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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颠黑倒白
    第二百八十六章·颠黑倒白
    柳彪有些不明白竹清怡的意思,照他的理解,雍王本来就和皇后不和,把这皇后的人送到他手里肯定是有意为之了,那还不得打着雍王的旗号给自己好好的出出气?
    但是随后竹清怡的话,却让他深深的捏了一把冷汗。
    竹清怡看的很透彻,雍王和皇后两个人虽然互相看不过眼,但是现在的时局之下两个人还是谁都离不开谁的,皇后就算是想要把雍王当个傀儡来让自己的娘家人掌控朝局,也不得不借助雍王这个“正统”的名号,
    而雍王呢,别管是甘心做傀儡还是真正的君临天下,想要坐稳他屁股下面的龙椅,那就得借助皇后的势力,
    因此两个尽管面对面的时候可以针尖对麦芒,但是只要面子上过得去,谁也不愿意、也不敢彻底撕破脸。
    所以雍王才会让柳彪来羁押郑景云,因为他知道柳彪对于郑景云那是没有一点好意,如果最终真的是让郑景云死在了柳彪的手里,那么最开心的还是雍王,大不了最后把柳彪杀了给皇后个说法,然而北军就此就会完全落在他的手里了。
    “你怎么跟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他们想的什么你都知道?”
    对于竹清怡的话,柳彪深以为然,颇有一种被点拨开迷雾的味道。
    竹清怡露出了她那副标志性的甜笑,“你见我第一天,我就告诉你了,王京里的水比你想的要深的多,凡事不多个心眼儿,免得到时候被人卖了还要替人倒查银子。”
    接连几次的事情下来,虽然柳彪这个极好面子的人很难开口承认但凡有事竹清怡说的总归都是对的,但是不觉之间,他已经对竹清怡开始言听计从了起来。
    “看来我还真不适合在这儿搅和,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来。”柳彪暗自的嘟囔了一句,然后转回身来走到郑景云的前面,一脸恶相的冲他道:“快起来!有人要见你!”
    这回手脚上,倒没有了任何的动作。
    竹清怡很是配合的装作很是感谢的样子,从袖口里掏出来一小沓银票,塞到了柳彪的手里,恭敬道:“多谢指挥使大人了,我这儿说两句就走。”
    “嗯,快这点儿,时间久了让我也难做。”仿佛见到银子的柳彪脸色缓和了不少,又转过身去带着身后的侍卫,消失在了外面深邃的甬道之中。
    一边走着,柳彪一边还把手里竹清怡假戏真做递给他的银票拿出来点了点,这不点不要紧,一点差点把哭笑不得的他鼻涕泡都甩出来,
    看起来厚厚一沓子银票,结果就上下两张分别是五十两一张的票子,中间全都是皱皱巴巴的暗褐色黄纸,
    “这女人,真是抠门!”
    .........
    “我不知道啊!大人饶命啊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啊!”
    监房里面,这竹清怡还没开口,倒是郑景云表现得相当惊慌失措的匍匐在地,一口一个讨饶着。
    竹清怡看在眼里,嘴角轻轻的笑了笑,说道:“郑将军何必再跟我做戏,难道将军不想知道皇后娘娘交代了什么吗?”
    这话倒像是一块带着镇定作用的狗皮膏药一样,一下就把郑景云嚎啕哭喊的嘴给黏上了,顺带着连他那激动的情绪也给压制了下来,
    “你是......娘娘派来的?”
    “将军,你私纵贵妃,雍王为此事是大发雷霆,现在整个大夏朝,除了娘娘,别的人巴不得都跟你甩开关系,谁还会来这儿找你?”
    郑景云听完就是一阵苦脸的解释道:“小姑奶奶,你可得跟娘娘说,那真的不是我做的,是有人陷害的我啊!”
    “唉~”
    竹清怡轻叹了一口气道:“郑将军,现在就算是我和娘娘都知道你是冤枉的,又有什么用?翊坤宫门口十多个南军侍卫连兵带将都众口一词的说是你,你让娘娘怎么为你辩驳?”
    “那.......那现在我该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就这样冤枉死我吧?”虽然竹清怡看起来好像是束手无策了,但是郑景云哪里肯放开这根救命的稻草,一把上去抓住竹清怡的水蓝色的袖衣袖拼命的摇晃着。
    郑景云被柳彪打的是满身的血,手上当然也不例外,一把抓上去印的竹清怡新换的衣袍两个大大的血手印儿,弄得竹清怡很是嫌弃的皱了皱眉,用胳膊把他的手甩了开去,但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道:“所以我们现在就不要考虑什么冤枉不冤枉的了,先要想办法把你的命保住!”
    郑景云头点的鸡啄米似的,“好好好,姑娘且说,娘娘如何教我把命保住?”
    “往外摘,把他们施加到你头上的罪名摘的越干净越好!”
    “摘?摘给谁?”
    郑景云有些不明就里,这不是废话嘛,谁到了这个时候不想甩锅?但是别人也不是傻子啊,你甩人家就接着?
    “李进!”
    “李进?司礼监掌印太监李进?”
    竹清怡很是郑重的点点头,“没错,就是李进!司礼监掌印太监李进,捏造雍王谕令,私自取用司礼监南军虎符交于你手,让你代为驱逐皇贵妃孙氏,还捏造了一封雍王的亲笔手谕,所以才让你深信不疑,一时失察,为佞人蒙蔽。”
    “这......”
    一口大黑锅听得倒是让郑景云心潮澎湃的,但是李进是谁他也不是不清楚,当年这可是鼎鼎有名在先皇崇正面前呼风唤雨的“内相”,如何能够让他随意诬赖?
    不禁有些担忧道:“这李进是宫里的老人了,耳目眼线遍布京城,我就这样空口白牙的说,怕不是到头来自寻死路了吗?”
    “你放心!”
    竹清怡信誓旦旦的说道:“娘娘那边已经都安排好了,跟这件事有关的人都会把脏水往他的身上泼,李进就是本事再大也洗不干净了。到时候只要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李进的身上,你这边再想脱罪,那不就容易多了。”
    郑景云越听越激动,脸上也是越听笑意越浓,接连应声点头道:“好好好,我记着了,我都记着了。”
    “千万记着了!到时候雍王肯定会派人来提审,你就咬死了这样原话说,到时候娘娘自会找人给你脱罪。”竹清怡一脸正色的叮嘱着。
    “好好!我都记得了!”
    郑景云像是掉进蜜糖罐子里似的,全然忘却了身上的伤痕,欣喜的应着。
    “好了!时间到了!里面的人快出去吧!”
    监房的铁门外传来了镗啷啷的开锁声,很快那扇铁质的监门就被几个侍卫从外面打开了。
    “千万记着了。”竹清怡像是生怕郑景云忘掉,又再次低声嘱咐了句,
    “嗯!记着了!”
    看着郑景云郑重的点点头,竹清怡这才放心地站起身来,留下一个甜甜的微笑,转身而去。
    这边竹清怡前脚刚出去,后脚柳彪就走了进来,脸上仍是那副恶狠狠的表情,朝着郑景云一指,“奉雍王之命,提审郑景云,给我带走!”
    “是!”
    ..................................
    北军大狱
    另一边,就是关押司礼监门口那俩南军侍卫的地方,
    相对于郑景云来说,这俩侍卫的待遇可就没有那么高了,和其他的囚犯一样,都是关在了木栅栏的粗制监牢里,
    不过今天,两个木栅栏的监牢已然是空无一人,因为早些时候,这俩侍卫就已经被乔装打扮披着灰布色斗篷的孙公公给带到了大狱的一处密室里。
    “大人,真的不是我们做的呀,我们真的没有收过李公公的银子啊!”
    两个侍卫跪在地上,头磕的像是捣蒜似的,拼命地想要澄清着,
    不过坐在他们对面的那个身穿头蓬看不到面容、自称是吏部的大人好像并不为所动,抬了抬手朝着身后大马金刀站着的两个侍卫示意了一下,
    两个侍卫会意的一躬身,然后转身出去,从外面带进来两个人,一个是个年轻的少年郎,打扮的白白净净看上去像是个读书人,另外一个则是个上了岁数的老妪,穿这个灰白色的衣袍,头上戴着个被油污沾染的有些发亮的黑抹额。
    “弟弟!”
    “娘!”
    显然,这一老一少都是两个侍卫认识的,赶紧伸过双手想要拉过来,但是介于这位吏部的大人在上,又不敢起身,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亲人在面前却触及不到。
    孙公公看着这一副亲人离别的场面,嘴角阴恻恻的笑了笑,对着两个是侍卫沉声道:“无论你们俩如何辩驳,都已经无济于事了,私放歹人入司礼监,光着一条就给那你们全家人的命来陪葬的了。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是死你一个,还是连带着家人一起死,你们可以自己选择。”
    说完,他朝着身旁的侍卫挑了挑眼眸,示意他们放开拦在那老妪和少年面前的钢刀,任凭这一老一少走过去跟那两个侍卫哭抱在一起,
    “儿啊!”
    “哥!”
    一边哭着,倒是左边的那个侍卫先犯过省来,扶着自己的老娘,抬头抹了一把眼泪问孙公公道:“大人,您说话可当真?”
    孙公公从怀里掏出来两个薄薄的银票,“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你们两个只要答应,不仅你们的家人可保无虞,这一万两的银票你们一人一张现在就可以让他们带走。这些银子,足够你们这一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两个侍卫相互对视看了一眼,看了看面前的亲人,又看了看桌上那纸薄薄的银票,把心一横,牙一咬,
    罢了!干!
    “大人,我们两个愿意做了。”
    孙公公相当满意地点了点头,交代道:“有人来提审你们的时候,一口咬死了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李进指使你们这么做的,他还塞给你们银子,要你们放人进去,旁的不要多说,明白了吗?”
    “我们......明白了......”
    “好,你们的家眷我先帮你们安顿起来,等到事成之后,我自然会放他们自去。”
    说完,便吩咐身后的军士连同两个南军的侍卫又重新押回到监牢里去了。
    事儿办完,李公公便也站起身来准备里去,这刚一转出牢门,正好跟竹清怡撞了个对脸儿,
    “孙公公,我正要找您,南军侍卫那边已经妥了吗?”
    孙公公那一双贼咪咪的吸铁石眼睛又被竹清怡的娇躯死死的吸住了,贪婪的打量了好半晌才应声道:“嗯,让柳彪速来提审,李进这回可是插翅难逃了!”
    竹清怡颔首附和道:“是了,不过公公可千万别忘了答应我们的事儿。”
    孙公公笑眯眯的点点头,“放心,竹彦海蹦跶不了几天了。”
    说着,他又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盯着竹清怡那张绝美的脸,转而道:“此事之后,竹府可就是雍王爷的从龙之臣了,姑娘可得要找个好人家了啊。”
    竹清怡瞟了一眼这孙公公,没来由的心底一阵恶心,
    “是,不劳公公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