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影响你么?”陆长安想了下,认真地问他,“我可以一个人回去的。”
“你说呢?”
厉慕白只是淡淡反问了一句。
陆长安一看厉慕白的表情就是不行,笑眯眯地看着他,没做声。
厉慕白伸手,替她撩了下额前散乱的碎发。
“我方才跟他们一起去了趟城中,已经跟我爸联系过了,让他先准备订婚的场地,也打过电话给陆叔了,他同意了。”
“你自己就跟他们说了?”陆长安愣了下,惊讶地问。
“你离开医院之后,他们就找不到你的人,陆叔差点儿都急疯了,亲自去了医院一趟,现在他人还在野战区医院,没离开呢。”
厉慕白神色带着些许无奈。
“长安,订婚之后,可不许任性了,我和陆叔他们都会担心你。”
“好。”陆长安听话地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她还能活多久,但是以后,她一定会乖乖听厉慕白的话,他做的决定,她都会顺从。
这次吃了这么严重的教训,她要是以后再胡闹,那就是傻子。
第三天早上,厉慕白带队回来的时候,发现陆长安发高烧了。
方轩给她测了xiàti征,朝厉慕白摇了摇头,轻声道,“要是有办法的话,赶紧送回总部治疗,她变异的速度蛮快的,估计就是一个月之后。”
厉慕白望着床上昏睡的陆长安,沉默半晌。
忽然连人带被子裹了起来,扛着,直接上了外面的战机。
后排位置,恰好够陆长安躺着。
陆长安醒了下,神志不太清醒地,微微睁开眼来,看了一眼厉慕白,“哥……”
“回家了。”厉慕白蹲下去,轻轻摸着她的脑袋,朝她柔声回道,“回家结婚。”
这大概是厉慕白出任务时最任性的一次,但是谁也没有拦着。
“司谨,到了下一个位置,记得给我发定位。”厉慕白只朝司谨嘱咐了一句,便坐上了前面驾驶座的位置。
“知道了。”司谨点头回道。
厉慕白带着陆长安回到总部时,没回家,直接送她去了研究院。
“丫头这变异的速度,相当快。”这几年陆长安没少来研究院,院里的人都和她挺熟的,院长做了个检查,直截了当地告诉厉慕白。
“什么时候送医院?”厉慕白想了下,低声问他。
“就这两天吧。”院长斟酌了下,回道,“明天?”
“不能宽限几天吗?”厉慕白皱着眉头问道。
“不能,因为要考虑到,别人被她感染的几率会很大,总部这边的人口多密集,你也是知道的,不能让她到处乱走了。”
厉慕白等着里面他们给陆长安注射药物时,在外面走廊上,烦躁地来来回回走了几百遍。
给厉南朔打电话,厉南朔的手机是关机的,可能是在开会。
院长通知了陆枭他们过来时,陆长安已经从昏睡中,清醒了过来。
“干什么啊?神色都这么凝重的样子?”陆长安看着围在病床边的几个人,笑着问,“我回来了哎,不应该开心嘛?”
“开心。”喻菀坐到了她身边,将她扶了起来,“妈妈听说你这两天要回来,就提前给你包了你最爱吃的牛肉虾仁饺,想不想吃?”
其实大家都知道,陆长安现在应该是没什么胃口的。
“用前些天刚熬好的辣椒油,加点儿醋,加点儿鲜酱油,沾着吃,可香了,你不是最爱吃这个么?”喻菀温柔地问她。
喻菀心智不成熟,能想到安慰自己女儿的最好办法,就是煮些她喜欢吃的东西。
“怪不得闻到香味了。”陆长安很捧场地回道。
“我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了,好像是有点儿饿了。”
陆枭站在床尾,看着陆长安,一直都没有说话。
现在这个时候,谁都不会责怪陆长安不听话,毕竟她去野战医院实习,也是和他商量过了,他同意的。
他斟酌许久,朝一旁的厉慕白看了眼,轻声道,“厉慕白,你出来一下。”
厉慕白跟着他出去了,刚走到门口,陆枭便狠狠往他脸上打了一拳。
厉慕白被打得退了两步,没有吭声,也没有还手。
只是用拇指,轻轻抹了下自己被打出血的唇角。
“服不服气?”陆枭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下呼吸,压住了自己的脾气,低声问他。
“服气。”厉慕白点头,只回了两个字。
是他,没有保护好陆长安,让她出了事。
“这个女人,将来会成为你的妻子,你却连基本的保护都做不到!假如你照顾不好我的女儿,我随时都可以悔婚!”
心疼,尤其是看到陆长安躺在那儿的第一眼,他恨不得躺在那儿替她受罪的,是他自己。
他可以保护好喻菀,厉慕白可以保护好白小时,厉慕白,为什么不能保护好陆长安?
以前他没觉得有什么,陆长安总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为了厉慕白做的努力,为了厉慕白哭过那么多场,他做父亲的,都有看在眼里。
妻子才是一个男人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而他的女儿,看起来,比厉慕白对她的感情,要浓烈得多。
厉慕白生性就是这样他可以理解,毕竟是随了白小时的随性。
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做父亲的,心如刀割。
眼睁睁看着历史再一次重演,却无能为力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他算准了时间,却没料到出事的时间会提前。
现在看到厉慕白站在他面前,当真生气。
“不行。”厉慕白沉默了会儿,轻声回道。
“陆叔,我爱长安,我没法离开她。”
“我只看出她爱你,没看出你对她有什么感情!”陆枭指着病房门,压低声音朝厉慕白狠狠道。
“对不起。”厉慕白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忽然一阵发酸。
“对不起,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陆枭纵使愤怒,然而面前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心里把他当做是亲生儿子一般看待的男人,眼眶泛红的一刹那,他心里的气,不由自主就消了大半。
他别过头,望向别处,长叹了口气。
“好了,打也打过了,没事儿了,进去陪着她吧。”
大家都有错,只是他不把这几句话说出来,憋在心里当真难受。打过了,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