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的晚霞透过如刀片般的云彩,将西天披上一层紫红轻纱。
龙门客栈孤零的杵在无垠荒漠之上,来往的旅人也算是心有所属,进了客栈无酒不欢。
庆小年也不不知自己睡了几个时辰,楼下酒客熙熙攘攘,纵使庆小年住的是客栈最隔音的房间也时不时听见楼下高呼的喝酒令。
但庆小年不完全是被这些酒客吵醒,准确的说是被饿醒的。
小二一眼就瞧见了从楼上下来的庆小年,嗓音比这些闹腾的嗜酒客还要高出几分,喊道:“哎哟客官,您可算是醒过来了,你这一睡整整一天一夜,我还以为您在房间里出什么事了。”
最高纪录连睡八天不下床的庆小年耸了耸肩表示这没什么好惊讶的,招呼好小二赶紧给自己上酒上菜,施施然的朝着早已坐在桌上大吃大喝陈本孤和孙海峰走去。
陈本孤笑道:“庆兄,你总算是醒了,是不是昨晚跟异域美娇对酒赏月累坏身子了。”
庆小年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昨天我可是喝完酒就睡觉了,一直到现在我才出房间。”
陈本孤又道:“看来是我错怪庆兄了。”随即陈本孤眉头微皱面露疑色,狐疑道:“那老板娘去哪了,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都没看见她,我还以为你们两人在屋里寻欢作乐呢。”
庆小年听闻目光四面一闪,的确是没看见老板娘的影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人去了哪。
在一旁一直饮茶不语的孙海峰突听两人谈起了风花雪月之事,突然厉声道:“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陈本孤你莫要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找不到公主我看你怎么回去跟王爷交代。”
陈本孤被孙海峰一顿冷嘲热讽后也来了脾气,冷声道:“少拿鸡毛当令箭,昨天你不也是半夜才回来,谁知道你一个人去哪儿风流快活去了,还反过头教训起我来了,先管好你自己吧。”
庆小年打量了孙海峰一眼,打趣道:“孙大捕快所言极是,我看我们还是尽快寻找公主的下落,你说呢陈兄?”
两人听后互瞪了一眼,同时冷哼了一声。庆小年见状也不在说话,省的自讨没趣。
这时小二端着酒肉走了过来。
陈本孤突然冲着小二嚷道:“小二你这的茶水都放在哪?”
小二回道:“客官这茶壶不就在桌上摆着呢。”
“我问的是晚上!也不知道你们这客栈是怎么开的,大晚上的这大堂也没个人值夜,你这跑堂是怎么当的。”
这小二一听也不干了,态度登时不如适才恭谨:“茶水和碗都在厨房里间,您要是晚上渴了就自己进去找。”
不等陈本孤反应,甩了甩肩上的焦黄的桌布,扭头就走开了。
“这大漠的人脾气都这么暴吗,连个小跑堂都敢如此彪横了,这要是在扬州我非把他送进牢里让他尝几天牢饭的滋味不可。”
庆小年皱了皱眉,但还是没说什么,待到饭后三人也不欢而散。
大漠天边的一抹弯刀银月有些孤零,苍凉到甚至连云彩都不肯作伴。
庆小年望着窗外思索着什么,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庆公子睡了吗?”
竟然是老板娘的声音,还没等庆小年回应,老板娘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几盘小菜和一坛酒。
“就知道庆公子还没睡。”
脸上还是带着让每个男人见了都无法抗拒的媚笑以及大漠女人特有的丰韵,一双晶体剔透的丹凤眸却娇媚至极勾人心魂,秀挺小巧的琼鼻下是一张艳丽红润的娇媚绯唇,就连饱经千娇百媚的庆小年登时也迷得神魂颠倒。
庆小年笑道:“如此绰约丰韵的老板娘来找我喝酒,我怎么会舍得睡觉呢?”
老板娘娇笑道:“你这张嘴可真会讨女孩子欢心。”
说话的同时倒了两杯酒,庆小年接过酒杯两人捧杯一饮而尽。
庆小年道:“可我只想讨老板娘你的欢心。”
老板娘轻哼一声微嗔道:“不知道你这些话都对多少个女孩子说过了,知道今天才轮到我身上了。”
庆小年为自己澄清:“我发誓我只对颜听雨说过,否则天打....”
遭天谴的话还未说出口,老板娘的娇媚的脸蛋突然凑到了庆小年面前,两片干枯的嘴唇紧紧的贴在了一起,直到干涸的土地渐渐被雨露打湿两人才分开。
老板娘面布绯霞,娇懦道:“就算是有我也不会介意的。”
庆小年眼光一闪:“你真是这么想的?”
老板娘听后先是娇媚一笑,媚眼一眯,原本绯红的脸蛋瞬间变得铁青,冷怒道:“果然你们男人都是一个臭德性,先是千方百计得用各种花言巧语得到我们那女人的芳心,等到玩腻了厌倦了就像扔破衣服一样再把我们扔掉。”
庆小年一怔,没想到老板娘竟然是在考验自己,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饶是人称八面玲珑的庆小年也是绕进了这女人的圈套,遂摇头苦笑道。
“你们女人都是这样看待男人的吗,发一个甜枣打一个巴掌。”
老板娘面罩寒霜,黛眉一横,“难道还有别的女人这样对你?”
意识到说错话的庆小年赶紧摇头否认。
老板娘连续给自己倒了数杯酒,一饮而尽,冷笑着自嘲道。
“是假的也无所谓,反正人世间的苦我都尝过了,再多一个负心汉又如何。”
庆小年看着黛眉微皱的颜听雨有些心疼:“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老板娘摇了摇头,眼眶泛红:“想听一个故事吗?”
庆小年点了点头。
“一个常年四季飘雪的地方有一户人家院里栽满了梅花树,每到大雪飘零时小女孩总会在梅花树下赏梅落雪纷,有一天全村的男人都出去了一大半,就在这时候突然来了一伙骑着铁马身披铠甲强盗,烧杀抢夺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杀光了村里所有的人,女孩被母亲藏在了柴垛里,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母亲死在了强盗的刀剑下。”
这时颜听雨突然趴在了庆小年的怀里,头枕在他的肩上,继续哽咽道:“亲眼看见自己母亲的血溅在片片凋零的梅花上,染红了院内一大片白,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大,可是落到梅花树下的白雪,一落就红,一落就红....”
此时庆小年的肩膀已经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颜听雨哭的更凶了,一直哽咽的她连话都说不下去了,只是一直在哭,一直哭。
庆小年只能小心翼翼的拍着她的柔软的脊背,拍的很轻,很轻。好怕稍微用点力就拍碎了里面那颗早已千疮百孔支离破碎的心。
庆小年用充满磁性的嗓音低沉的在颜听雨耳边继续讲着这个故事。
“后来女孩跟着回村的父亲逃到了荒凉无垠赤地千里的大漠,一个与千里冰封漫天霜雪截然相反的不毛之地,女孩也长成了大姑娘出落的很好,只是皮肤从雪梅色变成了金麦色,从那以后她再无见大雪纷飞,也再也无听闻馨梅落寒....”
可能是酒喝的多了,也可能是颜听雨想睡了,感受着庆小年富有规律此起彼伏的呼吸,也许是累了,在庆小年肩头打起微鼾。
“庆小年...你说..只对我好..是真的吗..”颜听雨呢喃着说着梦话,庆小年苦笑一声没作答,只是又抱了一会怕乱动将她吵醒,待她熟睡之后才为其脱下裹身青纱,白色的裹胸衬托得她胸口风光,愈发饱满。除去鞋袜漏出一对精致剔透的玉足更是让人欲性大发。
看着躺在床上那具诱惑的妙曼身躯,庆小年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颜听雨不知何时睁开了美眸,用复杂的目光望着庆小年离去的背影,带着丝遗憾、惋惜不舍。
也许她做好了任君采撷的准备,君未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