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夫人见她垂头丧气,又担忧的心不在焉的样子,将刚煮好的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塞到她手中,“小兄弟,别想了,在外跑了半夜,脸都冻红了,快吃碗热乎的暖暖身子。”
沈筠棠冷不丁碰了碗热乎乎的面条,回过神来,她脸色难看地朝着颜夫人扯了扯嘴角,“多谢婶子。”
面是颜夫人现做的,她手艺不错,用的又都是精面,做出来的面条很劲道,用刚炸好的葱油做的,上面还放了两块腌萝卜开胃,闻着就香,颜大夫是最好自己夫人做的这一手面条了。
面对如此美食,沈筠棠却丝毫胃口也无,可又不好拂了颜夫人的好意,只能勉强吃了一口,而后就无精打采的咀嚼着。
颜夫人瞧着沈筠棠这模样心疼的不行,她自己儿子过世的时候也没比沈筠棠大多少呢,和沈筠棠一样长的连嫩,还瘦。
她端了个小板凳,坐到了沈筠棠身边,“小兄弟,是不是因为担心你兄长才吃不下?”
被颜夫人看穿,沈筠棠不好意思的尴尬道:“对不起婶子,浪费你的一番好意了。”
颜夫人摇摇手,“这有什么,我要是心里搁着事儿,也吃不下呢!”
夜深人静,面对的又是颜夫人这样和蔼的长辈,沈筠棠情不自禁话就多了些。
“现在就等着颜大夫出来告诉我兄长的情况,兄长的伤势严重,也不知道能不能完全痊愈。”沈筠棠说着说着低了头,一副丧气的样子。
颜夫人知道了沈筠棠担心的症结,连忙开解她。
“小兄弟,你别急,你刚刚没回来,方才我家那口子来厨房的时候还和我说你兄长的伤没多严重!余毒只是在伤口处,并非侵入身子,只要好好处理伤口就行了,要不了半个月,你兄长就能生龙活虎,骑马打仗都不成问题!”
沈筠棠端着碗,猛然听到颜夫人说了这样一段话,先是整个身子都僵在原地,回神后,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看向颜夫人,激动的手中的碗都要直接扔了出去。
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声音发颤的问颜夫人,“婶子,你说什么?我兄长的伤不重?”
颜夫人见沈筠棠这么激动,可眼底里又不完全是喜悦,一时以为她高兴的有点失常了,对面前这少年更是怜爱了。
“是,不严重,你也别担心了,箭矢未伤到内脏,毒素也未侵入身体,只有伤口处有余毒,时日不长,老头子说是这一两日沾染上的,是不是衣裳没换沾到伤口上了?不过这你也不用担心,我家那老头子当了一辈子大夫了,医术算是这十里八乡顶好的,伤口处的毒只是普通的毒,能解!”
颜夫人想着这小兄弟不懂医术,只知道兄长伤到了干着急,见兄长伤口看着恐怖,就以为是很重的伤势,着急担心的连饭都吃不下去。
倒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沈筠棠:……
听了颜夫人的话,这瞬间,她心中情绪爆炸!
从摄政王受伤,到她骑马拖着他找山洞御寒过夜,到她准备逃跑却因为发现摄政王伤势严重而留了下来,再到这一路上他重伤濒死的表现……
沈筠棠好似被人引燃了一样,成了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
她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这一路来,摄政王都是骗她的!
压根就没什么重伤,也没什么中了剧毒,都只是摄政王在她面前为了戏耍她演的戏而已。
他将她骗的团团转,看着她担惊受怕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沈筠棠出离的愤怒,想现在不管不顾就冲到摄政王面前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最后仅剩的一点理智还是拉住了她。
如果是颜夫人所说的这样,摄政王身体受伤只是比常人弱了那么一点,他武功高强,对付她一个人还不和对付一只弱鸡一样,这个时候当面拆穿他,反会叫他恼羞成怒。
被欺骗后,经过瞬间极度的愤怒后,沈筠棠反而慢慢平静起来,这或许就是大风大浪过后的安静吧。
颜夫人发现自己说完后,沈筠棠眼神里情绪滚动,但是整个人却怔住了,久久不能回神,她担心的唤道:“小兄弟,你怎么了?你这小脸苍白的,可是那里不舒服?”
沈筠棠被唤回神,扯了扯嘴角摇头,“婶子,我刚刚一时高兴的出神了,我没事。”
“没事就好,你快将面吃了,不然放久了坨了就不好吃了。”
沈筠棠点头,捧起碗,味同嚼蜡般的将一碗面条强迫着自己吃完,等咽下最后一口,她都不知道这碗面条究竟是什么味道。
吃完了面条,沈筠棠帮着颜夫人洗了碗,颜大夫也从摄政王的房间里出来了。
沈筠棠迎过去,颜大夫以为她一直等到现在还在忧心着她兄长的伤势,他边洗手边对沈筠棠道:“秦少爷没事了,余毒已清,明早老夫再给他行一遍针,而后吃老夫抓的药吃上个三四副应是没有大碍了,小兄弟,你兄长施完针已提前睡下,让老婆子带你去另外的空房间睡吧。”
如果是没听到颜夫人对她说的那番话,沈筠棠不论如何都要进房间看摄政王一眼,确定他没事她才能放心,可现在一不小心知道了真相,沈筠棠现在当真是不想看到摄政王那张脸,她怕她忍不住趁着他睡着的时候伸手掐死他!
“今晚劳烦颜大夫了,您也早些睡吧。”沈筠棠恭敬的给颜大夫行了一礼,随后就跟着颜夫人去了西边屋的空厢房休息。
屋子是现成了,有床有椅有桌,颜夫人又热情的帮沈筠棠铺好了床,转头正打算与她说话,发现她脸色越发的惨白了。
颜夫人骇了一跳,连忙走到她面前,“可是身上不舒服,难不成是今晚出去跑夜路冻的?我叫老头子来给你看看。”
沈筠棠哪里真的能让颜大夫给她看诊,这脉一号,她全露馅儿了!
她一把抓住就要出去叫老伴的颜夫人,“婶子,不用了,许是晚上去镇上吹了凉风,我休息一晚上就好。”
“那怎么成,有病就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