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晚上都到不了小界岭。”
    “妈了个巴子的，都是瓜娃子，人善被人欺！”
    “他们是百姓，我们没办法。”
    部队在前往小界岭的路上举步维艰，曹松、林放两名川军军官一脸无奈。
    苍狼是地方武装，没穿军装的军人百姓可不怕你。他们给上万逃难的百姓包裹着，经常有百姓成群结伙的跑来抢粮食。甚至一些女兵还遭到一些流氓的言语骚扰。
    在逃难的人群中，部队确实扎眼。一百五十多匹马，三大马车的粮食，一百多名白白净净的女兵。
    曹松命令一连、后勤全力保护物资，二连、突击队全力女兵的安全。
    “百姓还是善良的，难免有害群之马，注意群众纪律。”
    杨刚带着政治处的战士分散各处，不断强调群众纪律。
    易仁带着突击队、二连断后，保护女兵还有伤员，他对秋野千惠提醒道:“你和你手下的几名护士千万不要说话，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恩。”
    秋野千惠何尝不知后果的严重性，这些百姓背井离乡、流离失所都是战争造成的，他们对日本人有着无比的憎恨。
    这些难民一部分是商城附近的百姓，一部分是其他地区逃难过来的，大都是安徽人。他们被日军一路追赶，一路逃亡，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而这些人是最惨的。
    公路上的人群行动缓慢，路边的荒地上趟着不少人。他们实在是太累了，或是太饿了。有的人躺下就再也没起来过，成了路边一具无人理会的饿殍。
    “醒醒好，给点吃的吧，我们几天没吃饭了。”
    “叔叔，阿姨，我饿，给点吃的吧。”
    “……”
    部队行进的路上，经常有些父母抱着孩子前来要饭。他们衣衫破褛、满目疮痍，身体饿的开始浮肿起来。然而战士目光冰冷，一言不发。
    在出发前，曹松下了死命令，不许部队对百姓施舍。救的了一个，救不了十个、百个，部队的粮食也只够到达武汉的。
    梁非凡看着路边饿殍；看着浮肿躺在路边的百姓；看着为了几斤粮食卖儿卖妻；看着母亲哺乳襁褓中的婴孩，**挤不出一点奶水。自己手里却有几千斤粮食，但不能救济他们，内心不比凄凉。
    不止是梁非凡，很多士兵都有这样的心情。苍狼起初是有逃难的难民组成，他们能体会各种心酸、苦楚。如果不是赵飞，他们就是这群人中的一员。
    “十日卖一儿，五日卖一妇。
    来日剩一身，茫茫即长路
    ……，……”
    梁非凡不由的念起了《逃荒行》，边上的厨师刘昂用力推了下，道:“就你有文化是吧？别念了，听的叫人人难受。”
    “就你难受，你是厨子有本事救救他们。”
    “我是厨子，得有粮食啊。那车上不是有三千斤粮食吗，你有本事给我啊？”
    梁非凡回头看了下，三大车粮食被三个班的士兵严密保护，叹气道:“饿死算了。”
    越是这个时候，人越是铁石心肠。多余的仁慈、泛滥的同情心只会早点死。路边卖儿卖女卖自己不乏少数，4斤粮食就能买到一个大姑娘，而四斤粮食也就值一法币多一点。
    “队长，我一个月军饷能买十个媳妇。”
    “你养啊。”
    “要不把他们买了吧，壮大队伍。”
    关小山听后一言不发。其实这想法不错，又能壮大队伍，又能救人。可是赵飞不在，曹松没有这样的魄力。
    中午十分，部队太河边扎营。曹松命令二连警戒，防止难民抢劫。部队现在有五百多人，曹松感到一定压力，做事难免患得患失。
    炊烟四起，警戒线外围挤满了大量嗷嗷待哺的百姓。
    “娘的！做什么饭啊，干嘛昨天不多准备些干货？”
    “就是，这叫人怎么吃啊！”
    “……”
    大部分士兵纷纷抱怨，看着外围那些衣不果腹的百姓，他们根本就吃不下。又不能施舍，只要施舍一个，一大群人就会围上来。
    “妈的，老子饿死算了！”
    士兵纷纷放下碗筷，望着那些饥民的眼光，他们实在吃不下干饭。
    几名干部一同去曹松商议。
    梁非凡率先说道:“这不是办法。我们的队伍和其他队伍不一样，当初的队伍是有难民组成，有些人的家人还在颠沛流离，难怪他们有情绪。”
    初雪也请求道:“是啊，就帮帮他们吧。至少让他们有体力穿过大别山。”
    曹松感到为难，后面的路还很长，政府又不给苍狼该有的补给。
    这时，几十名士兵也围了过来，一士兵道:“我们不吃了，把我们的饭给他们！”
    “看到路边这么多饿死的人，我的家人也不知道饿死在哪里，我吃不下！”
    “如果大队长在，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
    士兵们情绪激动，曹松虽然是副队长，但声望远远不及赵飞。这失控的场面，他有点难以控制。
    刘昂是厨师，他提议道:“这里是山区，比较贫穷。只要过了小界岭，穿过大别山，那一带是平原，又靠近武汉，地域比较富庶，也许有更多的人能活下去。”
    曹松问道:“你的意思是？”
    刘昂道:“五百斤粮食，我保证能让五千人吃饱。”
    曹松不敢相信，道:“你在开玩笑。十个人吃一斤粮食，怎么可能？”
    “就这么定了！”
    易仁突然决定性的说道:“苍狼是人民的子弟兵，就算我们挨饿也不能叫百姓挨饿。既然能救，为什么不救呢？再说，我也不急着赶路。”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曹松不好违背众意，于是决定部队就地救济百姓。
    这次事件，让易仁觉得曹松并不适合担任部队的二把手，他缺少一名指挥官该有的魄力。
    易仁命令二连留守，维持秩序；命令突击队成员各带一个班，去周围山上采集野菜；命令炊事班架起所有大锅做粥；命令后勤队维持内部秩序，放粥以小孩、老人、女人为先；命令女兵放粥。
    在前往小界岭的半路上，一场大规模救济难民行动开始了。
    在远处的公路上，一辆吉普车经过。里面一名中将看到了这一幕，他发自内心的感动。
    中将问了一句:“他们是哪支地方部队，怎么还有川军？”
    身边的参谋回道:“那里有一面狼旗，应该是太湖的苍狼。他们帮助71军守富金山，现在要前往小界岭，然后去武汉。”
    “宋希濂说过，确实是一支不错的队伍。开车吧。”
    车子再次启动，缓慢的往小界岭而去。
    富金山石门口防线，双方依旧在激战之中，赵飞所带的一营一直在和中岛洋介僵持不下。然而在一瞬间，他们突然面临最大危机，左翼陈瑞河阵地失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