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时沉住了气，扫了欧阳一眼。
    “告诉我是谁，不然，我一个不放过，他们照旧是死。”欧阳冷漠地朝她道，眼神带着嗜血的可怕。
    白小时浑身都是湿的，手脚冰冷，一股寒意慢慢往上窜。
    然后，目光慢慢扫过面前的五个人。
    定在了站在左手边，站在第四个的，刚才放她走的那个人脸上。
    白小时好多年前，跟着顾易凡，学过表演艺术行为，陪着顾易凡练过眼神，她也会演戏。
    她逼着自己，目不斜视，只盯着那个认识陆枭，帮她逃走的人。
    紧张，紧张到忍不住打哆嗦。
    几秒之后，别开了目光，谁都没看了。
    “不是我！”那个被白小时盯住的人，见欧阳朝他看了过来，随即激动地回道，“怎么可能是我呢？我以前压根都不知道她是谁！”
    欧阳观察了一眼，正在说话的那个下属的神色，觉得，似乎不是他。
    假如只是不经意多看对方一眼，可能就真的是那个人，但白小时一直盯着他看，就有点儿问题了。
    这是一场他跟白小时的心理战，就看谁赢了。
    白小时很会演，她挺聪明的。
    “反正就五个选择。”欧阳没有生气，只是低声笑了起来。
    “你倒是蛮会耍小聪明的，但是，咱们这种人啊，跟普通人不一样，所以你不按套路出牌，我更不会被你牵着鼻子走。”
    “白小时，其实咱们倒是可以成为朋友的，假如你真诚一点，等冯疯子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我或许可以保你不死。”
    “毕竟，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我反倒挺喜欢你这性子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给你放过几次水。”
    欧阳说的最后一句话，让白小时心里打了个颤。
    是，他曾经还有机会杀陆枭，杀白濠明，但是他都没下手。
    但是白小时不知道，他刚说的，有几句是发自内心的。
    她不敢，也不能轻信欧阳。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到底是哪个。”欧阳又轻声问了她一遍。
    白小时索性咬牙继续演，直勾勾看着他，回道，“你根本不信我说的话，我说了是他你根本不信，我说第二个，你还是不信，重复问我，有什么意思呢？”
    “是没什么意思，倒是你觉得，我不可能下得了手杀所有人，所以胡乱指了一个，是吧？”欧阳神色淡淡地回她道。
    一语中的。
    白小时赌的，就是他不会忍心下手杀掉所有人，她觉得，他或许还有一丝没有泯灭的人性。
    她紧抿着唇，没有吭声。
    欧阳忍不住冷笑了声，掏出自己手上的枪，一抬手，直接杀了站在第一个的人。
    白小时硬着头皮，低着头，什么都不看。
    “我偏偏就，全部杀掉。”欧阳在她耳畔，轻声道。
    他开第二枪的时候，白小时还是没有抬头。
    当他抬手瞄准第三个人的瞬间，白小时酝酿了足够的情绪，忽然抓住了欧阳的手，慌乱道，“不行！”
    欧阳确定，就是第三个人了。
    因为白小时为他求情了。
    眼睛眨都不眨，直接崩了第三个。
    开第三枪的瞬间，白小时无力地滑坐在了地上，呆呆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第三具尸体，眼泪直往外掉。
    她觉得自己的表演，应该足够逼真，足够精彩了。
    欧阳低头，看着她无声绝望地流着眼泪的样子，考虑了下，收起了枪，轻声朝其他还活着的下属吩咐道，“用石头绑住脚，丢海里吧。”
    白小时无声地呜咽着，朝尸体的方向，爬了几步。
    欧阳却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低声道，“记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你但凡多配合我一些，我不会让你死。”
    “想逃，是不可能的，哪怕厉南朔亲自追来，他也救不走你。”
    “出了国地界，他屁都不是。”
    说着，蹲在了白小时面前，又轻声道，“所以，乖一点，我抓你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你让我活下去，我才能让你活。”
    白小时不知道他这是哄骗自己的话，怕她再逃第二次，还是说的真话。
    好歹，她刚才保住了自己人，保住了那个筹码，就还有逃脱的机会！
    她无声地瞪着欧阳，依旧一声不吭。
    欧阳和他对视了几秒之后，又轻声道，“鉴于你今天的表现，你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你想见厉南朔是吧，明天就让你见见他！”
    他说完，用力把她从地上扯了起来，扔到身后两个男人怀中，“把她丢我房里，给她注射mázui剂！确保她睡着！”
    厉南朔一天前，接到了匿名发来的一封邮件，查不出发送过来地址。
    发件人，让他前往国进行谈判，但是不允许带卫队，或者是保镖。
    但凡让他们发现他带了人到国，就会立刻杀了白小时。
    他知道自己是疯了，才会真的，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只身前往国，谁都没有带。
    他知道，这是冯家跟他们的私人恩怨，不应该牵扯上升到国家问题。
    至少，这次去谈判，他只能一个人去。
    他不敢拿白小时的性命做赌注。
    他是晚上到的国，暗地里联系了坤图爵爷，先悄悄前往了爵爷府。
    坤图爵爷听说他是一个人来的，特别惊讶。
    厉南朔什么都没说，拿出了一个移动硬盘，把那天行车记录仪里的音频放给了坤图爵爷听，“能听得出是谁吗？”
    坤图爵爷认真听了会儿，里面的声音，有两个人，是用国语言进行交流的，在打电话。
    一个声音大，一个声音很小。
    “这已经是处理过的音频了，声音大的是我们国人，叫欧阳，声音小的，和他通电话的，应该是你们这边的人。”厉南朔皱着眉头解释道。
    坤图爵爷按下了暂停键，倒了回去，专注地听了几遍另一个人的声音。
    “很耳熟。”坤图爵爷有些不确定地回道，“他的嗓子很特别。”
    “按照你说的，假如他是土军那边的人，我大致可以知道他是谁，他的肺叶，被枪打中过，所以说话带点儿嘶嘶的声响。”厉南朔一听这话，大致就确定了，坤图爵爷说的人，应该就是跟欧阳通电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