望，嘶吼着向袁谭杀了过去。
    已经杀红眼的袁谭思绪被炮声拉回了现实，抽空四下一看，见北方多了一支莫名的军队，果断放弃进攻撤入城中。
    李典三人不甘心袁谭就此退走想要追击，奈何部下不给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袁谭进城，拉起吊桥关闭城门。
    袁军退走，北方的炮声也停了下来，被打懵了的曹军终于慢慢回过神，相互搀扶着退向后方。
    与此同时，一队步兵扛着曹字大旗自北而来，领头的正是马震和曹安民。
    程昱看见急忙带兵迎了上去，抱拳笑道：“马副提督，安民刺史，你二位来的太及时了，要不是你们支援，老夫今日非吃大亏不可。”
    两人不敢受程昱大礼，急忙躬身拜道：“见过程刺史，我等奉主公之命特来与使君会师，服从使君调遣。”
    “好好好……”程昱捋着胡须连说三个好字才扭头吩咐道：“李将军，收拢将士，后退二十里扎营。”
    挨了一顿打，今天是不可能有作为了，只能后退再做打算。
    仗打了这么久，城下全是伤病和尸体，想要收拢谈何容易，在红衣大炮的配合下，李典三人用了一个多时辰才将伤兵全部带出，至于友军尸体，暂时却是顾不得了。
    之后程昱带着伤兵向东撤退到二十里扎营，埋锅做饭救治伤员，忙碌结束天都黑了。
    帅帐之中，程昱坐在上首一脸唏嘘的问道：“你们用的就是所谓的红衣大炮吧，主公来信时老夫还有些不信，没想到竟真能打五六里远，而且威力如此之大，辽东炼钢厂捣鼓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可怕了。”
    马震自豪的说道：“那当然，可惜大部分炮火都被甘提督抢走，我们手里的并不多，否则单靠炮轰就能将广县夷为平地。”
    这话以前谁跟他说，程昱铁定一巴掌呼他脸上，吹牛都不打草稿的吗？
    但是今天……他面露惭愧的说道：“你们年轻人的世界老夫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说说接下来的计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