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七百五十三章 交易
    胡孝民的效率很快,下午就把喻铁英的口供拍了张照片,还让人给洗了出来。见到焦一诚时,把底片和照片都给了他。
    焦一诚晚上九点,给愚园路473弄3号的胡公馆打了电话,约他出去“耍”。
    顾慧英一直尖着耳朵听着胡孝民的电话,看到胡孝民换上衣服要出门,连忙问:“这么晚还出去?”
    胡孝民随口应道:“是啊,有点事,你先睡,不用等我。”
    焦一诚虽然答应与他完全合作,但与顾慧英却无关。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不能被顾慧英知晓。
    顾慧英柔声说道:“你不回来我睡不着,不管多晚都等你。”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夫妻恩爱似胶漆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得知胡孝民所谓的同情中共,是出于服从赵仕君的命令,胡孝民其实是个极度自私自利,又贪婪无厌之人后,她在心里对胡孝民也有了一种深深地厌恶和戒备。
    胡孝民是个非常谨慎又聪明的人,城府深沉,与他交手,顾慧英几乎每次都败下阵来。
    首先是刘妈的暴露,其实是自己身份的暴露,再到回门计划暴露,哪一次她都没占到便宜。
    原本顾慧英认为,胡孝民应该是共产党,然而,胡孝民对共产党之狠,丝毫不亚于自己。她已经改变了看法,曾经的想法现在看来非常之荒谬。
    胡孝民说道:“好吧,我尽量早点回来。”
    焦一诚就在附近,胡孝民开着车子接上他,到法租界比国大使馆附近的公园。两人也没下车,就在车上聊了聊。
    焦一诚拿出一个小本子,另外还有一个信封:“这是喻铁英带来的电台呼号、频率和密码本。鉴于喻铁英已经叛变,上级决定对他制裁。我想亲自动手,请胡处长成全。”
    胡孝民一把将东西夺过来,嘴里却一脸虚伪地说:“我们之间真不用这样。”
    焦一诚暗暗腹诽,连正常的推辞都没有,还“不用这样”。如果不这样的话,保证下次的事情就办不成了。
    焦一诚说道:“这是应该的,多少也要尽点心意嘛。”
    胡孝民把信封打开,里面是一沓美元,估计是一千美元:“下次额外准备点日元,日本人就喜欢那个。”
    用一千美元买喻铁英的命,确实也足够了。对日本人来说,一个招供的中统,是不值钱的。他们从心里鄙视这种没骨头的人,当然,喻铁英如果有骨头,在宪兵队的刑讯室里,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恐怕再硬的骨头也会被一根一根地敲断。
    焦一诚忙不迭地说:“没问题,明天我就再送点过来。”
    胡孝民随口说道:“不用太多了,先弄两千吧。还有,以后你们发报时,要把电文存档,我随时要抽查。”
    焦一诚惊讶地说:“密码本不是在你这里么?”
    胡孝民说道:“密码本我暂时帮你保管,电台的呼号和频率备案后,你再与重庆联络,就没人来查了。只是有的时候,我没时间译电,直接从你们那里调方便些。”
    找胡孝民办事,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第二天上午,他去了趟宪兵队,见到渡边义雄后,拿出一个装着五百日元的信封递了过去。
    胡孝民直截了当地说:“渡边君,喻铁英已经招了,他对你们已经没用,我想拿过去当诱饵。”
    日本人根本不招降喻铁英,以至于喻铁英开口后,没有得到任何承诺。就算日本人要处决他,他也无话可说。
    渡边义雄看到信封里的钱后,连忙说道:“胡君,我们之间何须如此?”
    渡边义雄这是真客气,自从上次的事情后,他对胡孝民刮目相看,从心里将他当成了朋友。两人经常会一边喝着清酒一边聊着天,胡孝民会讲日语,对日本的文化也了解并尊重,两人有很多共同的话题。
    胡孝民摆了摆手,诚恳地说:“寄回日本国吧,我听说国内的生活不尽人意,这些钱可以帮家人解决很多问题。”
    渡边义雄朝胡孝民重重地鞠了一躬,发出一句由衷之言:“多谢胡君。”
    渡边义雄对胡孝民表示感谢,事情就好办了。喻铁英已经被榨干,日本人原本也计划将他转交给特工总部。
    喻铁英受了很重的伤,已经无法行走,胡孝民带着他去了趟广慈医院,医生检查后,认为必须住院。
    胡孝民也不含糊,喻铁英反正都是死,死在医院到了阎王爷那里也不后悔。如果医院都救不活他,还有什么话说呢?
    喻铁英主要是受了严重的外伤,另外十根手指骨全断了,小腿的胫骨也断了,只能全身缠着绑带,双腿还吊在床上。
    喻铁英没想到,落到76号手里,竟然享受了这么高的待遇:“胡……处长,多谢你。”
    他是中统的老人,在特工总部也有很多旧识。原本以为那些人会来看房自己,借机拉自己入伙。哪想到胡孝民先来一步,他暗中决定,以后就加入特工总部,在胡孝民底下好好做事。
    胡孝民搬了把凳子,坐到了病床边:“喻铁英,还有什么没说的吗?”
    喻铁英轻声说:“该说我都说的。”
    胡孝民淡淡地说:“我想知道那些不该说的,或是不能说的。”
    也不管喻铁英还是个病人,掏出烟就点上了,美美地吸了一口后,将烟雾吐到喻铁英脸上。
    喻铁英轻叹着说:“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铮铮铁骨,不管敌人用什么样的酷刑,自己都应该能挺住。被捕之后,他就作好了为党国尽忠的准备。
    哪想到,日本人酷刑,比死还难受。他宁愿死,也不想受日本人的刑。他们会把你每一寸皮肤都破坏,从痛觉最强烈的表层开始,一点一点的击溃你的心理防线。
    他现在也很鄙视投敌的自己,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可毕竟还需要活着,才能再见到自己的亲人和朋友。
    这也是他唯一的念头,只要能活着,说什么都可以。哪怕是配合日伪,把潜伏组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