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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富非逍遥,淡却自在
    张彩蝶眼中闪过一道光,盯着万秋玄良久,又目露怜悯,叹气道:“公子腿有疾?”
    万秋玄从容的点了点头,坐在轮椅上的不能是好人。
    本是紧张时刻,两人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谈起了情。
    一旁的常卢打趣道:“张彩蝶张三娘今日登门竟也拾春,想必眼前之人就是万家的大公子,三娘你手里这把纸扇的分量可不比庆小年这人头差到哪去。”
    张彩蝶听后更是对手里的绝品宝扇爱不释手,但冲着常卢的神情有些娇怒,微嗔道:“我三娘是那种图财的人?”
    此话一出,全场人都笑了,这番义正严辞的不图财,莫要忘了她也为了庆小年值万十两黄金的人头而来。
    张彩蝶不去理会众人的讥笑,只是看向万秋玄,含情脉脉道:“这把扇可否赠予三娘?”
    万秋玄抬眉道:“你若是喜欢就不妨拿去。”
    语气很轻松,仿佛送出的是一句嘴边的祝福般,轻的很。
    张彩蝶欣喜道:“甚是喜欢。”
    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去,一手折着纸扇,另一手轻轻拍弄抽落着九节软鞭,原本柔韧阴厉之极却在她的手中如同一只温柔的青蛇,又此起彼伏的温顺蜿蜒像一条狗的尾巴,而且是一只很高兴的狗尾巴。
    “倘若今日后我要听见万公子有半点闪失,我西谷张彩蝶绝不会轻饶了各位。”
    “啪!”
    她的人已走远,自她人去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如天雷乍响却不见势。
    是抽鞭声。
    只见远处有两人环臂粗的参天树林顷刻间就倒了一片。
    一等人沉默片刻。
    庆小年也觉得有些好笑,竟也没成想这种情况下万秋玄也遇着桃花运,这也算打出来的缘分,倒也比平常时来的更珍贵些。
    一个小插曲过后,人欲未减。
    逍遥剑张法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是想要庆小年人头,二也是想领教一下庆小年名动江湖的指镌楼兰。
    张法有些紧张,原本是一心为赏金而来,可偏偏见了庆小年,他却有些兴奋,他自然是知道庆小年的身手,兴奋和庆小年有这一战,反而那万十两真金白银也就有些次要。
    一个江湖客说到底,能让自己感到快乐的还是自己手上功夫,用再多的钱都买不来,但功夫却可以换钱,张法之前未做过这等事,行走江湖大半辈子以逍遥剑法自居。人也倒是很逍遥,半生的居无定所他其实也想求个安稳,侠客也是人,反而比普通的人情感还要浓重一些,江湖也本非无情,更多的时候只是权欲在作祟。
    他剑已出鞘,带着森森寒意,张法衣襟飘飘。
    庆小年跃身而出,对于逍遥剑他并不陌生,一直活跃在北方的张法也算是威名赫赫,有一半也是因其的自在逍遥。既然是逍遥,虽不概为君子之意但绝非恶人之名。
    庆小年微微作揖,并无多言。
    张法持剑缓缓抬手,剑光已如闪电般亮起,刹那之间化作六道光影,向庆小年肩部、胸部、腰部刺去。
    剑光凌厉,愈近愈盛。
    庆小年整人已在剑气笼罩之下,这逍遥剑法岂非浪得虚名。
    汗如雨下,只见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剑光最盛、最寒之处!
    霎时间狂风四起,是剑气,刮的空气噼啪作响,树屑枝叶狂舞。
    众人一片惊呼,只见庆小年的手已经顶在了逍遥剑的剑锋。
    剑停风止。
    张法骇然变色,这一指来的太诡异,而出手的方式又太平常,平常到就像眼前的景象,风停叶落;鹰旋长空;水欢鱼乐,一切本就应该这样。
    庆小年面不改色,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逍遥剑今日已领教,果然名不虚传。”
    张法的眼神有些落寞,道:“只怕在你庆小年眼里只是浪得虚名罢了,今日我剑已败。”
    庆小年道:“其实从一开始,你就败了。”
    张法冷声道:“什么意思?”
    庆小年道:“逍遥剑自然是逍遥,你剑未败,心却早已输了。”
    张法有些动容。
    庆小年继续道:“闲云野鹤大半辈子,为何却被世俗乱了心,荣华富贵绝非逍遥,粗茶淡饭却也是自在。”
    张法一怔,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他的确是利欲熏心了,为了这些金银,虽算不上丢了老脸,但却是失了心态。
    戚如令拍了拍手,十分赞同庆小年所说话的话,他朗声道:“好一句荣华富贵绝非逍遥,粗茶淡饭也是自在。逍遥剑是一个好剑客,若是失了逍遥,江湖也就少了一笔浓重的色彩,这不仅是你的迷失,而是天下剑客的遗憾,这万千剑道的空失,可就绝对是你张法的失责。”
    张法朝戚如令望去,看见其身后金灿灿的[淮吟山庄]牌匾高挂,匾下大门却略显斑驳,新添的朱漆有些脱落,露出了暗红色的老漆,他的眼神很好,练剑的眼神都不会差到哪去,他一眼就看见了院内的那方石桌和石凳,普普通通,堂屋内的陈设也有些老旧,这实在是不像天下第一大侠、人人皆呼一声“戚二爷”的住所,可事实偏偏就是如此。
    张法顿悟,回剑收势,朝着两人作揖三回,恭谨至极。然后拔身而去。
    “庆少侠,改日登门定当携剑端酒拜谢!”
    张法的身影已消失在密林。
    自视为“北腿之杰”的常卢早已看的目瞪口呆,一柄北方赫名的逍遥剑都已败,自己这身腿功也就不打算献丑了。
    打退堂鼓有时候不是妄自菲薄,而是有自知之明。
    他也不多言,拱手道别。
    现门口只留一些散客,其中还有一直默不作声的南山那仕摹。
    他们自知是打不过,但又不想走,看着这一座会呼吸的“金山”,只想着是否还有机可乘,人嘛,总是贪心的,也许是眼界的问题。
    戚如令道:“打也打了,闹也闹了,你们也看见了,他庆小年的人头也不是来一个人就能随随便便取走的,你们之中还有谁的剑法能自比张法的不妨站出来。”
    众人鸦雀无声,一动未动。
    戚如令眼含笑意,和声道:“既然无人,我劝各位不妨就散了,他庆小年的为人我戚如令比谁都了解,你们若是要宝物他自然是没有,你们要是要他的人头换钱,你们就自己来拿。”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也严肃了起来:“但是丑话我说在前面,再真相未浮之前,我这位兄弟因寡不敌众有了任何闪失,休怪我戚如令不讲情分,诸位回去也帮我散散信儿,这件事情我戚如令做保票,庆小年绝对会还浴雷刀宗开阁门乃至整个江湖一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