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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掌门,我……”祝寻开口,企图解释。对待旁人,他都可以强硬不服输,可以由着脏水泼上身。可在宁苍升面前,他却不能如此。对方既是宁越之的父亲,更是一个看着他长大的长辈。
    宁苍升合了合眼,冷淡地止住他的话,“祝寻,悬崖勒马吧。别让泉下有知的鹤龄兄彻底对你失望。”
    “……”祝寻听见他的语气,又听见亡父的名字,心中凝却了一瞬,“那他呢?他在哪里?”
    宁苍升握紧手中的长剑,狠着心斩断他的心思,“我儿和你没半点关系,望你知晓。祝寻,回头是岸。若是你肯废掉自己的诡气修为,自我了结,兴许我还能说服众人,留你一个全尸。”
    话已至此,算是彻底割裂了。
    祝寻苦笑,垂头后撤一步。
    废掉诡气修为?若是真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站在近处的薛如萱微微勾出一抹冷笑,她看着祝寻孤立无援的模样,眼中的阴毒再起。什么婚姻?什么未婚夫?都是她信口捏来的说辞。
    从宁越之拒绝她的那天起,就有一枚毒针狠狠插在了她的心里。她的自尊、她的高傲不允许她想任何人低头、服软喊痛。所以,她任由这个根刺扎入,糜烂心扉。
    宁越之不爱她又如何?只要她毁了祝寻,早晚有一天,宁越之会断了对他的念想!
    “祝寻,你被骗了。从一开始,就被骗了。”薛如萱越靠越近,直到贴近祝寻。有人在背后喊她回来,她却置若罔闻,“你以为他是爱你吗?错了。当年你和越之被严轩朗带人围堵的时候,是你以身为诱饵,引开了他们,这件事情间接性地导致了你的死亡……”
    的确,那日如果祝寻出事,那沦落到今日这个下场的,就会是宁越之。
    “他爱你?”薛如萱盯着他,像是自问自答,又像是逼迫祝寻认清事实,“不,他只是对你有愧疚!”
    “他把愧疚当成了情爱,所以才对你百般关照。你好好回忆一下,在你出事之前,越之对你温声细语过吗?”
    祝寻身上的诡气越溢越多,可他像全然感受不到一般,只是静静站定。
    “你把他当成救命稻草依赖,甚至不惜寻到宗山,入了我们的局。”薛如萱眼神越发阴毒,“那么多人围堵你,甚至宁氏掌门都来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可他就是没出现,更不会护着你。”
    “祝寻,事到如今,你还认不清楚吗?”
    “薛、薛小姐,我对你一忍再忍,请惜命。”祝寻咬着牙回答。
    “你要惜命?”薛如萱袖口内多出了一个玉瓶,她垂眸将瓶中的诡气堵在手中,忽然靠了过去。祝寻看见她眼中前所未有的偏执和疯狂,听见她说道,“可我不惜伤了自己,也要毁了你!”
    电光火石间,薛如萱将那道诡气击中了自己的腹部,瞬时往后倒去。
    “是诡气!薛小姐被祝寻伤了!”众人没能看清,以为祝寻率先动了手。一时间,各种灵器朝祝寻猛然袭来。
    祝寻察觉到危险来临,终于将蠢蠢欲动的诡气彻底释放了出来。短短片刻,多色混杂的灵力和纯黑色的诡气交缠在一起,引得风云变色。
    各地暗藏的诡气、冤魂在冥冥之中受到指引,源源不断地移了过来。
    渐渐地,开始涌现出受伤的人,血腥味引得诡气冤魂们更为兴奋。祝寻被诡气包裹着站在中央,眼眶彻底弥上血色。
    祝寻的修为早已经越过了凡人能及的地步,哪里是他们随便就喊打喊杀的。只要他不失控,怕是没人能伤到他分毫。
    一而再、再而三的围剿,祝寻算是看透了——整个修行界容不下他,所有人都恨不得将他杀掉。
    既如此,他又何必费力控制着自己的诡气?以往为了不滥杀无辜,强行控制着源源不断的诡气,到最后将自己弄了个遍体鳞伤……
    可笑!讽刺!
    祝寻眼色越发阴狠,充斥着血色的双眸隐约发痛。忽然间,他听见一道含糊却又急切的声响,“阿寻,停下!”
    原本坚固的心防松懈了一瞬。
    “阿寻!停下!你会被反噬的!”
    祝寻撤开眼前的诡气,麻木地环顾着四周。无数人死人伤,在他的正前方,甚至还几名宁氏长辈倒地昏死。
    “少掌门,你不能过去!”
    “越之,回来!”
    祝寻确认了不是幻听,紧绷着的敌对心神顿时断裂,他强行镇压住周遭的诡气,生怕伤到不该伤的人。
    可眨眼间,一道白色灵光突然冲了过来,是利刃刺破身躯的撕裂声。他的胸口被捅出好大一个窟窿,痛感瞬间蔓延至全身。
    祝寻怔了一瞬,立刻就有诡气反噬入内。
    “阿、阿寻?”
    血色弥漫了双眸,在一片赤红中,他模糊地辨别出近处的人影。祝寻盯着男人的模样,伸手摸上胸口插着的灵气。
    再然后,在对方失控的慌张表情下,垂下视线。
    清遥?
    怎么是他的清遥。
    有杀红眼的修士立刻吼道,“宁少掌门,杀得好!”
    源源不断的诡气早已经不受控制。
    祝寻握紧清遥剑的剑柄,一步、一步地靠近宁越之,浓稠的鲜血滴落在他的脚下,延伸出一道刺目的血路。
    “为什么?”
    “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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