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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月光如刀
    第79章
    出了大殿,离开乌斯藏国国都,嫦娥仙子现身城池的护城河边。
    她四处看看,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动静。
    这次天兵压境,已经将乌斯藏国的都城团团围住。因为天蓬以及所率的群魔都出自天河水兵,对于天罗地网的使用法门并不陌生。所以这次天庭并没有动用天罗地网。另外一方面,也举得敌弱我强,没必要动用。
    今夜猪刚鬣在殿前散将,群魔都会想办法逃出天庭的包围圈。免不了又是一场围追堵截。
    嫦娥仙子没有驾云离开,她掬了捧水扬在空中,身影一闪,已经消失在河中。
    天庭围住了天空,但对于水路和地下的防守自然没有那么严密。嫦娥仙子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来,自然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不过,就算如此,她也不敢大意。
    在水底一口气用水遁浮出千里之地,大约一刻钟之后,嫦娥仙子在一条平静的大河中冒了出来。
    此地百草疯长,天晴气朗,空中一轮明月高悬,洒下皎洁月光。
    嫦娥仙子立在水面之上,呆呆看着天空出身。置身月宫,却看不见月光,今日方知这人间的月色是如此之美。
    嫦娥只知月色之美,却不知她一身白衣立在水面之上,沐浴在月宫之中,更是一副丹青难描的人间绝色。
    目睹这样的月色,她竟舍不得离开。
    但如此冾意只是一瞬,嫦娥仙子忽然察觉到一道强大的气机,她目光顺着气机传来的方向看过去,脸上已皱起眉头。
    只见不远处山峰上卧着一男子,他相貌普通,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麻布长袍,手中握着一个酒葫芦,枕在山梁上,且饮且歌。
    “古往今来,一刹那间,又早百年。任石崇富贵,陈平贫贱,颜回短命,盗跖长年。南陌新阡,北邙旧冢,尽是许多愚共贤。全不见,金钗十二,珠履三千。只因不炼还丹。”
    击石作歌,歌一句饮一口酒,声音朗朗,如玉石相击。
    “个个道凡夫无宿缘。庭前顽石,尚能听法,城南老树,犹解成仙。斗酒篇诗,张琴只剑,且结人间欢喜缘。人问我,如何是道,笑指青天。”
    歌毕,长身而起,踏月而来,空中仙衣飘飘。嫦娥还在愣神的光景,他已一步踏到嫦娥仙子面前。
    操起酒葫芦饮了口酒,目光打量着嫦娥仙子,脸上挂出促狭的笑意。
    “我当是谁,原来是月里嫦娥仙子。”
    嫦娥仙子深施一礼,道:“小女见过二郎显圣真君。”
    二郎神笑笑,道:“仙子不在月宫炼药,为何贵足踏贱地,来到这红尘之中,莫非起了思凡之念。”
    嫦娥仙子心头紧张,仙子天蓬已是天庭的敌人,自己暗中与天蓬送药,便是犯了大忌。再加上五百年前的事,自己便是一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小女奉星君之命,前往人间采一味灵药,不想在此地遇见真君。”
    “采药么?”二郎神道:“我怎么看到你是从乌斯藏国那边来。”
    嫦娥仙子心中一惊,怕只怕二郎神早就缀上了自己,目睹了事情的全部经过。自己逃过了天庭的包围圈,却没逃过二郎神的耳目。
    二郎神目光看向东方,自顾自道:“据说李天王率领天兵天将,下界降妖。昔日的天蓬元帅沦为猪妖,在乌斯藏国扯旗造反,仙子正巧从乌斯藏国过来,莫非是去见天蓬?”
    “不知真君到此地有何贵干,是助李天王降妖么?”嫦娥仙子忽然道。
    “我……”二郎神摸了摸鼻子笑道:“我是闲云野鹤,无非是闲来无事,过来凑凑热闹。天蓬是\b昔日天庭俊才,过往没有与他碰上,今日也想见识见识其人风采。话说嫦娥仙子是为了何事?究竟是采药,还是暗助天蓬为他送药?”
    说着话,二郎神抽了抽鼻子,道:“好香,只是不知是仙丹的香气,还是仙子的体香?”
    嫦娥攥紧拳头,心中又羞又怒。
    二郎神道:“传说五百年前,天蓬醉酒逞强,意欲对仙子不轨,方才被打下天庭。不过也有传说,仙子与天蓬早有私情,那一日是被人撞破,才反咬一口。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前事我也不知情,今日恰好逢遇仙子,正好问个明白?”
    嫦娥已被逼到角落,脸上升起红霞。忽然她深吸一口气,脸上不适散去,竟然浮起一抹笑容。
    “关于真君的往事,我也知道一二。传闻玉帝的妹子思凡下界,与那凡间杨姓读书人私会,生下一子。玉帝震怒,将圣女压在大山之下。后来此子长大,劈山救母,方才救出生母。”
    嫦娥仙子笑着道:“不过也有传说,那杨郎并非正人,他贪图圣女美色,暗中使了一些手脚,哄骗到手后便弃之如敝履。借着圣女的身份索要金银宝物,又拿着这些金银宝物眠花宿柳,在人间朝廷争名夺利。玉帝如此才大发雷霆,将圣女压在大山之下。这件事也不知是真是假,还请真君解惑?”
    二郎神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脸上肌肉不停跳动。他身上的怒气再也按耐不住,磅礴的气势荡开,口中吐出一个字:“你……”
    一瞬间,飞沙走石,大树拦腰折断,河面荡起波纹,随之愈演愈烈,掀起大浪。
    嫦娥仙子立在风浪之中,眼神不闪不避,眉目冷若坚冰。
    “这世间有些人呐,过惯了苦日子,一朝得势,便装出一副超然世外的样子,视权力如粪土。但其实呐,这种人最是可怜,明明最在乎什么,偏偏装作不想要的样子,既不潇洒,也不自在。”
    二郎神额头一只天眼若隐若现,他不敢相信,刚才还柔弱似水的女子,现今便锋利如刀。
    嫦娥仙子收起水袖,摘了一朵云彩垫在脚下,拂晓一甩,身子扶摇而上。
    她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杨戬我在东皇时便已得道,说来,你还是我的晚辈。想要告我的状,你可以与找西王母,到时候我再与你论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