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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倒戈
    夏天的阳光毒辣非常,透过稀疏的树影打了下来,沈南武脸上泛起了一层油光,他用袖子擦了擦脸,略觉得干爽一些。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郁栖柏,郁栖柏倚在树上抱着膀子哼着小调似乎很惬意很有耐心,他不,他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凡是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他都懒得去想别的办法,但这几天他的耐心似乎好了许多,尤其今天,他竟然在等一个‘犯人’的答复等了足足两个时辰,这放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扑楞’,一只蚂蚱连跃带飞落在了沈南武的肩上,沈南武伸手捉住,蚂蚱后足用力一蹬,竟脱手飞出,沈南武屈指在空中一弹,‘啪’地一声,蚂蚱撞在树上摔成肉酱。
    “我以为这东西只有在草丛中才有,想不到树林里也能见到。”沈南武似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和郁栖柏说话,他也曾有过孩子,也曾陪着孩子捉过蚂蚱,他并不讨厌蚂蚱,但他讨厌一切脱出掌控的东西,比如说刚才那只蚂蚱,比如......命运!
    郁栖柏一笑,道:“树林里也是有草的,况且这树林里的树并不密。”
    “也是!”
    “什么时候去见武......府督?”两人正说着话,梁榭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刘王二人居然躲得甚远。
    “想通了?”郁栖柏微微一笑,这结果他似乎早已猜中。
    “嗯,不过我有三个条件。”梁榭依旧面无表情。
    “说吧。”沈南武道。
    “第一,治好我妻子的病......”
    “这个自然。”郁栖柏道。
    “第二,人要由我来杀。”
    “可以理解。”郁栖柏道。
    “第三,事成之后放他们走,我任凭你们处置。”
    “好。”
    “我们什么时候走?”梁榭问道。
    “现在。”沈南武接道,他也不跟院内诸人打招呼,更不去理会刘王二人拔步便走,郁栖柏和梁榭跟随在后,刘王二人则亦步亦趋远远跟在后边,显然是方才多嘴吃了梁榭的苦头。
    走出里许,郁栖柏忽然道:“南武兄,方才来时的路上好像有人跟踪我们,你可有发现?”
    “嗯。李师爷没卖郑千户的面子,竟然派了江湖的人去办事,郑千户想要抢得头功光凭两个蠢货恐怕不行,不得已只好派出他的杀手锏了。”沈南武头也不回,便走便道。
    “是屠大千?”郁栖柏问道。
    “你知道他?”沈南武道。
    “听说是个狠角色。”郁栖柏道。
    “可惜他轻功不太好。”沈南武笑道。
    热,热的压抑,热的人昏昏欲睡,就连屋檐下的阴凉地也散发着热气,盛夏里的京城恐怕只有在树荫下才有一丝的快意。
    陆孤鸿走出院子,在一株树下停住了脚步。“朋友,跟了一路,也该现身了吧。”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五六丈开外的树后转出一名粗犷大汉,蔑笑道:“能识得破我算你有点门道。”
    陆孤鸿冷笑道:“奉劝阁下一句,没有学过轻功的人最好不要在江湖上走动,否则连逃命的机会也没有。”
    大汉道:“逃命是弱者的无奈,不适合我。”他说着慢慢走了过来。“你现在逃命或许还来得及。”
    陆孤鸿冷笑道:“是么?”是么两字出口,两支‘雁刃’自他衣襟下摆处飞出。薄如纸,寒如冰,如电光火石呼啸而至。
    大汉面露冷笑,双掌拍出,‘啪啪’两声击中两支‘雁刃’,哪知‘雁刃’竟不落地,受他一击陡然二分为四乱蹿起来,袭向他面门、小腹、双膝,变生肘腋,大汉不退反进,神力运处,周身肌肉筋骨虬结一处坚如钢铁,硬以横练功夫一挡‘雁刃’,‘哒哒’声连响,暗器竟不入体,弹落在地。
    陆孤鸿衣袂一飘,又是两支‘雁刃’飞出袭向大汉双目,大汉横掌挡住,陆孤鸿掌藏‘雁刃’一掌向他‘百会穴’按落,另一掌拨动空中尚未落地的暗器,‘雁刃’往来兜转,一支袭大汉颈侧,一支袭他下阴,大汉缩首撑颚藏颈于腔举手挡住陆孤鸿一掌,硬受两支‘雁刃’一击。陆孤鸿一掌落空,飘身后退,‘雁刃’在指间翻转,顺势在大汉掌中一带,‘哒哒’两声,暗器再告无功,这大汉竟似下阴无物一般。
    “缩阳之法?”陆孤鸿道。
    “不错,你的小刀留着修脚吧。”大汉神力再运,一掌击来,陆孤鸿小指、无名指翻动,‘雁刃’刃尖对外一抗大汉雄浑掌力,大汉改击打为擒拿,抓他手腕,陆孤鸿无名指、中指翻动,‘雁刃’翻上手背,对准大汉手腕挫去。大汉缩手再出,陆孤鸿指间‘雁刃’再转到食中二指指间,对准大汉手腕的青筋割去,大汉缩掌一抓,陆孤鸿手指再动,‘雁刃’自食中二指间转到了拇指食指间,在他掌心一带而过,身影飘动,人已在三丈开外。
    大汉一双铁掌筋骨坚强,满布老茧,平日不避刀剑利刃,不想竟被不到三寸的‘雁刃’在茧上割出一道口子,虽未受伤却也丝毫便宜未占。大汉暴怒,虎扑而至,出手再不托大,双掌齐出,连连进攻,陆孤鸿衣袂飘飞,身形幻动,不予硬碰,双掌间‘雁刃’如水般在五指间流转,时而在掌中,时而在手背,尽使拖、拽、拉、带的功夫,两支暗器尽当锯子使用,饶是大汉横练功夫了得也不得不有所顾忌,两人往来百招,未分胜负。
    两人斗得正酣,忽然‘啪’地一声,自大汉腰间掉落一块腰牌,陆孤鸿一撇一之下觉得甚是眼熟,当即飘退,打个休战的手势,问道:“你是‘内督府’郑千户的人?”
    大汉拾起腰牌,道:“郑千户的师弟,‘五雄门’屠大千。”
    陆孤鸿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道:“那你可知我是谁?”
    屠大千道:“知道。”
    陆孤鸿道:“郑千户派你来做什么?”
    屠大千道:“我要见一见刺客的婆娘。”
    “你要严刑逼供一个女人还是以她要挟刺客?”陆孤鸿道。
    “都可以试一试。”屠大千道。
    “没有李师爷的话谁也不能动她。”陆孤鸿道。
    “以命相搏,你未必能赢!”屠大千神态张狂。
    “我也未必会输……”陆孤鸿道。“何况还有沈大人的几个手下帮忙。”
    “哼,沈南武的人么?一个小小的捕司,怎敢得罪千户大人?”屠大千道。
    “沈捕司不敢得罪郑千户,我敢不敢?”秦昭忽然走了过来道。
    “你要跟郑千户做对?”屠大千狠狠地道。
    “我们不是郑千户的手下,除了府督,我们只听李师爷和元老的命令。”秦昭道。“奉劝一句,你们郑千户官虽不小,不过不要忘了,得罪了李师爷就等同得罪了府督。”
    “府督只在乎谁能逼得出主谋,别的事一概不过问,至于用什么法子只是各人手段不同而已。”屠大千道。
    “那是你们的事,我们只需做好我们的差事就了,旁的也一概不管。”陆孤鸿道。
    “这么说你们不肯配合了?”屠大千道。
    “恕难从命,要动手请便。”秦昭道。
    屠大千把指节掰得‘咯咯’直响,盯着两人看了半晌,忽然笑道:“都是自己人,何必闹僵呢?我协助二位保护那位公子哥就是。”
    “随你的便。”秦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