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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路上的偶遇
    邴贵一式横锤虽是匆忙出手,但是以他先天境的真气,再加上这大锤本就势大力沉,力道自然不小。
    这一击之下,吕麻子便自然也飞了出去,肩膀上还被带出一大块血肉。
    吕麻子被这大锤带动,势头便直接朝着墙上撞去。
    不过此招既然是他故意生受,必然也有法应对,只见他人在空中,周身一团,一个鹞子翻身,双脚猛地往墙上一踏,人便朝着门外掠去!
    “小弟!”
    邴贵见得沈宿模样,就是一声痛呼。
    紧接着他踏地转身,身形扑跃起来,顿时全力出手,两柄大锤猛地朝着吕麻子背后轰去。
    吕麻子虽然受伤不轻,嘴角却是一勾。
    他心里明白,以这汉子的速度,绝对追不上自己。
    只要一出这门房,他吕麻子便是海阔天空,又要当个好汉啦。
    然而情况似乎和他想得不太一样。
    吕麻子刚刚窜出铁栅门,脸色就突然变得惊骇之极。
    一个黑衣广袖的少年正嘴角戏谑看着他。
    而一道乌沉猩红,宛如实质的刀芒自那少年手中绵延而出,正朝他面前横掠而来!
    直若匹练肆虐横空,又似飞瀑崩流倒悬,
    吕麻子正是提纵向前之时,哪里想到会有人拦路,慌乱之中毫无防备。
    他整个人便迎着刀芒,径直撞了上去,声似裂帛一般,从腰间一刀两断!
    而他拦腰被斩,前冲之力依旧未尽,身形竟是还往前飞去,只是上半身是横空而过,下半身却是下斜甩出。
    顿时就分出了老远。
    一截截的肠子,七零八落的内脏纷纷洒开。
    刀芒掠过,却尤未停止,恰巧与那两柄大锤带起的劲风猛然相撞!
    “轰!”
    潜劲相撞,兵刃相交,一股力量便瞬间震散开来。
    邴贵身形原本就是扑跃而来,根本谈不上什么下盘,顿时就倒飞而出。
    张浪却是身形摇晃,他拼着一口鲜血喷出,却依旧在一元定桩之下岿然不动。
    紧接着,他脚踏两仪,便晃出一步,身形一折,一式‘密雨行云’又跟了上去。
    随后接连又是两折,电光火石之间,便倏然掠进两丈,一式‘流星闪电’反手就抹了出来。
    有如出云之黑龙,又似行波之金鲤。
    仿佛雷霆爆闪,当真迅捷之极。
    “呲啦”一声,邴贵还未反应能过来,那颗大好的头颅便已经飞了出去,溜溜的滚落到地。
    正好落在沈宿的尸体旁边。
    张浪身形也落了下来,稍稍别了一个踉跄。
    他喘了口气,稳了稳身形,便找着吕麻子的上半截尸首,一刀剁下了脑袋,也拿着衣服上的布包好了,提在手中。
    “南面的两个最近的目标算是完成了,接下来……”
    他嘴里轻声话音还未落,身形便已然掠起,倏尔便跃出了衙门围墙,直往栖身的客栈而去。
    到了客栈之后,又取了行李和焦磊的人头,他也没有结账,直接拿了马匹,纵马奔出了孟津郡城。
    一路上夜宿早行,兼养伤势。
    除了寻了个小镇补充了些干粮清水,沽了两牛皮袋酒,张浪再没有丝毫的耽搁。
    这样,一直走了两天,便远远的看见了会武山庄。
    一路奔袭,到了一处小道之上,张浪却陡然勒马。
    他皱了皱眉,道:“出来。”
    蓦的,旁边就是咔嚓一声。
    一棵腰身粗细巨树,直接倒了下来。
    ‘撒啦啦’的枝枝叶叶抖动摇晃,便朝着张浪压了下来。
    张浪一勒缰绳,骏马嘶鸣,瞬间后退丈余。
    五个人影从林中跃出,具是往小道中间一站,看上去也是煞有其事。
    头一个五大三粗,倒提着一把厚重砍山刀。
    第二位白净面皮,气势昂扬,腰间插着一把铁扇子。
    第三位却是一个女的,看上去就古灵精怪,手中拎着一柄长剑。
    第四位穿着大红的袍服,鹰嘴勾鼻,手拿一双铁爪。
    第五位倒是长着胖嘟嘟的圆脸,手里拿着一把小铲子。
    不过仔细一看,五人最大的也不过会超过十四岁,小的约莫十二三岁,都只是凡境的修为。
    张浪眉头一挑,原本还以为什么人物藏在林中准备劫道,没想到是这五个小的。
    在这里碰见这五人,他心里倒是突然乐了,问道:“娘胎里的水还没干呢,也学人索要买路财了?”
    “你才娘胎水没干,少废话,留下这两个人头,小爷们放你过去。”手拿铁扇的少年大声说道。
    张浪笑了笑,道:“人头就没有了,不过我先倒是可以教教你们,埋伏这种事情,以后一定不要放在林中。尤其是这春夏季节,荒郊野外,上不着村,下不着店,定然是没有樵夫砍柴,也没有百姓游乐的,但凡惯走江湖的人都知道,这种地方,若是虫鸟不鸣,寂静无声,那定然是有人隐伏在林。打劫,也是要动脑子的。”
    这五人被他一说,竟是臊红了脸,顿时之间,脸色就苦了下来,那胖嘟嘟的圆脸少年嘴巴一瘪,朝着白净面皮的少年道:“卢哥儿,我就说啊,在这里肯定不好的。”
    那白净面皮的少年摸了摸鼻子,讪笑一下,道:“我也没想到还有这些讲究,算了,既然被发现了,索性就是明抢,哥几个,上,并肩子招呼了他……”
    听着这几人那口似是而非的黑话,张浪只是摇头失笑,抖袖一挥,五粒黑棋便瞬间飞出!
    黑棋急如雷霆,那少年话还没说完,五颗黑棋直接打在五人的胸口。
    这五个少年少女同时哎哟一声,一起倒在地上。
    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张浪拎起马鞍上的两个人头晃了晃,道:“还要吗?”
    五个人,哼哧哼哧,顿时不说话了。
    那古灵精怪的少女突然眼珠一转,仰天大喊,道:“师傅!救命啊!”
    倏尔之间,五道人影又闪了过来。
    头一个狮头蓬发,身高八尺,一双臂膀比常人的大腿还粗,提着一把沉重无比的双面开山大斧。
    第二位约莫四十上下,穿着一身蓝色儒衫,颔下一缕长须,手中拿着一把碧玉扇。
    第三位是个中年尼姑,白皙和蔼,腰间配着一柄三尺长剑。
    第四位是个老道,穿着赤红道袍,山羊眼睛,一双手骨节嶙峋,宛如精钢铁铸。
    第五位是和尚,脑袋上戒疤清晰,络腮胡须,倒拖着一柄方便铲,腹大腰粗,酒糟鼻,一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倒是胖的很。
    那红衣老道笑了笑,朝着那少女戏谑道:“琪丫头,还没死呢,喊什么救命?”
    黑衣尼姑却是朝着张浪作了个佛礼,道:“小徒顽皮,多谢檀越手下留情了。”
    张浪笑了笑,他既然认出了那五个小的,自然知道老的就在旁边,怎么可能还下重手。
    狮头蓬米发的大汉摇头自语道:“这下好了,五个加起来一招没抵过,全都赌输了。”
    胖和尚听了,却是跑过去把那胖嘟嘟的少年耳朵一拎,就就拽了起来道:“听到了吗?打劫也是要脑子的。你个没脑子的,你害得为师赌输了,这下半个月不能饮酒,你看我怎么罚你!”
    那蓝衣儒士却是伸手一招,地上一粒散落的黑棋便落入他手中。
    他拿在手中看了看,又抛在了地上,便朝着张浪说道:“小友拿这棋子做暗器,想必也精通弈棋之道了。小孩儿闹腾了些,扰了小友的行程,这个就算给我们这些做师父的,给小友的赔礼吧。”
    他抖袖一抛,一本书册便从袖子飞了出来,巧巧落到张浪马鞍之上。
    随后五道身影又是一闪而过,十个人皆是消失了踪迹。
    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张浪撇了撇嘴。
    这五人却是江湖中五个著名的散修奇人,都是前辈宗师。
    五人的真名已然很久无人念及,江湖中只唤他们作,胖头和尚,火云老道,三妙神尼,天台奇儒,脱俗力士。
    这僧,道,尼,儒,俗五人,并称为‘天台五奇’,非正非邪,也不属于什么势力,各有际遇,只是都在西蜀天台山脉中隐居,倒也渐渐成了至交好友。
    那五个少年,便正是他们的弟子,不过此时,距离这五小奇踏足走江湖的时间还尚早。
    看这样子,该是这十人路过洛州,五个少年听闻了血榜之事,路上又正好见得自己纵马过来,一时起了玩心。
    那五个老的也是老而不休,看这说辞竟然是拿这事做了赌盘,大概就是赌这几个小的能在自己手上走得几招。
    “没想到还能碰到这一遭事情,这要放在前世,也算是一个小奇遇了吧?不过这五人应该常居西蜀,也不知带着徒弟往东北去作甚……”
    张浪嘴里嘀咕一句,拿起那书册看了看,却是一本棋谱《清谷九局》。
    这棋谱倒非是古谱,天台奇儒,琴棋书画的造诣都是不凡,想必是该是其自己手书的了。
    张浪心中转念,便随手把棋谱收到怀里,又抖了抖缰绳,御马绕过大树,直往会武山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