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小伦来了。他看上去很茫然，以及有着一种……无辜？
    没错，吕小布从葛小伦脸上看到了一种无辜，看得他一愣一愣，不理解葛小伦有那种无辜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
    葛小伦不愿意说。
    吕小布也不愿意多问。
    没多久之后，怜风通过全舰广播告知全员，芒砀山号即将升空，请载员做好相关准备。
    其实也没有什么准备一说。
    芒砀山号有自己的内部重力，不管是爬升还是高速航行，载员并不会有什么东倒西歪的状况发生。
    一旦载员会出现东倒西歪，原因只会是芒砀山号的重力装置被关闭，又或是遭到损坏。
    阵阵的鸣叫通过喇叭传达全舰。
    一道电子合成的女声不断在进行汇报，它读着芒砀山号当前的状况，然后从十进行倒数。
    山脉某处的小山包，大地发生颤动后裂开。
    这当然不是发生了地震，导致山体崩裂。
    小山包向着两处分开，露出了地下的真实景象，首先入眼的是一艘庞大的星舰，它就是芒砀山号。
    不见有什么助推装置在喷射火焰，芒砀山号缓缓地升空，随即尾部的推进器被打开，向着天空飞去。
    远在火星的轨道附近，恶魔一号安安静静又一动不动地悬浮着。
    还是在那一间咖啡屋，杜蔷薇目光看着窗外的星空，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
    而在恶魔一号的旗舰室，莫甘娜已经来回踱步了有一会。
    “女王？”阿泰很无奈地说：“到底要不要答应饕餮的请求，您倒是给句话啊。”
    差不多是在莫甘娜和杜蔷薇去蓝星见吕小布和鹤熙的时候，恶魔一号接到了饕餮王噬獆的请求。
    噬獆很随便地认了莫甘娜为女王，然后请求帮忙破解天刃七号的时空壁垒。
    当时值班的阿泰将那一情况告知莫甘娜。
    有吕小布和鹤熙在场，莫甘娜自然不好回答阿泰什么。
    其实哪怕只有杜蔷薇在，莫甘娜也无法回复什么，要不然杜蔷薇绝对要原地炸。
    “催什么催！”莫甘娜看上去很暴躁，低吼道：“我特么不是在想么！？”
    阿泰一脸无语地说：“要不，我拒绝掉算了？”
    饕餮认莫甘娜为女王就是个笑话，噬獆知道这一点，莫甘娜同样知道。
    莫甘娜需要想明白的是天刃七号的到来会形成什么局面，是对恶魔文明有害，还是有利。
    而要想明白一件事情，需要一点点的时间。
    “女王，我们没必要混那一趟浑水。”阿泰真的不明白有什么好纠结的地方，说道：“你正在睡服杜蔷薇，又想要拉拢吕小布，一旦参与进去……”
    “靠！我又不傻。”莫甘娜很纠结地说：“面子上，有些抹不开啊？”
    阿泰看到屏幕的数据，露出喜悦的表情，说道：“不用再纠结了。死神卡尔已经动手。”
    莫甘娜先是一喜，随后一愣，脸部表情再转为愤怒，开启了一个虫桥隧道，来到咖啡屋，对杜蔷薇说道：“蔷薇，我跟你说……”
    在遥远冥河星系的死歌书院。
    这是一间光线昏暗的大厅。
    几根粗大的圆柱以一种环形的布局支撑起了屋顶，整个房屋内只有一张简陋的木桌和一张木靠背椅，以至于看上去显得很空荡荡。
    屋顶是一种圆形的穹顶构造，不存在任何的图案或绘画，只是很纯粹的黄灰颜色。
    卡尔背手站在悬挂一副画像的墙壁前面。
    画像是莫甘娜还作为天启王凉冰时的模样，她看上去笑得很调皮，眼眸里面充满了促狭。
    卡尔看画像看得很专注，一双蓝宝石的眼眸很深邃，像是在思考，又像是陷入了某一段回忆。
    一道空洞的声音在屋内出现。
    “凉冰？莫甘娜？就这样……，也是最后一次了。”
    声音当然是卡尔在说话，只是没头没尾，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卡尔不再看画像，走过去坐下，安排好了纸笔，不知道是在写些什么。
    一直站在墙角昏暗处的斯诺，他完全与黑暗融合到了一起，不吭声又没移动，仅仅是依靠视觉真的很难被发现。
    斯诺在上次被天刃大审判所摧毁，只是暗位面数据依然保留，后来被卡尔所复活。
    “你……”卡尔没停下书写，更没有抬头看向斯诺所在的位置，声音轻柔地说：“离开，不用再回来了。”
    “我神？”斯诺可算是从黑暗处走出来，戴着面具自然无法看到是什么表情，声音听上去能出一种愕然和惶恐，问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久前，斯诺过来找卡尔，请求破解天刃七号的时空壁垒。
    卡尔依然在执笔书写，有那么个三五分钟后，才开口说道：“不，你没有做错什么。”
    斯诺双膝跪地，请求道：“我神，请让我继续服侍您。”
    “不，没有必要了。”卡尔抬头看着斯诺，平静地说：“我将放弃对所有附属文明的管控，不再参与任何的战争。接下来的舞台，让给你们了。”
    斯诺完全听呆了。他在八千多年前遇到卡尔，从那之后就一直跟随卡尔直至今天。
    八千多年前的斯诺当然不是什么神，只是冥河星系一个小文明的普通一员。而那个文明是兽体文明。
    在斯诺遇上卡尔之后，了解到兽体文明先被神河文明一再征讨，已知宇宙强大的兽体文明先后被攻灭，剩下的那些并不强大，一直在苟延残喘。
    神河文明发生了未知原因的覆灭，轮到神圣凯莎管理的天使文明继续征讨兽体文明，是卡尔庇护了冥河星系的兽体文明，不然兽体文明就该从已知宇宙除名了。
    “我收留你，是想要研究兽体能不能适应超级基因。”卡尔酷爱研究，对知识的追求永无止境。他说：“事实证明只要找对方向，没有什么不可能。”
    以前的兽体文明是怎么样已经成为历史，并且被刻意地抹除掉发展痕迹。
    现在的兽体文明走的是机械流。
    斯诺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来，露出了一张与饕餮别无二样的脸，悲伤地问：“我离开后，还能再回来吗？”
    卡尔继续低头书写，一边说道：“我已经不再需要你……，我也不需要任何牵绊了。”
    包括……凉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