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前所说,灵天大陆,天地灵气,无处不在。不过有的地方稀薄,不宜修行。有的地方浓郁,适宜修行。太清山就是极其适合修行的地方,太清十重天,每上一重天,其灵气浓郁程度都要翻倍。到了六重天,灵气已经直接转化为灵雾。而在八重天,灵气更是直接化为灵液,成为一方圆数里的小湖泊,是无数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圣地。这也是太清剑门底气之所在。太清剑门炼虚境以上的强者远多于其他宗门,离不开这口小湖。但并非所有人都有资格来此修炼,而项飞宇就带着张云飞一路直飞来到了一处悬崖处。
“这是哪里?”张云飞问到,他感受到浓郁的灵气充盈在这片天地间。他深深地呼吸一口,顿感浑身无比舒坦,身体的气血似乎在不由自主地在吸收着这些灵气。
“八重天,悟剑崖!”项飞宇道。
“八重天,这不合太清剑门的规矩吧?”张云飞问。
“无妨。你有特权。” 项飞宇道。
“我有特权?” 张云飞道,充满了疑惑。
“看那边的悬崖。” 项飞宇点点头。
张云飞顺着项飞宇手指的方向望去,在约五百米远的险峻的峭壁处,刻着三个大字“悟剑崖”,竟有上千人在悟剑崖前盘坐,高低有序,互不干扰。
“那些人在干什么?”张云飞问。
“自然是悟剑,按规定,九座仙山九处悟剑崖为灵天大陆诸宗门所共有,每两年开放一个月,供天下修道之人共悟,但必须得是化神境以上的强者方有资格。每年此时,各大宗派化神境以上的高手都会齐聚九座悟剑崖悟剑。当然,不是想来就来,总得付出点代价作入场费。”
项飞宇看出张云飞内心的疑惑,笑道,“你有特权,我亦有特权。”
张云飞内心了然。峭壁上那一道宽达十余丈的剑痕,仿如天神所劈。当张云飞集中精神盯着那道剑痕看时,竟有无穷的凌厉剑意划破虚空向他刺来,张云飞全身气血冰冷,避无可避,这一刻,他第一次感觉到离死亡是如此之近。这时,项飞宇袖子一挥,一股磅礴的灵气汹涌而出,与凌厉的剑意撞在一起,慢慢地将其抵消掉。
“这是……”张云飞倒抽着冷气。
“诛仙九式!” 项飞宇道。
“诛仙九式?”张云飞再次望向峭壁处的剑痕,但再也不敢集中精力看,“为何带我来这里?”
“受人所托。” 项飞宇道。
“何人所托?” 张云飞问。
“一个砍柴老人。” 项飞宇道。
“砍柴老人?” 张云飞想起了路上遇到的那个砍柴老人,“又是他!他是谁?”
“太清剑门的天长老,青圣老人。” 项飞宇道,脸上充满了崇敬,“太清剑门有一名掌教和九名天字辈长老。而青圣老人比他们还要高一辈,是太清剑门硕果仅存的大乘境中期的神级人物。”
“他为何会让你带我来这里?” 张云飞问。
“我也不知道。兴许他是看上了你,有惜才之念。不过……”项飞宇看了看张云飞的修为,略感迷惑,“你这半年没有修炼吗?”
“一直有的,灵虚长老传了我《太清源经》。” 张云飞神情黯然,“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何,进展太慢,可能是我灵根实在太差了。”
“你也不必气馁,青圣老人乃世外高人,神一般的存在,他看上你必有他的缘由,我也不妄加揣测了。”项飞宇拍拍张云飞的肩膀,望向峭壁处的剑痕,“我这次来太清剑门主要是为了它。”
“诛仙九式?”张云飞问。
“百万年前,轩辕剑仙梵天和魔族大帝幽冥惊天一战,将幽冥斩于剑下,幽冥魔剑一分为十,一柄逃回了魔域,九柄被封印于九座仙山,其中一座便是这太清主峰。但轩辕剑仙梵天亦受了不可恢复的重伤,在离世前筑起了御魔长城以拒魔族,灵天大陆从此得以安宁。轩辕剑仙梵天将诛仙九式刻于九座仙山上,以供后世人感悟。眼前这只是其中一式。我已经悟了两个月,略有所获,但仍未得其精髓,未能真正掌握。” 项飞宇神情颇为颓然。
“你十九岁就到了金丹境九层巅峰。这等天赋世间恐怕找不出第二个,连你也悟不出来?” 张云飞难以置信的表情。
“看来我和他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项飞宇目视前方,略有所感。
“他是谁?” 张云飞问。
“龙吟剑神张扬!”项飞宇说出这个名字时,满脸的崇敬,比说到青圣老人时还甚。
“龙吟剑神张扬!”张云飞心里一咯噔,这不正是自己那个死鬼师傅吗?
“张扬十九岁便到了化神镜,悟出诛仙剑式第一式,同境无敌。三十岁到合道境后期时,已悟出了八式诛仙剑式,乃十万年来第一人!三百年前,沉睡了三千年的妖兽界首领烛离老祖黑龙苏醒,带着妖兽族五大上古凶兽和妖兽大军入侵仙界,仙界陷入大浩劫,无数修道者灰飞烟灭。烛离老祖已达九阶巅峰,相当于人类大乘境二层修为,灵天大陆几无敌手。张扬就是在这里悟出了第八式诛仙剑式后,只身单剑前往妖兽界,以合道境后期的修为单挑九阶巅峰的烛离老祖。没人看到那一战,但一战过后,烛离老祖带领兽族大军撤离,并和仙界划定界限,五百年互不侵犯。” 项飞宇道。
“竟如此了得!” 张云飞由衷地赞叹道。
“剑神张扬的辉煌功绩可不止于此。”项飞宇在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当年张扬手持一把龙吟剑,丰神俊朗,英姿飒爽,无敌于灵天大陆,诛魔于御魔关外,手刃魔族五大至尊,震惊天下,是灵天大陆的骄傲。” 项飞宇言语间何止是崇敬,简直是膜拜了。
“师傅啊,你怎么死得这么潦草呀!”张云飞在内心暗自慨叹,同时暗感愧疚,想师傅盖世英雄,竟被自己草草埋葬埋葬于荒野间。
“只是……”项飞宇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张云飞问。
“只是后来据说为了一女子,堕入魔道,与魔族为伍,几乎凭个人之力摧毁屹立了数十万年之久的御魔长城。九大仙山的掌教及众长老联合前去围剿,竟被他杀了五人,就连太清剑门现任掌教青云子也被其剑意所重创,几乎殒落,从此张扬也就成为了灵天大陆的公敌与耻辱。然后他就莫名消失了,有人传闻他隐居到了御魔长城外的魔域。”项飞宇言语中多了一些唏嘘。
“那女子是谁?”张云飞问。
项飞宇摇摇头,“我知道到的也仅止于此,这些都是我在宫中的书籍记载中了解到的。至于事实的真相如何,恐怕无人得知。”
“那真是可惜了。”张云飞叹息道。
“不过我倒是真的佩服他的行为。”项飞宇道。
“此话怎讲?” 张云飞问。
“为心爱的女子不惜拔剑与天下为敌,此等气魄,何等意气风发!”
项飞宇大笑,一扫颓然。
张云飞亦怀感慨,他又想起了小昭,若小昭被惊鸿仙子所魔化,他会为了她与整个天下为敌吗?
“唉,你说为什么魔族的美女老是喜欢到仙界来勾引这些绝世高手。”张云飞突然丢出一个奇怪的感叹。
项飞宇疑惑地看着他,听张云飞这言外之意,似乎另有所指。
“你知道孙清风吗?”张云飞问。
“当然知道,孙清风就出自这太清剑门,是青圣老人的关门弟子,出名比张扬还早。现在应该也到大乘境了。”项飞宇道。
“应该?难道他还没死?”张云飞深感意外。
“当然没死!他是何等高手,不过他在暗域五百年了,一直没出来,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暗域是什么地方?他去那里干什么?”
“惊鸿仙子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我一个朋友就是被惊鸿仙子抓走了。”
“什么?!”这次轮到项飞宇错愕了。
“你能不能先跟我好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云飞焦急地道。
项飞宇略为犹豫,最后还是向张云飞讲述了怎么一回事。原来,项飞宇的祖父项幽朋和孙清风是好友。当年惊鸿仙子为救孙清风而死,孙清风托项幽朋秘密将惊鸿仙子受损的肉身带回仙灵天宫,以万物源液封存,自己只身前往暗域寻找聚魂仙草,以救惊鸿仙子。暗域是九洲八域其中的一域,里面死气缠绕,进入暗域的人生命力都会极速地消退,哪怕是大乘期的神人,在里面也待不上一天。不过仙灵天宫有一块祖传的无限生命宝石,可一定程度上抵御死气对人的侵袭,项幽朋也给了孙清风。这份朋友情宜,怕是天下无双。
“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痴情的男子,可以一人忍受五百年的孤独!”张云飞黯然神伤,“可他为何又要辜负惊鸿仙子呢?”
“我们不是当事人,不好妄加评论。但我坚信一点,孙清风绝对不是有意辜负惊鸿仙子的。”项飞宇道,“你说你朋友被惊鸿仙子抓走了,到底怎么回事?”
张云飞便把小昭和锁魂金铃一事和项飞宇说了。
“想不到锁魂金铃竟落入了凡人界,不过也对,他们最后交战的地方就在仙凡两界交界处!”项飞宇眼前一亮,“惊鸿仙子的肉身经过万物源液五百年的滋养基本已恢复,若惊鸿仙子灵魂不灭,那岂非不需要聚魂仙草亦可复生!”
若果真如此,那救出小昭的难度便低了许多,只要找到小昭,把事情和惊鸿仙子说清楚,想必她就会主动放了小昭。
张云飞兴奋异常,项飞宇眉宇间却有些担忧。
“怎么了?”张云飞问。
“无限生命宝石说是无限,其实也是有限的,五百年了,恐怕宝石里的生命力也快耗完。若孙清风再不出来,怕是要死在暗域里。到时惊鸿仙子复活了,孙清风却又死了,岂不又是一场悲剧!”项飞宇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那赶紧到暗域里把孙清风找出来啊!”张云飞叫道。
“数十万年来,进入暗域的人无一生还。”项飞宇苦笑,“没有无限生命宝石,谁敢进?谁能进?”
“这……”张云飞傻眼了。不过很快他又情绪高昂,孙清风死不死的跟他没多大关系,毕竟不熟,只要能救回小昭就好。
项飞宇陷入了沉思,祖父项幽朋与孙清风是一生的挚友,据说孙清风曾数次救过祖父的命,两人结拜为异姓兄弟,同生共死。十年前祖父化道时仍念念不忘在暗域的孙清风。孙清风在暗域守了五百年,祖父也在外界等了五百年。若孙清风真的抱着终生遗憾死在暗域,只怕自己的祖父也死不瞑目。
“你知道冷锋吗?”张云飞突然问。
“血虎刀圣冷锋?略有所知。刀气纵横九万里,一剑天来妖魔避。虎啸龙吟惊天起,刺破苍穹逆九霄!这诗中的刀与剑,说的便是冷锋和张扬。如果说张扬是天下第一的话,那冷锋绝对是天下第二。两人曾是好兄弟,一起在御魔关外闯下赫赫功绩,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反目成仇。” 项飞宇顿了顿,突然又道,“或许和青云子有关。”
“现任掌教青云子?”张云飞满是好奇地问。
“嗯。冷峰是青云子的记名弟子,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相传冷锋也到了大乘境中期,只是已有五十多年没有人见过他了。”项飞宇站起来,拍了拍衣襟,“好了,我说得够多了。我答应青圣老人要带你来此悟剑两个时辰。虽然我不知为什么青圣老人要如此做,但我答应了他,自然要做到。”
张云飞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这块是护灵石,只要用力捏压就可以激发蕴藏于其中的灵力,形成灵力护盾,可保你不被诛仙剑意所伤。”项飞宇递给张云飞一块黑色的石头,“但也只能用两个时辰。”
张云飞接过石头,入手竟有些微微发热,上面有一些特殊的纹路。
“我和护山长老已经说了,两个时辰后他会带你下山。我也该离开了。”项飞宇道。
“你要去哪?”张云飞问。
“我收到消息,不知为何妖兽界又有动乱迹象,仙灵天宫世代镇守妖兽界,我要回去支援。不过我还会回来的。希望到时你不要让我失望。”项飞宇转身欲离开,突然又盯着张云飞看,“难道青圣老人认为你两个时辰就能悟出诛仙剑式?”
张云飞无言以对,以他现在的基础,别说两个时辰,就是两百年也悟不出来什么。
项飞宇满脸的想不通,脚踏飞虹剑,向空中飞去,转瞬即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