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一直处在震撼之中，直到老者那番话说完后，他才回过神来。
    看向老者，莫离眼中露出感激之意，然后躬身朝老者拜了拜，先前老者的话，让莫离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危险。
    老者看起来很普通，无论从穿着还是气质上看，都像是一个普通人，莫离从他身上看不出有任何修为。
    不过越是如此，莫离就越觉得老者是以为高人，很多大修行者，当他们的修为高到一定境界后，就会返璞归真了，看起来就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何况老者先前的话，明显带有别的意思。
    “他为什么说‘换作别人，估计早就死了’？为什么是换作别人，我与别人有什么区别？”莫离回想着老者先前的话，心中喃喃道。
    老者似乎一眼就看出了莫离在想什么，于是说道：“既有疑问，为何不问，难道老头子我还会害你不成？我若要害你，先前根本就无需救你。”
    老者说着说着，便哈哈大笑了起来，让得莫离顿时显得无比的尴尬，常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让得莫离对陌生人都会保持一定的防备心。
    此刻想想，倒真是自己防备心太重，老者要害他，先前直接看他自生自灭就好，何必多此一举救他。
    莫离再次朝老者一拜，表示歉意，然后问道：“大爷，您是？”
    “我啊，不过一个扫楼人而已！”老者淡淡说道。
    莫离可不会被这么一句话就忽悠过去，他可不认为老者仅仅是一名扫楼人那么简单。
    莫离道：“大爷，您可别忽悠我么个晚辈，进楼时，我见此楼的牌匾都蒙了厚厚的灰了，都没人扫，所以啊，这里哪来的扫楼人？”
    老者看着莫离道：“你小子，竟不关心我为什么出来见你，反而问一些有的没的。”
    听到此处，莫离不由得再次警惕了起来，心想，这老头果然别有心机。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老者皱着眉，他很不喜欢莫离这种警惕的眼神，他接着说道：“我虽认识你，但若不是你触发法阵，引得整栋楼都出现了轰动，我也懒得出来见你。”
    “我引发了轰动？”莫离很是惊讶的样子，老者说的这一切，他根本毫不知情。
    “对啊，你引发了轰动，还造成了一些小骚乱呢！”老者紧接着把事情经过跟莫离说了一遍。
    原来在莫离触发法阵的时候，这个房间内蹦出了蓝光，竟然将整栋楼的人都拖入了幻境，当然了，每个人在幻境中都是独立的个体，并不知道身边的人也进入了幻境。
    不过每个进入幻境的人，都看到了莫离先前看到的景象，战乱、血腥、杀戮，每个人都犹如亲身经历了一番。
    见很多人都支撑不住了，所以老者果断出手，把莫离这开启幻境的源头拖了出来，幻境也不攻自破了。
    “外面应该有不少人被你害惨了。”老者虽这般说，但言语中却并没有要责怪莫离的意思。
    莫离有些羞愧难当，虽是无心之过，而且事情的发生也由不得他控制，但毕竟伤人了的，莫离问道：“外面的人伤得严重吗？”
    “要说严重的话，比起你来，他们算是伤得严重了。”老者道，“不过说严重也不算，就是精神会衰弱一两日，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听老者这么说，莫离瞬间松了一口气，好在没对他人造成太大伤害，否则他今后的日子就难过了，能进国教院的，大多是达官显贵家中的子嗣，若闹起来，怀化大将军府是吃不消的。
    这时，老者绕着莫离转了一圈，摸着下巴一会儿盯着莫离，一会儿所有所思地点着头。
    过了半晌后，老者说道：“原来是具备了雷电之力，难怪能触动法阵。”
    老者又拍了拍莫离的肩膀，有些兴奋地说道：“小子很不错啊，观察了你多年，见你无法修行，本以为你不敢大用了，却没想到你竟具备了雷电之力，也不枉我当年送你玉佩了。”
    听到“玉佩”二字，莫离瞬间就想到了他多年佩戴的那只玉佩，不过它已经碎了。
    莫离惊讶地看着老者，道：“那玉佩是你送给我娘的？”
    “算是吧！”老者道。
    听老者这么一答，莫离倒有些气愤了，于是带着质问的语气问道：“既然玉佩是你送的，说明你早就算出了我有那么一劫，那你怎么会算不出我娘会死，你既能救我，为何当初不救一下我娘？”
    老者似乎知道莫离会有此一问，所以应道：“当初我跟你娘阐明过利害，那是劫数，想要逆天改命，你跟你娘必会死一人，是你娘选择牺牲自己来换取你活着，就算你娘当时不死，她也活不了几日，从某种意义上讲，你确实是克母之命。”
    听到这里，莫离不由得心中一股刺痛，该说什么呢，他此刻什么也说不出来，老者的话他反驳不了，他陷入了短暂的呆滞之中。
    这时，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再者，那玉佩我也只是代为转交，有人万年之前就把玉佩交给了我。”
    “万年之前？”莫离听到此处，立刻从那短暂的呆滞中挣脱，继而有些震惊地看着老者。
    “您活了万年的岁月？”
    按照老者话里的意思，他是万年前得到的玉佩，说明他万年前已经存在了，可是莫离从未听说过，有人能活万年的，哪怕是先祖，也只是在天启令的内部世界，以一种苟延残喘的方式度过了万年。
    最重要的是，给老者玉佩的那个人会是怎么样的存在，在万年前就已经算出了莫离会在万年后出生，而且还有那么一劫。
    “苟延残喘罢了，没人知道我的存在，不过现在只有你知道。”
    老人说着话，脸上却带有些许苦涩，接着说道：“我是一个受了诅咒之人，活了太久，相似却死不成。”
    一番感叹之后，老者跟莫离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若抡起辈分来，老者算是莫敢不从的师叔辈，也是经历了上一次浩劫之人，也是浩劫之后活着的那一批人中的其中一个。
    随着人类的慢慢繁衍，天命女神又开始向人类布道，不过刚开始她的布道并不顺利，几次三番被那老者搅黄。
    最后天命女神就对老者发下了诅咒，诅咒他只要天命大陆存在一天，他就永远不会死去，还把他困在一个地方永远不得离不开。
    那个地方经后世发展，就成了今日的姜国都城，天命女神把老者永远困在一个地方，让他看着后代一代又一代死去，还要让他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浩劫，看着人类一次又一次被收割，然后繁衍，然后再被收割，如此循环往复。
    莫离听老者讲述了那么多，他的双拳早已经紧紧地握住，犹可见到他的指甲都陷入了掌心，慢慢渗出血来。
    “活得久也未必是一件好事，活得越久，承受的孤独越多，曾经的记忆会一遍又一遍地在你脑海中洗刷，你没有人分享，没有人倾述，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
    老人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可脸上却尽显疲倦，他是真的活得太累了。
    “想不带天命女神竟这么恶毒。”莫离喃喃道，“想来您也尝试过很多种死法吧？”
    “当然了，那么漫长的岁月，你想得到的与想不到的死法，我都试过了，可惜终究没死成，日子久了，我也就懒得试了。”老者感慨道。
    莫离听着老者的感慨，没在作声，他能说什么呢，如果他做得到，当然愿意为老者解脱，可惜他能力有限。
    “难道您就没有尝试让自己的修为再向前一步吗？”
    莫离的意思很明显，老者是有血有肉的人，活了这般长的岁月，修为一定到达了深不可测的地步，如果再向前一步，成就神位，达到与天命女神同样的存在，或许那诅咒也就不攻自破了。
    老者却摇了摇头，道：“我何尝没有想过成神，可惜我做不到，我所修之功法，为上上次浩劫所流传下来的，说白了依旧是天命女神布道所传，早已限定了我的资格。
    再则，我受的诅咒也局限了我的发展，从我受到诅咒的那一日起，我的修为就没再有过寸进。”
    “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莫离再度发问。
    “有。”老者说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天命女神，只有她死了，他的诅咒也就会破掉。”
    莫离瞪大了眼睛，然后笑道：“您老这不等于没说嘛，据我所知，从古至今，根本没人见过天命女神长是样，更别说杀她了。”
    莫离虽这般说了，但却不是这么想的，如果真有浩劫降临，那么总有一天，他会面对天命女神的，若那时候他真有杀她的能力，自然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听莫离这么一说，老者不由得侧目瞥了他一眼，道：“据你所知...还从古至今？天命女神早已将任何对她不利的记录抹掉，你从何处得知的？”
    莫离知道自己好像说漏嘴了，于是便闭口不谈，胡扯一同想要蒙混过关。
    然而老者却笑了，他开口道：“看来你另有别的什么奇遇啊，罢了罢了，有些秘密你自己守着，我不问就是了。”
    老者没有再逼问，莫离也就放心了，其实他也不是不能说，他的奇遇无非就是天启令，但有些是事情，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何况此中还牵扯到了天地本源，所以他就更需要谨慎了。
    此时老者再次开口道：“好了，我的事情你也了解不少，那么下面我们来说说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