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中午，室外气温迅速上涨。
    陆家嘴一带依旧人流如织。
    高温根本抵不过人们想要逛街的热情。
    方年从环球金融中心裙楼出来，刚好收到了陆薇语的消息。
    西交大·前沿院开院仪式完成。
    数十位国内外教授加盟。
    额外的会有西交大本校的一些硕博研究生。
    正式以大学研究院的形式对外招收研究生的时间放在了明年，9月份才会有第一批学生。
    通过短信跟陆薇语简单聊了几句，陆女士说今晚回申。
    看到这条信息后，方年回了个晚上见，收起手机，左右看看，往侧面走半天，进了柏悦大门——
    一个写了酒店中英文名字的普通金属标志旁。
    内里是酒店专用电梯，可直达87楼的大堂客厅。
    说起来方年本人至今还未住过这家柏悦。
    出电梯间左右目光一扫，很快就看到了坐在休息区的关秋荷。
    竟是难得一见的素雅妆容。
    戴了墨镜。
    多少沾点大明星姿态了。
    有一说一，关总这几天的知名度还是很高的。
    如果关总乐意淡妆出镜，沙雕网友们怕是得打起来。
    方年径直走过去，眼睛上下轻动打量着关秋荷。
    昨天下午才从棠梨回申的关秋荷一扫往日的疲态，从内到外散发着满满活力。
    “关总在棠梨休息得不错嘛。”
    关秋荷笑笑，并不作答，起身问道：“中午吃什么？”
    “柏悦就这么几个选项，你随便安排，我不挑。”方年一脸无所谓。
    关秋荷做了个手势：“懒得走了。”
    “……”
    柏悦大堂楼层就是悦轩、主厨餐桌、休闲酒吧等所在。
    关秋荷都懒得再坐电梯。
    方年也不挑。
    点完餐后，关秋荷随口问道：“跟李罗宾见面怎么样？”
    “还行。”
    方年想了想，道。
    “这阵子你得多跟91无线的胡总联系联系。
    前沿天使的股份太多，刘董不见得同意前沿天使出售，胡总的想法跟我们一样。”
    关秋荷狐疑道：“你是想让网龙整体售出91无线？”
    方年解释道：“刘董这个大手子想法有时候挺不一样的。”
    “你侧面跟胡总说说，91无线打包卖掉，91无线的高管团队能直接进入熊厂，刘董也可以成为熊厂董事。”
    关秋荷挑了下眉：“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李罗宾势必会打包买入91无线的，肯定会让管理团队加入熊厂。”方年不紧不慢道。
    “我这半上午的时间可不是白浪费的。”
    关秋荷明白了过来：“我明白了。”
    正是因为关秋荷知道方年跟李罗宾初次见面，不会谈什么深入话题。
    所以才会问合不合适，李罗宾肯定不会给什么承诺。
    现在明白了方年的意思。
    主要是给91无线胡总实际诱惑，给刘董的是饼……
    餐点送上来后，关秋荷端起水杯，眼帘低垂，平静道。
    “上面有个大佬上午跟我通了电话。”
    “对当康公益基金侧重基础教育领域的公益行为表示了认可，希望当康再接再厉，还提到了‘当康’这个来源于传统神话故事里的名字蕴含的美好寓意。”
    说完，关秋荷轻轻抿了口水。
    方年并不激动，随意道：“过去这么几天才跟你通话，估计是摸明白了当康不打算捆绑营销吧。”
    “对，就是这么回事。”
    关秋荷感叹道：“如果我没听你的，去主动降低跟当康游戏的关联热度，这个电话怕是再也没有了。”
    “以前你还说要引导其他企业感受到公益慈善的利益，让更多人愿意做慈善，结果这次你忽然提出这么强烈的建议，当时我都有点懵了。”
    方年嘴角上扬，笑道：“当康游戏的体量大了，捆绑营销虽然有用，但几乎可以说是聊胜于无，而且引导作用早就体现了！”
    “说到底，得感谢黄山跟李泽。”
    关秋荷深以为然：“他们的出现提醒了我们，公益慈善这座金身足够硬便可以无畏。”
    方年点了下头，笑着转移话题：“当康游戏上个月具体是什么情况？”
    “国内营收还不错，涨了点，有6.3亿，海外营收基本持平。”关秋荷简单道。
    方年又问：“那些工作室还没有出成果？”
    “也不算，只是我打算拖一拖。”关秋荷道。
    “刚好也能配合女娲1正式上线的联动宣传。”
    “……”
    这两个月当康游戏在公共网络空间并没有完全失声。
    那也太假了。
    只不过屡次推出一些运营活动都被鹅厂游戏近乎全面的压制了。
    虽然这些活动都是次要的。
    这才是从游戏玩家到吃瓜群众集体唱衰当康游戏的原因。
    关秋荷看了眼方年，漫不经心道：“我打算成立第三研发中心，专注手游。”
    “研发中心的规模多大？”方年问了句。
    关秋荷回答道：“跟第一第二持平。”
    方年沉吟道：“暂时来说市场环境不适宜一步跨那么大，实施上尽量还是脚踏实地。”
    “我知道了。”关秋荷点了下头。
    “……”
    两人边吃边聊了些闲话。
    最后又说到了女娲系统实验室。
    关秋荷面露调侃，打趣道：“下午真打算亲身去见杨校长？”
    方年耸耸肩，道：“复旦怎么也算是国内最前列的高校，杨校长都说要见前沿负责人，意思很明显了。”
    “哈哈。”关秋荷有感觉到方年的郁闷，直接笑出了声。
    “看戏。”
    方年瞥了眼关秋荷：“你马上也是复旦的学生，有什么好调侃的。”
    接着无所谓道：“校长又怎样，还能吃我一块肉吗？”
    “只不过是一直没想过要主动拜访一下校长，有点不好意思。”
    关秋荷笑笑：“女娲系统实验室现在看起来还是很成功的。”
    “如果真能跟复旦达成战略合作关系，好处还是很多的。”
    方年点点头：“确实。”
    “……”
    这事情确定下来其实好几天了。
    复旦校长办公室联系了前沿创新，最后又联系到了温叶。
    方年站在前沿背后的事情，其实是瞒不过有心人的。
    尤其是黄山那次。
    所以方年这次不打算躲在后面。
    …………
    …………
    “我该叫你方总，还是方年同学？”
    头发半黑半白的杨余良看着方年，和蔼地笑着。
    方年微笑道：“承蒙校长这么看得起学生，如您不介意，叫我小方吧。”
    杨余良和气道：“说起来我这个当校长的很失职，校内有小方同学这等出色的学生，却还需外人告知。”
    “学生惭愧。”方年歉意道，“担心叨扰校长，未曾当面说明。”
    看着方年温润有礼的样子，杨余良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一分。
    特地挑了个周日的下午，而且让前沿来选择地点，就是为了将就方年的时间。
    现在这一见面，没有浪费感情。
    像复旦这种高校其实是很鼓励学生在校期间多实践的。
    要不怎么会有专门的创业中心。
    前沿女娲系统实验室的大会议室中，方年跟杨余良相对而坐，萦绕的茶烟较淡。
    杨余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语气平和：“‘女娲’系统的开发进展还好吧？”
    方年认真回答：“总体上还可以，但不算理想，尽管只是针对手机领域，但开发一个能够商用的操作系统工程量依旧超乎想象。”
    “……”
    聊了两句，杨余良直接道：“复旦软院愿意跟女娲系统实验室建立深度战略合作关系，提供全方位的技术支持，不知方总意下如何。”
    “求之不得。”方年连道。
    这是一点不作假。
    这种深度合作，对女娲实验室是极为有利的。
    复旦在信息技术上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杨余良做了个手势：“那就这么说，具体事务我会让软院联系女娲实验室。”
    接着杨余良话锋一转，笑眯眯地道：“小方呐，我有个问题比较疑惑。”
    “我校哲学系在外省基本不招收理科生，你是因为报考我校分数第一，被破例招收；
    我很好奇，那么高的分数，你怎么不选人大、北大，又或者出国留学？”
    迎着杨余良好奇的目光，方年轻轻一笑：“喜欢复旦。”
    “哈！”杨余良眉头微动，接着挑眉道，“那怎么会一口气给西交大捐助1.5亿。”
    “知道你这个人，可正是因为西交大成立前沿院。”
    闻言，方年讪讪一笑：“这个……学生自觉资本不够轻易向我校提议一项如此大的新计划。”
    “真的吗，我不信。”杨余良笑了起来。
    “我看是西交大刚好赶上了吧！”
    方年赶紧笑着点头：“校长明察。”
    话音刚落，就听杨余良又说：“那前沿有没有在复旦建设前沿院的计划？”
    杨余良面色和蔼，并不故意拐弯抹角，云里雾里，很是坦然直接。
    与西交大的蒋庄等校领导完全不同。
    从方年的角度来看，就像一个喜欢八卦的老人。
    迎着杨余良的目光，方年坦诚道：“有在申城成立前沿院的计划，但出于资源集中层面考虑，前沿是希望与多个高校共同合作的形式建设。”
    杨余良挑了下眉：“看来前沿早有考虑，你是复旦的学生，复旦会给予必要支持。”
    “谢谢校长。”方年诚恳道。
    “……”
    方年并没有因为杨余良是复旦校长，就违心承诺。
    这没必要。
    在申城这个地方建设一个前沿院初期投资可能就得上三亿。
    后续基于前沿的发展考虑肯定会加大投入。
    他方年的钱也不是平白来的。
    西交大那边一方面是因为地理因素，另一方面是长安没有更多齐平的高校。
    一个前沿院完全足够覆盖周围高校相关专业本科生升学选择。
    毕竟……
    西交大·前沿院不会只招收本校学生。
    同理，如果能在申城建设一个多校联合的前沿院，对吸收人才绝对更有利。
    这才是前沿创新下一步计划是去庐州中科大磋商交流兴建前沿院的原因。
    因为这种多校联合共建研究院的过程难度会远超想象。
    “……”
    杨余良连续喝了两口茶，好整以暇道：“适逢复旦科技园成立10周年，科技园方面有新计划，近期正在跟一个基金集团接触。”
    “我知道你的前沿有专为前沿社团设立的项目基金，也听说过前沿天使的名头，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法？”
    听杨余良说完，方年稍作沉吟，疑惑地问道。
    “校长可否说得更清晰一些，科技园方面具体是什么样的计划？”
    杨余良也没瞒着，开诚布公道。
    “科技园是希望跟基金集团共同组建私募基金。
    投资领域主要涵盖我校的一些优势学科，比如信息技术、生物医药、环境工程、新能源及材料等相关专业；
    投资的目标公司主要包括我校孵化企业、我校参股企业、师生创业企业、校友创业企业、科技园区内企业以及其它可帮助我校科技成果产业化的企业。
    投资阶段覆盖早期、成长期、上市前期，会重点关注初创期和种子期企业。”
    听杨余良说完，方年眉头微挑，惊讶道：“这跟为社团设立的项目基金目标大体一致啊。”
    “所以，我才想问你。”杨余良望向方年的目光很坦然。
    一手创办前沿天使，又设立各种基金。
    方年很清楚的知道，有多少初创期、种子期企业死于没有资金支扶持。
    更知道在当下，这类企业获得资金的来源十分狭窄。
    多数来自于政府的扶持基金。
    复旦科技园主动接触一些基金集团，想要共同组建这类型的基金。
    是好事。
    至少对复旦来说是这样的。
    对前沿来说也是好事。
    这就是前沿创业成立的目的。
    现在……
    一个难得的熟悉机会就这么的摆在了眼前。
    对复旦科技园，方年也是有所了解的。
    复旦科技园是全国最早的科技园之一。
    以知识为资本，发展学校科技产业，坚持社会化运作。
    产生了复旦复华、复旦微电子、复旦张江生物医药等一批在社会上有影响的高科技企业。
    科技园本部建筑面积超过了13万平。
    前沿创业出面与复旦科技园合作是有利的。
    毕竟……
    前沿正经没什么排面，年轻的要命。
    搭上科技园的顺风车，能干的事情就多了。
    望着杨余良，方年认真道：“校长，科技园能瞧得上前沿吗？”
    杨余良哭笑不得：“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先出资捐助西交大成立前沿院了，方总，你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误会。”
    “科技园的想法是合作成立一支5亿人民币规模的基金而已。”
    方年：“……”
    5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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