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进军，省级联赛我们来了
    如果那个球没有投中，那么接下来的一切也将不会发生。
    ……
    聚友vs盛楠，52:54，盛楠领先并拥有球权，双方的王牌将进行或许是本场决战最后一次对话。
    小丑左弦肆无忌惮的大笑着，那笑容诡异而疯狂，他对邹孝莘竖起五根手指，然后，再竖起四根。
    “邹小神，请问今年，你想要输几分？”
    五根手指的意思是前年盛楠赢了聚友5分，四根手指是去年赢了4分。
    今年呢？
    听到对方的话，邹孝莘如坠落南极冰窟般，浑身骤然变冷，手脚冰凉，连动一动的力量似乎都失去了。
    面前这个人是他多年的梦魇，也是他从未曾翻越的山峰。
    “我还有机会么？”邹孝莘扪心自问。
    蓦地，他想起刚才某人跟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那句话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个火种和一点点温热，如果没有那句话，邹孝莘可能会就此放弃，左弦将在30秒进攻结束，也就是全场比赛只余3秒的时候才出手投篮，聚友也必将输掉比赛。
    所以，邹孝莘现在需要让左弦提前发动攻势。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本次进攻时间还剩25秒。
    邹孝莘沉默。
    20秒。
    邹孝莘沉默。
    15秒。
    邹孝莘仍然沉默。
    鲁志森等人还在拼命大喊着要球，聚友的球员们却对此仿佛无动于衷，任由他们折腾。
    13秒、12秒、11秒……
    左弦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淡，一个不现实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难道，聚友放弃了么？
    “聚友到底在干什么？”第一个被逼疯了的人竟是吕智，整场撕咬，最终时刻怎么会如此平淡？
    不可能，肯定有阴谋，肯定有陷阱！问题是，阴谋是什么？陷阱又在哪里？
    计时器倒数至10秒。
    突然，邹孝莘动了！不仅是他自己，郭无忧、向天闯、鲍倚醉，几乎整支聚友队全都动了，疯狂的集体朝左弦包围而来！
    假设当你处于精神从无比紧绷，再到松懈的情况下，忽然遭遇对方四条大汉不要命的包夹，你会怎么办？
    “快传球！”盛楠其他队员们差点被吓尿了，一个个翘着脚朝左弦狂叫，希望引起他的注意。
    “天呐，都疯了么？”吕智紧张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台上，替补席上，所有角落里，人们全都站了起来，再没有人还能在此刻坐得住。
    吕智说的没错，场上的队员们似乎一下子全都进入了癫狂状态，但最疯狂的可能还是那个持球的——左弦。
    四人围堵，周遭全是手，左弦居然放声大笑，笑的比所有疯狂的人都还要疯狂。
    这世界上天生有人愿意与所有人为敌，只有那样他才能感到刺激，才会享受到极致的高/潮。
    左弦也动了，他沿着边线朝底线方向疾速突破，只这一个加速，第一个过来夹击的向天闯便被甩到身后。
    可邹孝莘没有失位，自从他冲向死敌的时候，心中就仿佛被点燃一团火焰，不，不是点燃，而是曾经以为熄灭了的火焰复又重燃起来，并且每多跑一步，那团火焰亦躁动的愈加猛烈。
    向天闯拦截失败，郭无忧立即补上，他的怒气值早突破120大关，此时状态奇佳，虽距离最远却几步便赶至狙击地点，挥舞长臂试图协助邹孝莘把那个万恶的小丑逼迫进底角。
    左弦似乎体力有些无以为继，也无计可施，左手运球，距离底角越来越近。
    太好了！被甩掉的向天闯再没有做无谓的帮忙，而是积极的封堵对方可能在被包夹后的传球路线。
    “啪！”球被拍到底角边缘的位置，裁判甚至特地低头仔细观察有没有出界。
    可即使在无路可退的绝境，左弦仍然没有停球，他还在运着！
    计时器倒数至8秒。
    机会！郭无忧鱼跃前冲，奔球扑去！
    左弦侧身，那球被他以极大的幅度拉至身体右端，持球手几乎触碰到场边堵住索山奇鼻孔的棉花边缘。
    当然，还是没有碰到，索山奇似乎躲过一劫，郭无忧却从球和地板的中间蹿了过去，伴着索山奇凄惨的鬼嚎声，郭无忧直接扑进盛楠的替补席中，撞得人仰马翻。
    而左弦却在邹孝莘如影相随的情况下，左手向外一甩。
    就是这么貌似没有意义的无球手甩手动作，外围的向天闯居然下意识的做了个侧扑！他太紧张了，以为左弦会传球，所以条件反射的去封堵球路，结果当然是重重的也摔倒在地。
    同时左弦右手改为向后拉球，猿腰轻屈，左脚稍微迈出一小步，篮球竟被他自后方拍的从其两腿间穿过！
    极炫酷的胯下运球，同时转身，右脚再出，正好挡在如影随形的邹孝莘即将行进的路线上。
    邹孝莘大惊，他再不敢全力跨步，因为如果碰到左弦必定是个犯规，犯规数早到，把左弦这个罚球高手送上罚球线，也就意味着他们的这次防守将以失败告终。
    迫不得已邹孝莘高抬腿从对方小腿上方迈过去，虽反应奇快避免了犯规，却不免脚步踉跄，不但就此落后了对方半个身位，还被左弦突破重围，沿着底线直冲篮筐！
    “别想过去！”鲍倚醉成为聚友的最后一道屏障。
    不要小看此刻的鲍倚醉，他的基础防守能力虽然还不够看，但历经全场的积攒，斗志值直奔130，30多点的三维属性加成，可想而知他现在的防守位置选择的有多合适，防守动作有多标准。
    “漂亮海浪！”聚友替补席齐声喝彩。
    “坏了。”吕智一直隐藏的倾向性也脱口而出。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得到57分状态斯塔克豪斯加成的球员究竟能强到何种程度。
    眼见完全没有操作空间的局面，左弦手腕微微一抖……
    篮球从鲍倚醉双腿之间穿过。
    过小门！
    这记充满无穷想象力的过人动作，不但匪夷所思的破掉了聚友最后一道防线，追兵邹孝莘还狼狈的跟鲍倚醉撞个满怀，两人一同跌倒。
    “耍我！”跌倒的同时，鲍倚醉怒从心底起，将大肘子立了起来，他无法容忍对方的戏耍，想要报复肘击左弦。
    “海浪！”邹孝莘大惊，虽也在坠落，还是一边提醒一边摁鲍倚醉如钢筋般强壮的胳膊，可他的力量跟对方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嘭！”鲍倚醉铁肘还是没有打向对方，但愤怒无处宣泄，干脆狠狠拐在地板之上，你说他有多大劲儿，木屑四溅横飞。
    还有谁？
    完成一套人生巅峰操作的左弦豪气冲云天，接下来当然要用灌篮作为完美的结束，他这样想。
    都是打球的，精不精彩自在人心，连盛楠的其他球员都被左弦华丽的运球所折服，鲁志森带着吴欢等人齐声喝彩加油。
    “左弦要灌篮啦！”吕智的解说声音几乎近似嘶哑，只要将球灌进，他的26次准确连猜也将艰难到手。
    “咦？”身旁的王欢却好像发现了什么。
    他眼中的二维图像中，代表冯筝的那个竟在不知不觉中移动到了鲍倚醉身后，也就是说，冯筝此刻挡在了左弦和篮筐之间！
    图中其他人身边都是一堆代表防守能力的红色方块，只有冯筝因受伤只有区区一个方块而已，但王欢看到，那方块却正好正面对向左弦！
    “哼，又是这个讨厌的小子。”左弦当然也发现了冯筝，“好吧，接下来就用一记隔扣来了结你我的恩怨吧。”
    计时器倒数至6秒。这是个值得纪念的时刻，52:54聚友落后2分，冯筝的得分31分，左弦30分，如果灌篮得手，左弦将得到32分，逆袭超越本场刚刚破掉的s市单场得分记录，盛楠也将就此赢下比赛。
    左弦腾空而起！
    冯筝会盖掉他的灌篮么？
    答案有些忧伤，因为受伤太重，冯筝肯定跳不过左弦，他没法完成封盖。
    聚友啦啦队的女生们全都闭上了眼睛，她们不忍看到重伤后冯筝再受侮辱的一幕。
    “砰！”球狠狠砸在篮圈上弹飞。
    两人结结实实的撞在一起，冯筝就像被疾驰的汽车顶到般仰面跌倒，还在地板上不受控制的滑出四五米远。
    这是一次惨烈的防守，当防守结束时，聚友五个人无一例外全部倒在地上，一个比一个摔的难看。
    计时器倒数至5秒，由于进攻结束，加上剩余的3秒，变为8秒全场比赛结束。
    “哔！”哨声大做，裁判边做手势边大声喊道：
    “犯规！”
    左弦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跌倒，跟着裁判的声音，攥拳庆祝。
    “带球撞人，进攻犯规！”裁判接着宣布道。
    没错，冯筝无法再封盖，但他用血肉之躯稳稳站住，制造了注定让左弦后悔终生的一次失误。
    “什么？裁判你瞎了么！”左弦魂差点飞了，“明明就是个阻挡犯规！”
    “闯！”冯筝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叫。
    “在呢——！”向天闯四肢齐用，简直用爬的动作把球抢到手里。
    聚友剩下四个人一起从地上爬起，齐齐朝己方半场发起冲刺！
    “快回防！”鲁志森吓得嗷嗷直叫，指挥所有人赶紧追。
    郭无忧接球，发足狂奔。
    伊戈达拉球星模仿技，当郭无忧处于快攻状态时，中、远投属性25，速度+5，弹跳+10，运球+10，灌篮+10，禁区上篮+8，传球+5，临场发挥能力+15。
    如离弦之箭。
    “犯规！快犯规！”鲁志森大吼。
    最近的盛楠队员是钱贵，钱贵伸手就想去拽郭无忧的球衣，但郭无忧实在太快，钱贵一抓却抓了个空，再抬头，郭无忧已经在三米之外再也追之不上。
    幸好吴欢赶到，但他没敢犯规。这次不是他不听话，按照省级比赛的规则，如果快攻时攻方球员的位置比防守球员更接近篮筐，此时的犯规视为技术犯规，攻方将一罚一掷。
    不过吴欢还是延误了郭无忧前进的速度。
    距离全场比赛结束还有5秒。
    郭无忧将球推进过半场，单臂一抖，直塞篮下邹孝莘！
    “想都别想！”鲁志森防守到位，出手切球。
    邹孝莘的速度太快，接球的瞬间已经位于篮板后方，实在无法完成投篮动作。
    距离全场比赛结束还有4秒。
    “队长！”冯筝从左后方跑来，大声提醒。
    邹孝莘听声辩位，躲过鲁志森的切球，将球往头后一甩。
    盛楠防守最好的黄翼其实有机会断下这个球，可偏偏前面本来跑的特别欢实的鲍倚醉毫无征兆的站住。
    是的，他站！住！了！
    “唉呀妈呀~”黄翼撞在鲍倚醉身上。
    他本想直接摔倒，就算判自己一次犯规也值了。
    哪知这是他今生从未遇到过的一次碰撞，知道蝌蚪撞在大白泡泡上会发生什么么？
    黄翼几乎镶到了鲍倚醉浑身的肥肉……哦不，雄伟的身躯里，他双脚离地，两个腋下分别伸进鲍倚醉一只胖手，就这么尴尬的被托在了空中。
    没有人摔倒，所以，裁判没有响哨。
    冯筝得球。
    距离全场比赛结束还有3秒。
    跟刚才盛楠的进攻相似，在冯筝和篮筐之间，站着一只小丑。
    左弦须发皆张，目露凶光，邪意盎然的脸上，谁也没法判断此刻他到底是在盛怒，还是在狂笑？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胜负将在这次攻方中见个分晓。
    于左侧三分线外得球，冯筝左脚为轴，身体从冲刺的状态下猛然停住！
    左弦跟着停住，他的注意力空前的集中，所以防的也极好。
    冯筝右脚朝右侧试探步。
    左弦屈膝，但还是判断出对手真正的意图，忍住冯筝假动作的诱惑没往左侧移动，死死站定。
    距离全场比赛结束还有2秒。
    冯筝朝左边运球，与其说是运，倒不如说是直接抛了出去，接着冯筝右脚蹬地，猛追。
    后来有人问他，那次蹬地相当有力，可你的右脚伤的那么重，你当时感觉是怎么忍住的？
    冯筝的回答是：没顾得上疼。
    他没有撒谎，一球定胜负，他必须专注，什么承载着聚友的希望，什么投不中就回去读书，什么脚踝会断……
    所有这些通通没过脑子，当冯筝追上球的那一刹那，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最冷血的杀手。
    距离全场比赛结束还有1秒。
    左侧三分线外底线零度角，冯筝追到球，全力跳起投篮。
    绝地投生么？
    没有，左弦跟的太近，没有超过触发绝地投生限制条件那条60cm。
    不过，那又如何？
    冯筝在空中蜷缩。
    左弦贴着他的身体掠过，手指尖甚至擦到了他的鼻尖。
    冯筝的身体再度伸展开，出手……
    计时器蜂鸣声大做，全场比赛时间结束。
    一秒钟后，划过一道优美的高抛弧线，篮球空心入网。
    裁判示意，三分有效！
    “进啦——！”聚友团所有人都在这一刻腾空跳起，朝天空挥拳庆祝。
    “竟然……进了。”吕智软软的瘫倒在座位上，大脑一片空白。
    看台上一片悲鸣，这是聚友本场比赛第一次领先，竟然就带走了比赛，接下来的一年盛楠将无球可打，此前聚友的惨剧今年由盛楠替补出演。
    无数人冲向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也是全场比赛的英雄——冯筝。
    结束了么？冯筝躺在地上，当得知无需再拼命，疼痛和疲惫感瞬间袭来，同时联袂一起同至的，还有发自内心无可比拟的喜悦。
    没有起身，或者，也没力气起身，冯筝闭上双眼，举起双手，只想朝着天空的方向狂吼。
    “啊——！”
    接着，他就被队友们一层一层压在最底下。
    省级联赛，我们聚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