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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将计就计
    妙峰堂杭州分店被焚毁,一时间追更西游释厄传的读者怨声载道。
    这世间没有什么比追更小说的时候被强行打断更痛苦的,虽然是因为一场意外,他们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追更西游释厄传的人无不希望妙峰堂能够快些重新开业,好让他们看上最新的章回。
    但结果却是事与愿违。
    而且有人发现最近妙峰堂门前总会出现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譬如血淋漓的猪头、拔掉毛的死鸡鸭、整条的山羊腿......
    这些东西大多带血,把妙峰堂门前弄得污秽不堪。
    如此多的巧合聚在一起便不是巧合了。
    这显然是在威胁。
    一开始妙峰堂还能够顶住压力,直到一日门前被摆了一口棺材,却是彻底顶不住了。
    据说妙峰堂的掌柜徐渭看到棺材后吓得一晚睡不着觉,整夜都点着灯。
    翌日一早他便吩咐下去,收拾包裹返回宁波。
    消息传出,一时间杭州大街小巷纷纷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妙峰堂杭州分店不开了。”
    “据说是被人威胁,掌柜徐渭担心被人杀害,这才决定回宁波去。”
    “哎,门口堵棺材,什么人才能做出这种缺德的事情啊。”
    “出了这种事,官府不管吗?”
    “怎么管?又没真的闹出人命。除非那徐掌柜亲自报官。这种事情都是民不举官不究的。但你看那徐掌柜被吓破胆的样子,会报官吗?”
    “可惜了,西游释厄传这么好的书生生没法看了。”
    “谁说不是呢,我正追的兴起,闹这么一出。真是倒了血霉了。”
    “罢了罢了,再看看有没有别的能看的书吧。”
    杭州市井众生像却也是真实。西游释厄传虽然火爆,但若真的没法看了,他们除了骂咧两句也没有什么办法。
    毕竟生活还要继续。
    ...
    ...
    小蓬莱。
    周有德闭着眼睛,十分惬意的听戏。
    “一自登云上九霄,攀龙长近赭黄袍。不因对策三千字,安得金门候早朝。文共武,尽英豪,天颜喜色醉仙桃。金炉香尽螭头暗,玉佩声来雉尾高。吾乃朝廷黄门官是也。今日宫裏升殿,内有传奉,外有奏章,俱是下官理会。只得在此伺候,看有甚麽人到来。”
    一小生唱罢,却听前腔响起:“祝皇家,祝皇家,既寿永昌。保蒸民,保蒸民,年丰岁康。愿君亲贤远佞,花石且暂停,休招外攘。因此狂言,误奏上方...”
    “念林冲,念林冲,身生草莽。荷天恩,荷天恩,羽林做长。望重瞳,山呼万岁,臣因国难忧,非求受赏。岂敢丹墀,封主调谎...”
    “望龙颜,望龙颜,惊惶拜仰。听纶音,听纶音,传宣未央。愿吾皇听微臣短谏,从今礼俊英,剪除逆党。一旦浮云净扫,重开日光...”
    曲调百转千回,发音抑扬顿挫,收音纯细,却是精巧极了。
    如此清丽婉转,真叫人心醉。
    周有德已经决定,定要将这《宝剑记》的剧本捧至大火。凭借他敏锐的直觉,日后这类“昆山腔”为主的剧目会逐渐兴起,逐步替代北戏。
    “老爷,大喜事啊!”
    管事周大富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周有德的身旁,惹得他蹙眉斥道:“没看见老爷我在听戏呢吗?”
    周大富媚笑道:“若非是天大的喜事,小的怎敢惹了老爷清修?”
    周有德不但爱听戏,还喜欢自己跟着唱。一副嗓子虽然比不了伶人戏子,但也是有货的。
    “说罢,什么事?”
    “老爷,徐家的人顶不住了!”
    周有德闻言双眼不由得一亮。
    终于是扛不住了吗?
    其实这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天天这么个搞法,正常人都会顶不住的。
    毕竟赚了钱也得有命花才是。
    “老爷,我们是不是可以...”
    “不!”
    周大富还没说完,便被周有德打断道。
    “你还是沉不住气。”
    周有德狠狠瞪了周大富一眼,申斥道:“上次老夫都白说了吗。等到风头过了再把书稿放出来。现在要做的便是忍。”
    “是,小的愚钝。等什么时候老爷说可以印书了,小的再命人去办。”
    周大富连忙补救道。
    “还不快滚!”
    周有德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周大富立刻麻利的退了下去。
    “继续唱,不要停。”
    周有德重新闭上眼睛。
    “今夜正三更,烛暗香消酒未醒。我梦见鹰投罗网,虎陷深坑;损折了雀画良弓,跌破了菱花宝镜。此情,心上全无定,空教人疑虑难明...”
    “春梦杳无形,青草池塘随虑生。岂不闻巫娥妄想,槐蚁难凭?再休疑蕉鹿迷真,且莫信蝴蝶虚景。此情,祸福应难定,不须苦苦忧惊...”
    “居官岂若无官好,铁衣不似彩衣轻。谁使风波兢利名。卦裏阴阳仔细寻,无端闲事莫关心。平生积善天加庆,心不欺天祸不侵...”
    ...
    ...
    三台山别业。
    徐言坐在窗前听徐渭将近期的一应事宜汇报了一通。
    他好不容易才从钱老先生那告了一天假,自然要加倍珍惜。
    “公子事情就是这样...眼下我们对外宣称妙峰堂不会再在杭州开店了。”
    听罢,徐言和声道:“文长兄,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接下来反正也是看戏,你便住在这里歇歇身子。”
    徐渭面上一红道:“公子这说的是哪里话,徐某做的不过是分内的事。何况这一切都是按照公子事先的计划行事,徐某实在不敢居功。”
    徐言笑道:“文长兄就不要太自谦了。这场戏能搭的这么好,文长兄居功至伟。”
    “对了公子,最近他们倒是没有派人继续跟徐珍接头。”
    “不怕,他们迟早会耐不住的。现在比的就是定力,我们只需要静静看着就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过不了多久狐狸尾巴就会露出来了。”
    徐言对此很自信。
    “以为我徐家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那这次便让他长长记性!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偷了我的给我交出来!”
    徐言攥紧了拳头,目光锐利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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