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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后事
    孙权的这个眼神,正在喝酒的朱然并没有看到,但是一直注意孙权的朱家家主确是看了一个正着,心中不由的一个咯噔!
    朱公刚想站起来说些什么来为朱然挽回一些余地,但是还没等他张口,孙权便抢先一步开了口。
    “义封,孤有件事想让你去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孤?”
    朱然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将手中的酒樽放下,再次走到孙权的面前,
    “末将,万死不辞!”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朱然,再看看刚刚又停下动作的诸人,孙权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冷笑。
    “吕蒙乃是孤的爱将,当年他也曾护卫在孤的身边保护着孤的安危!
    如今他先一步离去,孤这心中十分的悲痛难受,不过子明家中只有几个儿子,却无多余的妻妾陪葬!
    所以孤决定了,便有孤身边的这些亲卫中挑选出人来给子明殉葬,也让他们能够在地下跟随大都督!”
    孙权的这句话说完,除了朱然,诸葛瑾,全综全冉几人以外,剩下的诸人全部都脸色大变了起来。
    变化最轻的反倒是朱家家主朱公,他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只不过当他听到孙权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而另一个人也是顾家的家主,他虽然也是脸色猛地一变,但是这不过就是转瞬即逝,对此他已经预料到了,朱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说,还连累了其他人!
    而此时众人还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或者说应该怎么劝谏孙权,朱然却是已经毅然决然的说到。
    “末将定为主公效死力!”
    说完之后就直接站起身来转身离去,态度坚决的让所有人赶到心冷。
    顾家家主抬起头看了孙权一眼,看着这个年纪仍然不算大的年轻人。
    突然想到了二十多年前,就是这个家伙一脸自信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告诉自己,他想要和自己等人合作!
    当初的孙权年少英武,大有一股少年英气在身上,满脸都是自信,告诉自己他将稳定整个江东,让江东的世家支持他,那个时候,他应该是明知道自己兄长的死,和他们这些人有关的,可是还是愿意和他们合作,甚至愿意重用他们。
    转眼间二十年已过,当年那个英姿勃发的美少年,如今也步入了中年之列,那少年英气也变得内敛了起来,这么多年,江东的各大世家一直是江东的主力,这个主公却是很少表现自己,就连领军出征都是败多胜少。
    可是今日,顾家之主,看到孙权这幅样子,仿佛再次回到了当年,回到了那个江东被支配的时代,这个家伙或许会比他哥哥更加的难缠,一个是明刀明枪,一个是暗箭难防。
    就在顾家家主选择闭上双眼,不再看他们的时候,殿外突然传来了阵阵喊杀之声!
    这突如其来的喊杀声再次让所有人变得紧张了起来,他们是真的没想到,那个人走出去的朱然居然敢立刻展开杀戮,他们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家伙有这么虎。
    “主公不好了!”殿外突然窜出来几名护卫,每一个都是一身的狼狈,朝着孙权高呼着跑来,“朱然突然对护卫大肆杀戮,他疯了,朱然他发疯了啊!”
    就在这几人跑进大殿冲向孙权的那一刻,孙权突然冷哼一声,轻飘飘的说出一句,“杀!”
    然后在门口坐着的全综突然大吼一声,朝着刚刚跑到自己身边的那几人冲杀了过去,一把就将一个人的脖子掐断了,然后劈手夺过他的兵刃转瞬间将剩下的几人也斩杀当场!
    将他们斩杀之后,全综反身冲着孙权隔着老远便跪拜到,“回主公,冲入大殿内的乱军已经被斩杀殆尽了!”
    看着全综,孙权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孤有子璜,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
    “末将,愿为主公效死命!”此时的全综义正言辞,大声的表达着忠心,让一旁端着酒樽的全冉脸色变得有些灰白不定,他总感觉事情慢慢的已经超出了他的发展了。
    这个时候他偏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朱家家主和顾家家主两个人,发现他们对自己已经是不闻不问,而朱公脸色同样有些难看,顾家那位更是直接双目紧闭了起来。
    全综得了孙权的夸奖,仗剑持刀立在殿门,但凡有不告而妄图冲入者,不问缘由皆杀之。
    很快殿外的喊杀声慢慢的弱了下去,孙权知道这是朱然已经马上就要分出胜负来了,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朱然浑身浴血的走到了大殿门口,看着里面仗剑持刀的全综,眼光闪烁了一番之后,便拜倒在地。
    “末将朱然,前来交令!”孙权带着诸葛瑾,缓步走到门口,守卫大殿的全综也让开身子主动跟在他的身后。
    “朱然听令!”
    “末将在!”
    “将大都督安然下葬,然后和诸葛瑾一起,前去南郡,他为太守,你乃守将,给孤将南郡守护好,莫要生出事端!”
    “诺!”朱然此时脸上却是没有什么欣喜之色,而是躬身应诺,然后便再次下去,去将外面的残局收拾妥当。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其实已经都没有心情再继续宴饮作乐了,也没有人想要再继续喝酒了,一时之间这里的气氛陷入了低迷之中。
    “诸位,孤有些累了,尔等在此自行宴饮吧,孤先离开了!”孙权看着周遭的这圈人,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留着这么一句话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而诸葛瑾也紧随其后,朝着众人行了一礼,之后便离开了。
    等到孙权带着诸葛瑾离开之后,全冉看了众人一眼,也起身笑了笑,“想来这里是不欢迎全某的,那某家便先告辞了,诸位,告辞了!”
    说完之后朝着全综打了一个招呼便起身离开了,全综也不啰嗦,朝着众人淡淡的一笑拱手行了一礼之后便直接离开了。
    等到全家的两人离开之后,大殿之中的气氛非但没有变好,反而变得更加诡异了起来,其中朱家的家主朱公缓缓的站起身来,“诸位,今日之事是我朱家的错,回了江东,我朱家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说完之后朱公朝着众人行了一礼,然后就直接离去,整个过程脸色阴沉的十分可怕,仿佛是自己受了多么大的委屈一般。
    而众人对于朱公的说辞和行为都是冷眼旁观,没人对他说什么,也没人应他的话。
    等到朱公也离开之后,大家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人再先开腔,一群人就这么愣在了大殿之中。
    “诸位,天色不早了,回去吧!”顾家家主将酒樽放下,语气平淡如水,说完之后缓缓的站起身来,“诸位,老夫就先走了,尔等自便吧!”
    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众人之中还有人想要阻止一番的,但是看到他这个样子想说的话也还是没有说出口。
    最后大殿内的其他人看到该走的不该走的都走了,大家也就没有心情再继续下去了,互相之间拱拱手各自告辞了,这一场宴请,仿佛让这群在前一天还亲密不见的众人,今日就再次分崩离析了一般。
    而对于这些人心中所思所想,孙权并不想在乎,无论他们如何,最终和自己也不会是一条心的,哪怕他孙家自己就是江东的大世家,他孙氏一族在江东也是权势最大的一个世家,但是他对这些世家依旧没有什么太多的好感。
    “子瑜,随我去见大都督!”孙权没有回头,而是直接让诸葛子瑜跟着他,前去他的内殿去看看已故的大都督吕蒙。
    “诺!”
    诸葛瑾在孙权的带领下一路前行,来到了内殿之中,此时这宫殿之中的气氛却是显得有些诡异了起来,士卒之间都变得十分谨慎,看向孙权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意味不明。
    看到这一幕幕,孙权没有任何的感觉也没有任何的表示,但是诸葛瑾却是沉默了半晌之后,在进入内殿之后轻声对着孙权说道。
    “主公,臣此去南郡兵微将寡,请求主公能够将这宫殿内的士卒都赐给微臣,让臣带去南郡!”
    孙权刚要推开大门就听到了诸葛瑾的这句话,脸上突然带出一抹笑意,轻笑一声,“好,孤准了!”
    两人来到内殿,床榻上,吕蒙还静静的躺在那里,此时孙权还未曾设置灵堂,吕蒙的尸身就这么安排在内殿之中,被放置在孙权的床榻之上。
    “主公,还是早日让吕蒙都督入土为安方好!”诸葛瑾朝着吕蒙拜祭之后,起身朝着孙权说道。
    “嗯,明日就设置灵堂,然后让子明入土,孤会亲自给他守灵!”孙权走到床榻边上,看着吕蒙那苍老干枯的面容还是有些落寞难受,“子明的几个孩子很快就会赶过来的,等到他们来了,孤会亲自抚养他们长大,让他们继承父亲的志愿!”
    “吕蒙大都督知道这些之后,一定会很欣慰的!”诸葛瑾此时也知道这么劝慰孙权了。
    “子瑜!”孙权微微闭上双眼,不忍再看吕蒙了,“你为人胸怀宽广,温厚诚信,虽然他们都说你诸葛家一门三方,但是孤却是对你诸葛子瑜最为信任,你可知道?”
    “臣,知道!”
    “那好,既然如此,那么孤就要给你帮孤做一件事,你可能做到!”孙权此时眼神十分的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主公请说,臣万死不辞!”
    看着已经跪在自己面前表忠心的诸葛瑾,孙权一脸微笑的将他扶了起来,“子瑜不必如此,其实孤让你做的事情,并不算难!”
    “主公请说。”
    “汝为南郡太守,但是却不可去江陵!”孙权含笑说着,但是语气却是杀气森森,“你记住,你的太守府,在公安!”
    这句话让诸葛瑾楞了一下,他之前一直作为使者往返和刘备势力,极少在地方任职,但是这不代表他没有这方面的能力,诸葛瑾作为江东的老臣,又是诸葛家嫡长子,这方面能力并不算差,南郡太守不再江陵,在公安。
    若是关羽的话可以理解,毕竟当初的他防备的不仅仅是北方,背后的江东也一样是十分的危险,所以公安在南郡之中乃是重镇中的重镇。
    但是此时南郡在江东的手中,公安这个地方可就有意思了,虽然沿江而上,也可以到达益州,但是这并不是前线,堂堂南郡太守,却要驻扎在公安,那他防备的是谁?
    孙权看着诸葛瑾一时间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催促,等待他回过神来之后,轻轻的拍打了拍打他的肩膀,“子瑜,莫要让孤失望!”
    诸葛瑾脸色变得极为严肃,深吸一口气之后,拱手说道,“多谢主公新任,末将,保证将这里,守护好!”
    孙权看到诸葛瑾这幅样子,也是轻笑一声,“子瑜旅途劳顿,前去休息吧!”
    “诺!”诸葛瑾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等到诸葛瑾离开之后,孙权再次走到了吕蒙的身边,看着已经僵硬的吕蒙,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子明,你不会白白的枉死,很快江东的那些家伙就会被孤一一拿下!江东不会再和之前一样,被那群该死的家伙掣肘了!”
    “子明,若是你活着该有多好,汝为主帅随孤征战天下,北上中原,天下大可为啊!”
    “子瑜乃是外来之人,所以绝对不会和他们在一起的,将他放在公安,就能让他们互相猜疑不敢妄动,同时将他放在这里,刘玄德哪里也一定会疏远诸葛孔明,关羽的计谋孤也是刚刚想明白的。”
    “关羽算计的哪里是你这个江东大都督,算计的明明就是这个天下,连他的主公都没放过,他将荆州送了过来,诸葛孔明这些荆州人士便彻底的没了根基,听说那个吴氏已经给刘玄德生了两个儿子了,如今香儿已经和他没关系了,此时吴氏乃是大妇。
    那个刘禅的位置看来是不保了,毕竟他已经不算是嫡子了,但是如今让关羽这么一折腾,荆州没了,若是那群荆州之人不想投降他们,又不想在益州被囚禁到死的话,他们就一定会依附在刘禅的身边,这可就很有意思了。
    别人孤不知道,子瑜的那个弟弟或许别的不行,但是这权谋算计恐怕不在任何人之下,凭着诸葛孔明,他刘禅就垮不了,或许这才是我等一直都想不明白的地方吧,也是关羽最后的一处算计了。”
    “不过孤,可不会让关羽这么轻松的达成心愿,他既然要算计荆州的那群人,那么孤就给他添上一把火,看看他诸葛孔明有什么本事再扳回一局来!”
    说完之后,孙权才长出一口气,然后就这么守在吕蒙的身边,不再多言,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吕蒙。
    {作者有话说:关于吕蒙的死因。
    吕蒙在公元219年冬天才将关羽拿下,甚至是亲自带军出征,史书上也明确记载了,那时候吕蒙曾经装病,而不是真病,也就是说,在公元219年冬天的时候,吕蒙的身体还是极好大
    但是紧跟着,吕蒙在年关底下,莫名其妙的就死了,这一点就很奇怪了,而且是突然死得,史书只说了他吃不下饭,数日而亡,原因未知有猜测是因为瘟疫。
    但是瘟疫并不可取,第一那是冬天并不是爆发瘟疫的季节,第二和他同一年死得那两位离得他都挺远,蒋钦还好解释,毕竟也算是随军出征之人,但是另一个却不好解释了,而且也没听说过,瘟疫这个东西还会等着大将打完了仗再让他死!
    所以笔者更加愿意相信,他们是被死亡,也就是有人需要他死亡,之所以这么说,更因为吕蒙的后代,吕蒙有三个儿子,吕蒙死后嫡子吕霸先承袭他的爵位,然后莫名其妙的死了,之后长子吕琮再次承袭他的爵位,然后又死了,最后的最后,幼子吕睦承袭他的爵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偌大的一个江东大都督,差点绝了后,而且他还不是第一个,周瑜的两个儿子就死得不明不白的,鲁肃的儿子是个遗腹子,本身能力出众被张承夸赞了不知道多少次,最后善终还是因为他不愿升职的原因。
    江东四个大都督,只有陆家传承了下去,巧合的是,陆家是江东的世家,是江东四大世家之一,陆家传承下去的原因是,第一陆家几乎是被孙策给打的残废了,第二陆逊去了孙家的女儿,为此他是去了自己曾经的长子陆延。
    而这么想,吕蒙死得莫名其妙就想得通了,吕蒙死后孙权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收回江东大都督的位置,而且在吕蒙死之前,他的职位乃是南郡太守掌兵事,但是荆州刺史最开始孙权居然许给了他的后辈陆逊,虽然陆逊不接受。
    吕蒙用尽了力气才抢下来荆州,最后孙权越级发布命令让他的心腹去将关羽斩杀了,当荆州稳定下来之后,给吕蒙金钱爵位而不给官职,甚至让陆逊的地位都在他的上面,这完全不是那个东吴大帝的风格,只能说刻意为之。
    而吕蒙死后则是更加的有意思了,当时的东吴虽然吕蒙死了,蒋钦也死了,鲁肃死了两年了,凌统更加早,但是甘兴霸,周泰以及孙家的那些老臣都还在,孙权和吕蒙却选取了防守有余进取不足的朱然接替吕蒙的位置镇守江陵。
    然后接替他南郡太守官职乃是江东排名第二的老好人诸葛瑾,特别是他的太守府设在了公安,紧挨着江东本土,这个配置就真的算是十分的有意思了。
    虽然这个时候江东是和中原的曹氏有着很深的盟约,但是大家都不是傻子,谁也不会相信江东的孙氏就这么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荆州关羽的往事就在眼前,中原曹氏的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傻子,会相信江东说的话,所以这个时候,将朱然放到南郡,本身就不是一个多么明智的选择。
    再说全综,作者之所以将全综罗列上来,是因为他的老婆,或者说他未来的妻子,是孙权的长女孙鲁班,此时的孙鲁班还在江东相夫教子,是周瑜的长子周循的妻子,可是周循在荆州之战之后,很快就死去了,被誉为有乃父之风的周循,江东的新星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家中,这也是一个很尴尬的事情,而紧跟着,孙鲁班几乎是无缝连接,送到了全家的府上,做了全家的女主人。
    哪怕大都督已经经过了三次变换,但是周家在江东的地位依旧还是极为特殊的,这份儿特殊就像是孙绍在江东一样,虽然没有任何的存在感,但是他就堵在人们的心中一样,这种玩意能以常理度之么?}
    言归正传,孙权再次在大殿之中陪着吕蒙度过了一夜,虽然很多人都劝说他莫要如此,但是孙权依然坚持的要这么做,他说的是,今天是除夕夜,他不能让江东大都督这么度过去。
    第二日清晨,依在床榻上半睡半醒的孙权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哭闹的声音,这十分凄惨的哭闹声,让孙权微微睁开双眼。
    “来人!”孙权一声大吼,便有一名守在外面的护卫跑了进来,“外面怎么回事,何人在外面喧闹,为何还有哭声?”
    孙权现在的心情十分的不好,不论其他,今天可不是一个适合哭闹的样子,一睁眼就听到了这种动静儿,孙权的心情注定是不会好。
    不过孙权的脸色不善,在护卫那里却是更加的尴尬了,那护卫脸色低沉的说道,“回主公,是都督的三个儿子到了,此时正在....正在殿外披麻戴孝!”
    孙权一身的愤怒在这个时候突然变得有些低沉了,他有点想要收回自己刚刚的话。
    “霸儿他们来了么?”孙权微微一笑,“去将他们请进来,他们的父亲便在这里,想来这么快赶到,他们辛苦了!”
    “诺!”护卫应诺而去,很快外面的哭闹声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了。
    很快门外便传来了通禀声,“主公,吕霸公子三人到了!”
    “快让他们进来!”孙权此时已经略微洗漱了一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等待这吕霸等人的到来。
    “我等拜见主公!”吕霸一进来,先带着自己的两个兄弟跪在孙权的面前,虽然此时他们的泪水还没有干枯,脸色也十分的悲戚,但是此时他们却是恭恭敬敬的给孙权行礼。
    看到这一幕,孙权也不由暗自点了点头,有吕霸这份作态,至少说明吕蒙的家教还是十分不错的。
    “起来吧,汝等的父亲乃是江东的英雄,可惜天妒英才,让他受此苦楚悲惨而亡,孤已命令朱然在此给子明设置灵堂,子明生前再三叮嘱不得大操大办,但是孤却不能让他这般落寞的离去,你等就在这里,给他守灵!”
    “我等谨遵主公之令!”吕霸此时十分的顺从,“父亲常说我吕家乃是汝南之人,此生最大的冤枉就是杀回自己的家乡,克复中原,如今在荆州之地,也算是满足了父亲的愿望!”
    看到吕霸如此懂事,孙权心中更加的满意,作为吕蒙的嫡子,吕霸倒是不负吕蒙的希望,看着这幅模样的吕霸,孙权从心底里对他喜欢,有这么一个儿子,想来吕家的香火,是断不了了。
    “霸儿,你乃是吕家的嫡子,当肩负起吕家的责任,当肩负起你父亲没有完成的志向,你可知道!”
    “侄儿知道!”吕霸朗声答道!
    紧跟着,护卫进来将床榻上的吕蒙抬了出去,同时告诉吕蒙,昨晚朱然已经将灵堂布置妥当了,等着孙权去主持。
    江东此时在这个宫殿中的无论文武还是其他什么人,只要在场的,除了守卫宫殿的那些士卒以外,全部都目视着吕蒙的尸身前行,每一个人的心情都各自不相同。
    等到来到灵堂的时候,吕霸已经再也控制不住了一般,带着自己的两个兄弟直接跪倒在吕蒙的灵位之前,嚎啕大哭,这悲切的声音真的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叩首!”此时诸葛子瑜已经开始充当起司仪一职了,站在旁边,给吕蒙主持着这场葬礼。
    三名孩子在下面不停的哭泣,同时不停的有人进来拜祭,然后得到回礼,虽然吕蒙嘱咐了很多次,他的后事一定要节俭,但是现在看来,哪怕再简单,恐怕也不会多么的轻松,不过没人觉得这不合适。
    不说这里正在进行的如火如荼的葬礼拜祭,荆州距离公安不远的一处荒郊野岭里,一个浑身都是鲜血,已经快没有呼吸的重伤汉子,此时已经是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
    从那披散的头发缝隙中看到,这个凄惨的家伙赫然就是给刘复报仇的李鍪,不过看他这个样子,恐怕他离死,也为之不远了。
    就在李鍪即将彻底失去声息的时候,他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两个身影。
    “那人说的就是这个家伙么?”一个略微带着点沙哑嗓音的家伙看着即将死去的李鍪,“这几日可还有这种人么?”
    “大人,这几日虽然出入宫殿的不少,但是这一身道袍的,只有这么一个,而且其他条件,年龄面貌等等,都十分的相似!”
    那位大人听完之后也点了点头,伏下身子好生观察了一番他的模样,不由的摇了摇头,“这家伙够命大的,换一个人就这伤势想不死也难,不过他这....啧啧啧。”
    “大人,这人还有救?”那随从语气中满是惊讶,在他看来这副模样,他这就是死了。
    那位大人先是掰开李鍪的嘴,然后往里面给他为了一颗药丸,同时使劲的给他灌了一口热酒,让酒水和着血水将那颗药丸给送了下去。
    “这家伙命倒是好保住,不过想要囫囵的活着,这可就难了!”那位大人嗤笑一声,看了一眼呼吸已经慢慢开始有力的李鍪,“左腿是彻底废了,至于右腿,估计也不会多么的灵便,听说最近诸葛孔明那厮因为腿脚不好弄了辆小推车,估计这小子也需要!”
    说完之后便站起身来,然后挥了挥手,“将这个家伙带走,同时再告诉那人,人已经救回来了,他答应某家的事情,若是办不到,某家要了他们的命!”
    “诺!”那随从应诺一声,然后也低下身子将李鍪背了起来,或许是这动作太大牵动了李鍪的伤口,让他眉头猛地一皱想要睁开眼睛,然后因为剧痛再次昏厥了过去。
    两人带着李鍪一路前行,终于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之中,外面大雪封山,里面却是温暖干燥,还有草堆和石头桌案,数个火把和火堆让这里面的光线也很充足,温度也很好。
    李鍪就被他们安置到这里,然后那个见他扛回来的随从便赶紧去处理另外的一件事了,搭救李鍪不过是一场交易,现在自己已经做好了,剩下的就是那边的人了。
    在他离开之后,趴在草堆上的李鍪微微睁开双眼,然后环视了一圈周围,确定下自己的情况之后,再度将自己的眼睛闭了起来,此时他的呼吸虽然依旧很微弱,但是平稳了许多。
    而那名跑出去的随从在经历了长途跋涉之后,也终于来到了另一个颇为隐蔽的地方。
    “人已经救到了,你什么时候办答应我们的事情!”那随从一进屋子就直接喝问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客气。
    而他对面则是已经消失了不知道多久的蒯蒙,此时他正在手捧竹简,正在诵读,听到屋里的动静之后,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而是随之轻笑了一声。
    “知道了,将他照顾好,答应你们的事情,某家自然会去做的!”
    “嗯!希望你说到做到,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到的!”那随从的威胁看似凶狠,不过配上蒯蒙这淡然的表情,仿佛一下子就变得毫无威力了起来。
    “我们是合作,你们不应该希望我马到成功么?”蒯蒙轻笑一声,然后将竹简放下,“你们只需要照顾好我的朋友就好,剩下的事情你们不用多管了,另外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情!”
    那随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看到蒯蒙这幅样子,抿了抿嘴却是没有说话,最后拱了拱手说了一声,“那,告辞!”
    不过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挠了挠头,然后转过身子,“你那个朋友....受了些伤,你最好还是有些心理准备。”
    “嗯?”蒯蒙刚刚拿起竹简,听到他的话轻声嗯了一声,不过转瞬便安稳下来,“他做的事情,受伤倒也正常,可是很重么?”
    “两条腿都废了,以后可能站不起来了!”说完之后,那随从也不等蒯蒙的回话,直接拱了拱手,然后转身离开了。
    蒯蒙听到他这句话,突然就愣住了,然后虽然脸上没有什么大变化,但是手却是微微的开始颤抖,双目也变得有些无神了起来,呆坐了半晌才徒然的将竹简放下,然后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有些颓然了起来。
    “汉隆....哎!”
    不知道蒯蒙最开始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无力的叹息了一声,将所有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蒯蒙走向屋外,看向了外面的雪景,感受着吹过来的寒风,不由的微微抬起头,眼睛之中,似乎有着光华闪过。
    几乎与此同时,远在摩地的曹操等到了他的客人。
    “你家主子拍你前来,又是想要干什么?”曹操看着下面的徐祥,只感觉自己的脑袋生疼,“这刚刚过年,你们就要折腾了么?”
    “回魏王,我主孙权特命下臣前来给您送贺礼!”徐祥轻笑一声,然后将放在身旁的一个小木匣子双手捧着请到曹操的面前,“这是吾主孙权特意送给魏王的大礼,同时还有一封书信送与魏王!”
    曹操看着面前的小木匣子,早就从护卫那里得知这里面放的是什么,但是此时看着这个木匣子,却是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将它打开。
    “魏王?”徐祥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曹操的回话和动作,不由的轻声呼唤了一声,同时轻轻的伸出左手,代替曹操将这木匣子打开了。
    本来正在发呆的曹操看到徐祥这个动作,心中猛地惊了一下,刚想阻拦却是发现木匣子已经被打开了,里面果然是放着一颗保存完整的头颅。
    此时这个头颅已经没有了那赤红的脸色,长须也变得有些稀松,完全没了那人生前的神韵,但是此时,曹操仍然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着那关羽的首级,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应该说些什么。
    “云长,走的可有痛苦么?”曹操看着这颗大好的头颅,不由的心中充满了感慨,“他的尸身可曾受辱?”
    徐祥看着曹操的模样,心中也是不由的微微一愣,不过也赶紧回答到,“魏王放心,关羽虽然乃是国贼,但是却也算的上是一个英豪,他的尸身已经被吕蒙都督收敛了,这便是他的首级,我主孙权特地让某家将这个送给魏王!”
    曹操强行压住自己心中的感觉,然后轻轻的将木匣子合上,同时示意许褚,让他将这个木匣子拿过去,好生放着。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徐祥,曹操正了正自己的衣冠,便开始了代天子行封赏,此时他还是大汉的丞相,也是大汉的魏王,他需要保持大汉的威严和尊严。
    “代天子圣令,江东孙仲谋斩杀国贼关羽,乃有大功,特封为骠骑将军、荆州牧!金印紫绶,位同三公!”
    骠骑将军不过就是个二品或者从一品的官职,哪怕加上位同三公也不过尔尔,对于孙权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作用,可以说这就是一个听着很好听的虚名罢了。
    但是第二个荆州牧则不一样了,当年的刘景升最开始也不过就是一个荆州刺史,刺史和州牧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刺史只是文官,虽然大汉文武并不分家,刺史也是一州最大的长官,但是名义上却是没有足够的兵权。
    但是州牧却不一样,州牧不单单是一个州地位最高的那个人,而且还掌握着足够的兵权,州牧在这个州里,可以行文武事,最重要的是可以直接任命官员,换句话说,州牧在某种情况下,这就是土皇帝!
    而得到了荆州牧的孙权,此时在荆州才是真的名正言顺,而这个也能很顺利的将刘备的嘴堵住,除非某一天刘备称帝了,或者曹操称帝了,将大汉这个国号给废了。
    否则荆州牧,在孙权的手中,他益州牧刘备就没有本事敢去光明正大的出征荆州,除非他疯了,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徐祥听到这个任命也立刻大喜了起来,然后对着曹操拱手行礼,“下臣,多谢魏王,多谢陛下!”
    同时他还伸手入怀,将一封信帛拿了出来,同样是双手递到了曹操的面前,“魏王,这是我主孙权给您的一封信,还望魏王一观!”
    搬来已经没有心情准备让他退下的曹操,听到这句话倒是微微楞了一下,他已经按照约定将荆州牧送给了孙权,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事情要专门给自己写一封信。
    曹操接过信帛,然后打开一看,随着他看完这封信帛,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仲康!”曹操冷冷的一语,将手中的信帛递给了旁边的许褚,“将这封信传下去,让众人都看看吧!”
    那封信帛被许褚拿给众人依次观看,每一个看过的人都脸色大变,不知道心中是如何想的。
    转了一圈之后,信帛再次回到了曹操的手中,结果信帛之后,曹操冷冷的看着徐祥,“孙权在信中劝我,代汉而行,自称大魏皇帝,同时愿意向我称臣,呵呵!”
    “还望魏王三思,我江东真是真心实意愿意奉大魏为帝!”
    “是儿欲踞吾著炉火上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