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长安放弃电梯走消防通道,手机突然响了,号码是家里的,心莫名提了起来。
“喂?妈!”
“安安啊,上班吗?”
“上啊,妈您有事吗?”
“哦,是这样…”电话突然被人拿走,见长安大嫂细长的嗓音传来,道,“长安啊,是我?”
“大嫂?怎么有事吗?”
“是这样的,妈身体不舒服,昨晚我和你哥送医院来了,她不是一直腿疼吗?昨晚突然连腰都疼的动不了,医生检查说她的腰椎间盘突出压迫什么神经,导致现在动弹不了,需要在医院休养…”
“这么严重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现在就请假回家…”
“哎呀,你回来能干什么?现在需要的是医生,住院手续已经办了,但是这个医药费…”
见长安挂着泪珠,哽咽道,“多少钱?”
“五万!”
“五万?怎么会要这么多钱?”
“你以为只住院吗?按摩不需要钱吗?请护工不需要钱吗?这五万块还不知道够不够呢?你哥白天要管厂子,晚上还要来照顾妈,也是很辛苦的好吗?又不要你回来照顾,你躲得远远的,出点钱就什么事不管了,一年也回不来几次,该你出钱了,你还不愿意…”
见长安痛苦的闭上眼睛靠在墙上,忍了忍道,“我现在没这么多钱,你把账号给我,我借到钱马上给你打过去。”
电话里嫂子还在嘀嘀咕咕,见长安挂了电话,算了算自己的账户情况,给程前的两万他没要,卡里还有七千,一共两万七,还不够啊!
情急之下见长安给余菲菲打电话,可是余菲菲的电话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关机,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怎么办呢?”见长安捧着手机急的团团转,打开通讯录翻来翻去,手指最终还是停在魏猪猪的名字前,她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真的是小人吧,谭笑说的对,最高级别的卑鄙,不仅卑鄙还无耻,可她现在还能找谁呢?
鼓足勇气拨出电话,一边祈求魏星曜不要接电话一边又把他当做救命稻草,心慌意乱,惴惴不安,电话响了没几声就接通了,可她却觉得漫长。
“喂?”魏星曜扔下一会议室的人,跑出来接电话,这种情况在他的工作生涯中少之又少。
“怎么了?”
见长安的心突然平静了,道,“你能借我2.3万块钱吗?”
魏星曜没听清,又问了一遍道,“什么?”
“我说借我2.3万块钱,借我2.3万块钱,现在马上?”见长安歇斯底里喊出来,整个人都虚脱了。
魏星曜被震得忍不住把手机拿远一点,皱眉道,“听见了,没见过借钱比你还横的人,咱俩到底谁找谁借钱啊?脾气太坏了!”
见长安泪流满面,对电话里一个劲说道,“我会还你的,我一定会还你的,魏星曜,我一定会还你的。”
“你不还试试!”魏星曜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最狠戾的话,“账号发给我!”说完挂了电话,同墨河交代了几句转身进去继续开会。
见长安没一会就收到了魏星曜的转款,马不停蹄的把所有钱转给大嫂,手机又响了是她姐姐的电话。
“喂,安安,刚才大嫂是不是找你借钱了?”
“是啊,我刚把钱给她转过去,妈那边就劳你多过去照顾了…”
“什么啊?妈就是腿疼的老毛病犯了,我已经去医院看过了,没什么大事,咱妈联合大哥大嫂演戏呢,为了给她那个宝贝儿子筹钱…我从医院出来就给你打电话了,你电话一直占线,我就知道完蛋了,果不其然。”
见长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该庆幸妈妈没事还是该生气这场骗局,姐姐又道,“这些年,大哥到处借钱,我都被他借怕了,每次还都狮子大开口,几万几万的要,也不管我有没有钱?我也是有家有孩子的人,不能这么一直贴补他吧?哎,他怎么好意思找你借钱,你一个人在外也不容易,到现在也没成家,爸生病住院那么大一笔费用都是你掏的钱,背一身的债,你怎么找男朋友?妈也是,也不知道为你想想…”
见长安默默流泪,想起这些年的种种,她想打电话回去,满肚子的冤屈,无处发泄的愤怒,她想质问,想发火,想把这些事说出来一件件问清楚,可她只是静静听着姐姐的抱怨,家庭的琐碎,一地鸡毛。
中午饭没吃,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电脑上突然弹出一个新闻,鬼使神差的点开一看,映入眼帘的爆炸新闻就是:宣年和谭笑官宣在一起!
握着鼠标的手有些僵硬,身后李雪儿路过扫了一眼,道,“呦,你还追星啊?这两人不是演了一部电视剧吗?叫…叫什么爱的,马上要开播了,不会是炒作吧?”
翟倩明显也看到了,伸着懒腰道,“哎,这年头,一部剧一对cp,都是千年的老狐狸…”
翟倩还没说完,小疯子站起来接道,“跟我玩什么聊斋?”
“哈哈啊哈!”众人大笑,只有见长安笑不出来,脸上难以掩饰的酸楚,关了新闻什么都不想,静静坐等下班。
从公司出来又给余菲菲打了一通电话,还是关机,无奈骑着电动车往回走,刚走了没几步没电了,见长安看着暗沉的天空,顿感无力和迷茫,推着车沉默的走着。
魏星曜开完会从办公室出来,经过秘书室时听到女秘书窃窃私语,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耳中,回头问道,“宣年?宣年怎么了?”
两位女秘书战战兢兢的站起来,不敢说话,魏星曜脸色阴沉道,“宣年怎么了?”
女秘书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断断续续道,“宣年,新闻说…宣年,宣年和谭笑官宣了…”
“官宣?他俩在一起了?”
“嗯…”秘书暗想她的总裁大人是喜欢宣年还是喜欢谭笑,反正肯定其中之一,人家官宣了,他却不知道,总裁被甩天下大乱!更加胆颤不安。
魏星曜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搜索宣年两个字后,全部是关于他和谭笑的新闻,两人在weibo也已正式承认恋情,评论里都是祝福的声音,没人知道曾经还有一个叫见长安的女人在宣年的人生中短暂出现过。
魏星曜起身出门,走到公司停放电动车的地方没有看到那辆颜色醒目的小马扎,他开车顺着她平时回家的路还没踩几脚油门就看到推着电动车慢慢走的见长安。
停下车穿过车流,一把拽住电动车的后座,见长安身体一怔回头看到是魏星曜时眼里的光慢慢暗淡。
“怎么?你以为是宣年?”魏星曜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便明白她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在一个安静无人光顾的台阶上坐下,见长安低着头,一语不发。魏星曜心情复杂,不知怎么开口,忍了又忍道,“你和宣年之间到底怎么了?他不是为了拍电影不能宣布有恋情吗?”
见长安靠着栏杆,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变化道,“那你该问你的金叔叔,他怎么突然就想开了?”
魏星曜被怼的哑口无言,半响道,“那你们…”
“我们?哪儿来的们呢?从此只剩我了…回不到的过去,到不了的未来,十年又十年,我等啊等,走啊走,一个人的路那么黑,那么孤单,明明走在一条大道上,却走出了独木桥的无助。别人的路上总有鲜花和掌声,而我只有羡慕和风雨兼程。遇到宣年,我以为这场独行路终于走到头,看到希望了,可现在才发现,那不是终点,只是半场休息,休息十分钟,上半场的人都有换下的机会,只有我必须打完全场,我真是独得上天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