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都成沼泽了,怎么走?”祁昭为难了,探头望向外面,大雨还是不停下着,沙子都泡在雨水里,飞沙族的族人都在各处躲雨,没有人走出沙漠,不要说他们之前是骑马进来的沙漠,如今就算是骆驼都未必能带他们走出去。
沈七七依然闭着眼睛,不理会祁昭,祁昭太太眼,不再言语,让侍从进来把膳食摆放好,继续站在外面保护沈七七。
半夜子时,大雨不眠不休地下着,不时雷声隆隆作响,楚流云带着满脸的雨水回到自己的房间,脱下披风,扔在地上,他对着墙壁,狠狠地打了一拳。
“陛下,我会尽力去找登记册,请陛下宽心。”楚风跪在地上,全身湿透,低着头,脸上的伤痕泛着诡异的光泽,他跟着楚流云找了半个皇宫,都找不到登记册。
“要是被阿尔穆发现我们的目的,销毁了登记册,就前功尽废了。”楚流云咬牙切齿,他牺牲陪伴沈七七的时间找遍整个皇宫,都无法找到登记册的踪影。
门,被轻轻打开,一个身影从门缝闪进,楚风立即吹熄了烛火,只留下一盏微弱的烛光,勉强看得清来人的面目,是祁昭。
祁昭沉默地对楚流云行礼,楚流云对祁昭的沉默习以为常,对于祁昭来说,沉默就是好消息,他主动说话才是坏消息。
“小烟烟怎样?”楚流云从盥洗架上拿了一条毛巾,擦去雨水,他的脸都变得冰冷了。
“我点上了安神香,她不会醒。启禀陛下,长公主已经拿到登记册了,是墨炎帮她拿到的。长公主交代,我们明天要启程回去天月。”祁昭轻声说话,这个绝对是好消息。
楚流云听到眉峰隆起,把毛巾扔给楚风,楚风立即接过毛巾,低下头,眼角盯着祁昭,祁昭对楚风的逼视是漠然处之,根本不放在眼内,他要效忠的人是楚流云。
楚风对他的不满,是楚风的事,与他无关。
“小烟烟,我怎么会舍得让你离开,不让你和墨炎彻底翻脸,我就白来飞沙族了。”
楚流云对着祁昭伸出手,祁昭从怀里把登记册摸出来,双手交到楚流云的手上,望着手上的登记册,楚流云的嘴角掀起,露出一丝狡猾的笑。
“给我盯紧小烟烟,不要让墨炎再靠近她,墨炎根本没有对小烟烟死心,他一直在暗中帮助保护小烟烟,要她回去天月也一样,我要让小烟烟知道,谁才能最后得到她的人。”
楚流云把登记册紧紧握在手里,咬紧牙关,墨炎帮沈七七得到登记册,沈七七一定对他更难以忘情,墨炎根本没有放开沈七七,不,是从来都没有放下沈七七。
祁昭低头,没有言语,他强迫自己不要有任何想法,就按照楚流云的意思去做,把登记册交给楚流云的一刻,他已经对不住沈七七了。
外面的天空,闪过几道闪电,把三个人的脸照得雪亮,三个人,三种表情,各有心思,楚流云收起嘴角的冷笑,交代楚风去做另外一件事,祁昭听到,欲言又止,咬咬嘴唇,直到楚流云没有再说话,他才离开。
就算他阻止,楚流云也不会听他的,他是无能为力,眼下只能是保护沈七七不受伤就好。
沈七七觉得明天就要回去了,应该没有危险就命令祁昭回去自己的房间睡觉。
祁昭在沈七七的床前拉了两道绳子,绳子上系着几个小铃铛,一旦触动绳子,铃铛响动,祁昭就可以立即飞奔过来。
沈七七醒来,天色依然昏暗,大雨依然在不停地下,密密麻麻的雨线编织成看不清远处的网,坐在床上,想着外面的沙漠应该变成了沼泽,心里有点后悔,不应该一时冲动答应墨炎,如此大的雨势,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骆驼离开。
如果能顺利离开最好,万一走到半路,陷进沼泽,不能尽快回到天月,担心耽误了找出解药的时间。
坐在床上想不会解决任何问题,叹息几声,沈七七站起来,穿好衣裳,再轻轻踩了两脚绳子,铃铛响动,沈七七等着祁昭过来就准备出发,不想惊动告诉楚流云。
祁昭如同鬼魅一般飞速过来,他已经准备好出发,沈七七拿起床头的包袱,挎在肩上,站起来的一瞬,她又迅速脱下包袱,把包袱一把压在床上,双手急速摸索,神情焦急,摸了一会,再用最快速度打开包袱。
除了一套男装和几张银票,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祁昭明知故问,沈七七的神情混合着困惑愤怒还有不甘,明亮的眼眸蒙上一层薄雾,双手压在打开的包袱上,心口不断高低起伏,呼吸浓重。
“登记册不见了。”沈七七收回双手,满脸的怒气,高挑的眉眼蕴含着恨意。
“不见?怎么会不见?”祁昭装作惊讶震惊,装模作样在沈七七身边的包袱找了一遍,当然是找不到登记册,他立即跪在沈七七面前,双手呈上自己随身的长剑。
“你干什么?”沈七七惊讶了,祁昭想做什么,要自己杀了他谢罪?
祁昭不敢直视沈七七,低着头,双手紧握成拳,嘴唇抿紧绷直,青白一片,他担心沈七七会担心难过到崩溃,登记册对沈七七来说太重要了,是自己偷去给楚流云,就算沈七七要对自己千刀万剐,也是应该的,他不会反抗。
“是我的疏忽,请公主责罚!”双手奉上长剑,头深深埋在双臂之间。
他甚至在心里期待沈七七惩罚自己,他绝对不会还手,不管任何惩罚,他都会接受,能接受惩罚,还能让他的良心好过一点。
沈七七把祁昭的长剑推回,对祁昭摇摇头,眼神温暖,没有一丝的责备,祁昭很失落,双肩软了下来,呆呆地站着,要是沈七七能对自己发火,能把怒气发泄在自己身上,自己最后就算否认也会心里好过一点。
“和你没有关系,肯定是楚流云做的,他这么狡猾,怎么会被你发现,他怎么知道登记册到我的手里?我也是疏忽了,他偷东西不奇怪……”
“也许,不是楚流云……”祁昭无力地为楚流云辩白,他只想知道沈七七的想法,她居然会为自己辩解,她完全信任自己,一丝一毫都没有怀疑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