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喝断片了,完全不记得自己在哪里喝酒,跟谁喝酒。就在我要被判决的时候,刚刚从国外回来的前任南总救了我一命。”
“他看见电视上对于案件的报道,主动跑去警局当我的证人,证明我当晚一直在一家酒吧一个人喝酒,是凌晨才离开的。这和老师傅的死亡时间对不上,我完全没有犯罪事件,才能洗脱罪名。”
“南总不但帮我洗脱罪名,还带我一起进入他的公司。这份恩情是我这辈子都还不了的,所以……”宋仁投把蜜蜡推到徐芸华身边,“所以,徐总,您还是收回去吧。”
徐芸华其实并不好奇这个故事,她只是随口问问。
因为她对宋仁投做过深入调查,早就查的一清二楚了。她甚至还把当年落入酒桶里淹死的那位老师傅的家庭也调查地一清二楚了。
此时认真听完他的话,脸色似乎有些动容。
“宋总,您真是有情有义。”
宋仁投笑了笑,谦虚地摆摆手:“我的名字里有个‘仁’字,我父亲希望我是个讲仁义的人啊,所以我不能背信弃义。”
徐芸华把桌子上那份蜜蜡又推了回去,对他说:“您有仁义,咱们俩买卖不成仁义在。这东西我不玩,在我手里浪费好东西,您留着,就当我们俩交个朋友。”
宋仁投见她如此爽快,自己也不推脱了,笑眯眯地收下礼物:“行,那就多谢徐总了。”
徐芸华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扰宋总休息了。”
宋仁投也跟着起身,将他送到了门口。
徐芸华脸上的笑意,一直到电梯口才卸下来。
一瞬间,那张脸黑云密布。
她带上手套,拿起包里放着的一台崭新的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里面传来一个男青年吊儿郎当的声音:“喂?你哪位啊?”
徐芸华轻笑:“你不是一直想找宋仁投么?我告诉你怎么找到他。”
她将话说完后,直接把这部手机扔进了垃圾桶。
*
南洙决坐了一整夜飞机,次日一大早,提前抵达会议现场。
会议开始前十分钟,大部分股东已经到齐。
他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问身边的杨超棒:“宋仁投为什么还没到?”
杨超棒立马回复他:“已经让潘婷婷去宋总家里接人了。会准时到。”
南洙决点点头,还未到约定的时间,再等等也无妨。
忽然,杨超棒的手机震动起来,他低头一看,是潘婷婷打过来的。
他立马起身去会议室外面接电话,片刻后,脸色苍白地走了进来。
他走到南洙决身边,张了张口,无声地说:“宋总家出事了,宋总的妻女死在家中,婷婷已经报了警。宋总不知去向。”
南洙决眉头紧蹙,人命案子?
难道又和徐芸华有关?
如果是,那这个女人也太丧心病狂了。
“出去说。”
南洙决和杨超棒一起走了出去。
其他的股东在这里安安静静等待。
坐在靠后位置的股东吸了口气,拧起眉头,小声问身边的人:“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
旁边的人摇摇头:“我没闻见。要是觉得有怪味,把新风机打开吧。”
那人点点头,回过头和坐在身后的沙萱萱说了一声,沙萱萱便起身去帮大家开新风机。
打开开关的同时,一向运行流畅的新风机却发出“咯哒咯哒”的怪声,好像是被什么卡住了。
而且那股难闻的味道更严重,这下刚才没闻到有怪味的人都闻到了,腥味直冲大脑,有人连忙捂着鼻子站起来,忍着干呕的欲望跑去卫生间。
“啊!”忽然有人大声惊叫,指着新风机下面,满脸惊恐地说,“血……血……”
沙萱萱低头一看,一摊血红色的液体,慢慢从新风机里渗出来,浸湿她高跟鞋的底部。
她惊呼一声,连忙后退,又很快冷静下来,赶紧让coco去通知南洙决,自己留下来稳定大家情绪。
南洙决和杨超棒立马进来,对所有股东说今天的会议改期,让他们先离开。
报警之后,警方很快过来,拆开新风机,宋仁投的尸身卷缩在里面,已经被扇叶搅的血肉模糊。
潘婷婷也从宋家回到公司。
她依然心有余悸,磕磕巴巴地和南洙决汇报了自己刚才看见的事。
到宋家时,她按了很多遍门铃,一直打宋仁投的电话,都没有人来给她开门,她抱着以防万一的心态报警,当时还没想到他的家人已经出事。
警方到了之后,打开门才发现,宋仁投的妻女都被砍死在家中,就连他家阳台上的鹦鹉,也被残忍的虐杀,身首异处。
而如今,宋仁投又以这种方式被发现在鸣世的会议室里,所以警方推测,这是仇杀,而且和宋家、鸣世都有关联。
否则也不会冒险,把宋仁投带来鸣世总部的高层会议室里。
鸣世安保系统很全面,到处都是摄像头,没有门禁卡、指纹、密码绝对不能上来,平时外卖和快递都只能放到楼下。
警方也立马检查了监控,发现在昨晚上凌晨十二点左右,当时还活着的宋仁投,带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刷自己的工卡走进了大厦。
他们俩一路来到会议室之后,宋仁投跪地求饶,让那青年放过他,可青年还是将他杀害,然后拆开新风机,把他藏了进去。
宋家妻女的死亡时间要比宋仁投晚两个小时,身上还有被捆绑的痕迹。
所以警方推断,这个青年应该是闯入宋家,绑架了宋家妻女,然后以宋家妻女的性命要挟宋仁投带他来到鸣世,杀害了宋仁投,接着又返回宋家,杀害了他的妻女。
因为监控把该青年全脸都拍到了,所以警方也很快就锁定了嫌疑人,在一处破败的居民楼里抓到了该青年。
那人是无业游民,平时靠亲戚接济度日,偶尔也会小偷小摸,被警方抓过几次,但因为涉案金额不大,都没有关很多天。
他杀完人之后,竟然回去呼呼大睡。
警方将他带回警局询问的时候,他也毫无隐瞒,全部招供。
审问的时候,鸣世的律师也在监控室观察。
那青年头发许久没打理过了,好像也不经常洗,好几股黏在一起,光看着就叫人十分难受。
他毫无害怕和愧意,语气甚至一派的理所当然:“我杀他全家是他们活该!三十年前我爸在他们家酒厂干活,被宋仁投给害了,那姓南的还出面为姓宋的作伪证!”
青年往带上吐了口吐沫:“我把宋仁投带到鸣世,血洗他们总部,就是为了诅咒南家!” “也就是我没本事接近不了南家的人,要不然我肯定把南家也给灭门了!”
审问他的警察让人帮忙找出当年的卷宗,和他解释:“当初你父亲是自己主动跳进酒缸的。那案子结束后,我们在你家里面翻到了你父亲的遗书。他因为酒厂要关,自己又找不到别的工作,万念俱灰,所以自杀。”
青年撇撇嘴,靠在椅子上,完全不信警方的话:“你们警察当然只为有钱人服务!”
警察把当初拍的遗书照片推到他面前。
青年看都没看,直接把那张照片拿起来扔到地上:“老子不信!都是你们伪造的!”
这警察脾气倒也好,笑了笑,看着他说:“你非要把你父亲的死怪在别人头上,其实是因为你游手好闲没本事赚钱生活,所以你想敲诈宋家,从中获赔偿。”
他又翻出一沓资料:“你毫无任何生存能力,只想着混吃等死。十几岁辍学后,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经济来源,你就想到了当年的案子。你当时告过宋家一次,希望他们给你两百万的赔偿,但是被驳回了。”
“你又去骚扰宋家刚刚上学的女儿,宋家不堪其扰,给孩子转学,自己也搬家,你找不到他们才作罢。”
青年最后的遮羞布被拆穿,却还死不承认,一遍遍重复那句话:“你们都是有钱人的走狗!”
警察没有搭理他,继续说:“宋家所在的大厦里也有监控,你昨晚是伪装成送外卖人员混进大厦,在宋仁投开门的时候拿电棍击晕宋仁投,又将他的妻女绑起来。”
“我们也找到了真正的外卖小哥,他比你晚一些时候到,当时是你给他开的门,他刚才已经过来指认过你了。”
是确定的语气,因为是在叙述事实。
青年冷哼,反正他做这件事的时候,就知道死刑跑不掉了,所以也懒得辩解什么。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宋家的地址,又怎么知道宋家恰好那个时候叫了外卖的?”
青年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双手环胸,不屑地说:“你们这么厉害,自己去查咯。”
律师通过监控看到这里,无奈地笑了一声:“这些败类内心毫无道德感,这么温和地审问不行啊。”
警察从耳机里听见律师说的话,忽然站起来,一脚踹开青年身下的凳子。
那青年震惊地看着他,完全没想到看起来很好脾气的警察居然会突然来这么一下。
“到那边去,”警察看了一眼旁边的墙,“靠墙站好。”
那青年本不愿服从,警察直接拎着他手上的手铐,给他靠在了墙边的窗户上。
拷的高度比他脑袋还高,那人想坐没法坐,想蹲没法蹲,只能这么站着,头顶上明晃晃的大灯烤着他,眼睛想睁都睁不开。
那青年本来就因为生活颓废缺乏锻炼,两个小时不到就双腿酸软,招架不住了:“我说,我什么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