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尔泰和黄台吉是生死之交,又在辽东之战中左肩中了明军的火铳,正在养伤,所以并没有争夺汗位的意思。
而阿济格,自然是毫无疑问的力挺黄台吉。
阿济格是努尔哈赤第十二子,与多尔衮一母同胞,年纪虽小,却早就跟在努尔哈赤身边南征北战。
相比于其他贝勒,阿济格因为年纪的原因,还没有立过什么显赫的功勋,可他也从没在努尔哈赤眼前畏首畏尾,每战都是冲在前面。
但阿济格也嫉恨多尔衮,因为努尔哈赤一直好想看不上他似的,一提起他的弟弟多尔衮就眉飞色舞,说其他来就怅然若失!
阿济格支持黄台吉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打压多尔衮。
因为没有什么人可以倾诉,这也导致了阿济格对黄台吉极为依赖,每每在努尔哈赤眼前受了委屈,他都要跑到黄台吉这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黄台吉防备的是多尔衮,对阿济格一直都毫无成见,他们两个算是真正的兄弟。
“十二弟,别想了,一切都有你四哥我呢!”黄台吉见阿济格坐在那里满脸黯然,忍不住出口安慰。
阿济格猛然间抬起头。
“四哥,我全身心的支持你做大汗!”
“可你要是做了大汗,可别忘了多多照顾我这个苦兄弟呀!那多尔衮受老汗器重,在我面前都是飞扬跋扈得很!”
阿济格看了一眼范文程,受了他的眼色,继续说道:
“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褚英死了,代善废了,莽古尔泰又身受重伤无意争夺汗位,你说还有谁?”
“况且你听不见诸贝勒大臣说的吗,这老寨里里外外,哪个不盼着你承继汗位,带领大金继续强盛呀!”
“不会忘,绝对不会忘!”黄台吉笑眯眯打着保票,听阿济格说完这话? 神色才是一动? 笑道:
“说什么胡话!父汗身体健壮,况且我也不是长子? 又不是太子? 这事还八字没有一撇呢!”
图尔格这时笑道:“我大金中最有能耐的当属四贝勒,代善太过稳重? 莫说老汗,我们这些跟过来的老兄弟都是看得出来? 谁才是雄主!”
图尔格乃五大臣之首? 自以儿邓死在毛文龙手中后,五大臣仅存其二,剩下的便是支持代善的扈尔汉了。
有图尔格的支持,黄台吉也算是静心不少。
听图尔格·说完这话? 黄台吉直接走到门口? 忽然推开房门,朝外面大声喊道:
“来人!十二弟饿了,叫阿哈们准备点吃的东西端过来!”
阿济格虽然小,却也明白这是黄台吉故意为之,看了一眼范文程? 也大大咧咧嚷道:
“阿哈们做的我可不吃,这帮南蛮子? 如猪狗一样的东西,我看见就烦!他们做出来的饭菜一个比一个难吃!”
“你们聊吧? 我走了!”
看着阿济格离开,黄台吉负手站起? 脸上笑容逐渐凝固? 微微瞥眼问道:“范先生? 你觉得我现在最应该做什么?”
范文程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状,抚须说道:
“阿敦向阿敏告密,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但我们恰可利用此点,说阿敏妄图趁老汗病重,觊觎汗位!”
黄台吉回头:“此法可行?”
范文程似成竹在胸道:“此法自然不行,但阿敏必定会用,我们要想好应对之策!”
黄台吉呵呵一笑,负手道:
“这倒也不无可能,我那个二哥,想法一贯天真,听了阿敦的话,一时兴起,什么都干得出来。”
......
同一时间,阿敏府。
阿敏这时候刚刚打猎回来,朝桌上眯了一眼侍卫们放的杯盘碗筷,心里动了动,问道:
“出什么事了,这不是给本贝勒一个人准备的吧?”
侍卫显得有些惊讶,道:“贝勒爷不知道一等侍卫统领阿敦在下午来了吗?奴才还以为……”
“本贝勒传信回来说过阿敦要来吗?”阿敏指着空荡荡的大厅,言语中显得有些恼怒。
侍卫还以为是因为擅自放人进来而发怒,眨着两只惊恐的大眼睛,哆哆嗦嗦道:
“他…他正在偏厅等候。”
阿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起头见侍卫还在愣着,不由怒道:“还不快去请他进来,难道要本贝勒亲自去请?”
侍卫慌忙而走,阿敏却是冷笑一声,自语道:
“哪里来的榆木脑袋,办事这般,用他在府中当差,只怕早晚误了大事。”
不多时,阿敦快步进来,谄笑着说道:“奴才来给二贝勒贺喜!”
阿敏夹了一口菜,不以为意道:“贺喜?贺什么喜,你莫非知道本贝勒今日狩猎颇丰吗?”
阿敦凑上前去,悄声说了一句。
“你说的都是真的?”阿敏听后瞪起大眼,显得极为高兴。
阿敦忙道:“奴才所说句句属实,大汗就是这么问奴才的,奴才也和大汗说,大金最有才能继承汗位的,非二贝勒莫属!”
阿敏眼珠转了转,冷笑道:
“我继承汗位,只怕那个黄台吉头一个就不服,代善和莽古尔泰可能会服黄台吉,也不会服我。”
“不过你有功,得赏,本贝勒一向赏罚分明,自己去账房拿银子吧!”
送走阿敦,阿敏眼珠放下筷子,叫来一批两蓝旗的心腹,连夜秘密商议着什么。
本来阿敏是不再想着汗位能飘到自己头上,可是阿敦的话,叫他又激起了许多心思。
阿敏坐在床上,头一次这么认真的想着对策,他想利用阿敦告诉的这个消息,占据先机,好压黄台吉一头,向努尔哈赤证明自己的能耐!
就在今晚,阿敏竟然觉得自己前程似锦,好似大汗的位置就在那儿向自己招手。
他觉得大金的大汗之位,第一次这样唾手可得。
许多日以来,他已经心如死灰了,不再妄想,可他一直以来也不肯接受黄台吉会成为大汗的想法。
他与黄台吉一向不和,如果这家伙做了大汗,会如何对待自己?
阿敏心中陡然间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猎猎冲天而起,经久不息!
......
第二天一大早,阿敏跑到温泉镇,哭喊着跪倒在了努尔哈赤眼前。
“父汗,四弟听说您病重的传言,竟然纠结和两黄旗的勋贵,还有范文程那一票汉臣,已经在私底下自称大汗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努尔哈赤怒火满腔。
“真的,父汗待我如此,我怎敢欺瞒父汗任何事!”阿敏哭喊着说道,一副天可怜见的模样。
努尔哈赤忽然显得有些将信将疑,问道:
“你听谁告诉你的?”
阿敏早想好对策,当即回道:“一等侍卫统领阿敦!就是那个跟随父汗多年的阿敦!”
“父汗您不信我,难道还不信阿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