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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恩威并施
    怪不得账房先生说,总会有她后悔的一天,现在她便开始有点后悔了。
    如果不是她一味的护着春叶,也许也不至于春叶这么大胆,说到底,这天下就应该分个是非对错,不是刻薄而是为了后头的人犯的错少些。
    “春叶你们愿意嫁就愿意嫁,不嫁就领回家去,我家不种地米面都是买的,你们一直在这呆着也不是法子!”吴婆子冷声说了句。
    她这话更是让春叶娘扎刺了,“听听,听听这说的什么混张话。”
    “是啊,你这也太不尽人情了!”大舅子又在中间开始和稀泥!
    吴婆子一听这话也开始落眼泪,“这能怪我吗,春叶被他们教的不懂感恩没有教养,我这个姨母对她做的已经是够仁至义尽了。”接着撸起自己的袖子,让在场的人都看看胳膊上还未消退的淤青,“为了她我差点被休回家,可她呢竟然恬不知耻的做出这种事来,要我说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该为自己的事负责!”
    一家人都围了过来,那天吴婆子跟账房先生闹的厉害,回家差点把房顶都掀了,账房先生也发了狠拿着吴婆子狠揍了一顿,不过却也知道避开要害,以至于胳膊腿上的伤的多些。
    “妹夫,妹夫竟然下这么狠的手?”大舅子看见这胳膊上没块好地方也跟着心疼,“那个混账羔子,这是欺负我们家没人了吗?”
    老大这一开口,其余的弟兄都跟着站起来,那样子倒想是要去寻账房先生算账。
    “他是我男人,打几下又怎么了,我这么大年纪了要是真被休回家,你们谁能养着我?”吴婆子把袖子放下来,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个人。
    可所有的都不敢与她对视,“他敢!”就是大舅子也开始答非所问。
    “哥,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就算是为了孩子也得好好的过日子,真的经不起折腾了。”吴婆子心里有数,一直以来她觉得她们家是大户,有这么多哥哥撑腰账房先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也就到了这个时候,吴婆子才看明白了再多的人也没用,自己还是先顾好自己的小家才是正事。
    至于孩子们的事,管不了的就认命不管了。
    趁着大家都沉默的时候,吴婆子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顺带着把门朝里锁上了。
    “你给我出来!”春叶娘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在外头不停的拍打门。
    可吴婆子既然打定主意了,肯定不会搭理她。
    敲了一会儿,春叶娘被大舅子给拉了回来,“要我说,让春叶给她姨母跟姨丈认个错,看看一家人能不能想出好法子来,真要不行就把人嫁了吧,去了好好伺候当家夫人,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只要对人实在想来也不会过的太差!”
    “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春叶那是一定要当正头娘子的,去了伏低做小的伺候人算怎么会事,再说她一个当姨母的跟个孩子计较,她还算是个人吗?”春叶娘说话的时候,故意扯着嗓子在那喊,让屋里头的吴婆子听的清楚。
    大舅哥叹了口气,“你看你这人,无论怎么说你家春叶作出这种丢人的勾当。”
    “怎么丢人了,我们春叶是被那个畜生给骗了。”春叶娘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劝,直接冲着大舅哥吆喝。
    闹的大舅哥的脸也拉了下来,“行行行,你都有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一甩袖子拿着是自己的烟杆就走。
    大舅哥一走其他弟兄们也跟着离开,本来春叶这事都觉得丢人,碍于是一家人他们不过来也不行,现在带头的都不管了他们留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再则说她这么闹腾谁都担心自家姑娘别让她们连累的,被了看不起。
    “你们走都走,我们春叶要是以后发达了,你们谁都不要过来求我!”春叶娘一边骂一边坐在地上拍着腿哭。
    “娘,咱们以后怎么办?”春叶从里屋出来,本来想着他们一家人把喜弟给拦住就能想个办法,自己更是上吊演苦肉计,可没想到是一点用都没管。
    “怎么办,我苦命的孩子怎么办?”抚摸春叶的脸,看看都憔悴成这个样子,那个心啊搅动的疼。
    本来倒是想豪气的说什么不用他们了,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我一个妇道人家拿的什么主意,你那个窝囊爹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些话春叶都听厌烦了,“对,男人没几个不窝囊的,温言许也是,娘,我嫁了!”
    既然是女人间的斗争,她怕的什么。
    看见春叶这样春叶娘还觉得欣慰,总觉得孩子是个有出息的。
    倒是喜弟这边,出了账房先生家的门后走的很慢。
    “夫人是不是有话说?”安大夫是个聪明的,思量了片刻觉得喜弟这是别有用意。
    听安大夫问自己,喜弟突然就停住了脚,回头定定的看着安大夫。
    这样的眼神让安大夫心里发慌,总觉得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心亏的事了。
    “你觉得春叶可怜吗?”
    “不可怜!”喜弟刚问完安大夫赶紧接了句,说完又觉得这不一定是喜弟想要听的话,“若换成是寻常家的姑娘肯定是可怜的,只是她这是咎由自取。”
    听了安大夫的话喜弟低低的一笑,“是啊,咎由自取。”抬脚继续往前走,“姑娘家就怕所拖非人,还没成亲还就看出前面是个大火坑,这对姑娘家来说自然是天大的悲哀,可!”
    喜弟话锋一转,“若是对我忠心耿耿,我想尽法子也会护她周全,若是对我别有用心,在掉进火坑之前我不推她一把,已然是天大的恩赐。”
    指尖轻轻的摩擦,听着指甲碰触的细小的声音,“我这个人,绝对没有烂好心。”
    “夫人放心,我既然与温家合作定然不会与温家存二心。”安大夫赶紧弯腰抱拳。
    喜弟轻轻的勾起嘴角,“您想哪去了,再怎说您也是跟我公爹一辈的老人,这交情自然不是一个新来的能比的。”
    所有的压迫感在这一笑消失干净,“正好我有事要求您帮忙。”
    县里的那个大夫喜弟见过,是个脾气火爆的,不管余生用的什么法子把医馆给收了,他心里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可如果不用他的话,就喜弟手底下这几个人的医术着实撑不起来,所以喜弟想着让最聪明的安大夫过去守着,未免他使什么手段。
    且也算是给安大夫个机会,让他也继续学习学习。
    听喜弟这么一说,安大夫都听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温家的医馆保住不说现在连县城的医馆都到了喜弟手上,这,这喜弟是得有多大的本事。
    人往高处走,喜弟这么安排安大夫自然是愿意的,立马表明忠心,“夫人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夫人的厚望。”
    心里也明白了,喜弟带他出去一趟不是为了看春叶,而是给他个警醒,若是心存不轨,他的下场不会比春叶的好。
    恩威并施的手段,喜弟自是用的自如。
    医馆虽说忙的厉害,可余生那边的约也尤为的重要,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喜弟让账房先生看着医馆,自己叫着招弟去赴约。
    镇上的酒楼人并不多,尤其是楼上包间就更少了。
    “温夫人!”喜弟一进来小二就热络的招呼,直接把人领了上去。
    所谓的房间也就是用几个帘子遮住罢了,屋子里面余生坐在主位上,而县城医馆的大夫和管事的坐在余生的右侧。
    看来左上位是留给喜弟与招弟的。
    “东家!”等喜弟与余生打了招呼,这俩人也接着起身,对着喜弟抱了抱拳头。
    如此称呼看来余生这边定是谈妥了,喜弟笑着回礼,“您客气了,以后共同出事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还忘先生们提点。”
    “嗯!”如喜弟所料这大夫肯定心里不痛快,不冷不热的说了句,也就没话了。
    依旧是管事的打圆场,“您巾帼不让须眉,该是咱们听您的吩咐才是。”
    说着端起桌子上的酒杯,“那我就借花献佛,用余大东家的酒敬两位一杯。”接着一饮而尽。
    人家这般诚意,喜弟自然不能辜负了,连忙端了起来,旁边招弟也跟着端着酒杯。
    主位上的余生轻咳了一声,引的喜弟侧目,“我已经让人将你们桌子上的都换成了茶水。”
    那意思便是放心的喝。
    余生说完又冲着管事的一笑,“要是把俩姑娘喝醉了,可就是咱们这几个大老爷们的罪过了。”
    管事先生鼻尖上渗出些许的细汗,心里琢磨这是不是余生是不是在怪罪他敬酒,不过面上还是得对余生点头应和。
    等着喜弟喝完余生直接让人将合约端了出来,余生做事到是周全,不仅是他跟喜弟的合约,还有喜弟与大夫的合约也拟好了。
    跟镇上的条件一样,只要看病拿药都给相应的铜板,也算是抽利的一种。
    三方签名字按手印,结束后都把合约给叠起来收好。
    “天眼见就要黑了,回县城的路不好走,我就不留二位了。”他们写完合约后,明明店小二都已经把菜都给端上来了,余生这么说就是撵人家走。
    大夫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还是那管事的把人给拽起来,“还是东家想的周到,那我们先回去了,这次是我们对不住大家,等下次等我们做东恭候各位东家。”
    把人拉走以后,赶紧出了酒楼。
    “你瞧瞧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我们开的是医馆不是青楼!”一出门大夫就破口大骂。
    吃饭的时候余生明显护着喜弟,在大夫心里这俩人肯定是有一腿。
    也就是温大郎那傻小子,外面给人卖命,家里连院子都被人染成了绿色了快。
    “赶紧走吧,人家怎么样都是人家的事,咱们可惹不起余记。”管事紧张的往酒楼看一眼,生怕被人听见。
    大夫倒还是想过过嘴瘾,可到底忌惮着余记,哼哼俩声也得老老实实的进了马车。
    包间里头就剩下他们三个人,却突然安静下来,一点声音没有。
    小二过来送菜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他好奇的看了一眼余生,被余生都瞪回去了。
    余生身上散发的压力自然不是小二能承受的住的,赶紧低下头把菜放好便要下去。
    “等等,再帮这两位姑娘温上一壶酒。”余生开口将人唤住,即便已经成亲他还是想要称一声姑娘。
    等小二下去了,余生晃着他的百折扇不停的晃荡,“这屋子里没有外人,你们多少喝点热热身子,若是醉了我让李威送你们回去。”
    听了余生的话喜弟却端起了前面的茶杯,冲着余生微微额首,“为了东家的雅兴,我敬您一杯!”
    而后一饮而尽!
    余生却没动弹,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喜弟。
    让小二把喜弟的茶杯换了,还故意在那俩人面前念叨,无非是想告诉人家他与喜弟的交情不浅。
    男人跟女人的交情,在所有人心中大约只能是床上。
    明明余生是与喜弟做生意,且也并未上喜弟占过一点便宜,却还让了觉得她俩暧昧不明,像是喜弟成了只会靠男人的花瓶。
    招弟倒是不知道这俩人打的什么哑谜,只这样的气氛让人觉得多少是有些尴尬,坐立难安。
    小二的手脚麻利,很快就把温好的酒给端了上来,两个精巧的酒杯倒是很适合她们俩。
    招弟微微额手,算是谢他们用心了。
    “祝你们财源广进!”余生端起自己的酒,轻轻的抿了一口气。
    留下了一半多在杯子里晃荡。
    喜弟斜了一眼,胳膊却没抬。
    刚才余生压了她一杯酒,如今她压了余生一半,却也算不得失礼。
    可招弟还以为喜弟在与余生赌气,帮着喜弟把那杯酒倒的满满的,自己率先端了起来,“该我们先敬东家,祝您心想事成。”说着一饮而尽!
    咳咳!
    招弟鲜少喝酒,尤其这次喝的猛的受不了这酒的刺激,不停的咳嗽脸瞬间变的通红!
    喜弟赶紧帮着招弟拍着后背,余生那却是先顾着把剩下的半杯子酒给喝完。
    “招弟姑娘气质天成,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不若我来保个媒让你们,喜上加喜。”把酒杯放下,余生突然说了一句。
    “不!”喜弟想也不想的拒绝,却感觉到招弟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让喜弟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东家说的必然是好的,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因为咳嗽招弟的眼角噙着泪,可面对余生的时候,却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
    提起这事余生倒是来了兴致,“我与你姐说过,我先要在县城开个盐焗,选好的大掌柜与你年龄相仿,父母早亡家里没什么约束,倒是与你合适。”
    听听这话多么为招弟想着,年龄合适又是个大掌柜,说明人家少年有成定不简单,将来嫁过还不需要伺候婆母,这就是光享福便成了。
    听着余生又说了句,“估摸你们明天得去躺县城,正好那有个十里亭的地方,你们可以在那相看一番,若觉得合适便将这是定下来。”
    看来余生早就想好了的事情,招弟眼神微微一黯,可面上的笑容却更浓了,“多谢东家费心了。”
    “招弟你与我说实话,你与东家?”等回去了喜弟拉着招弟的手,不放心的问了几句。
    今日这事她总看着有些不对,原本她以为余生是冲着她的去,可到最后却是余生摆了招弟一道。
    凭心而论,余生确实值得女人青睐。
    招弟这边的眼神有些闪躲,“姐放心吧,我年纪也到了人家都是成双入对的,我也该想想自己的大事。”
    说着摇晃着喜弟的胳膊,“更何况多个人,咱们就多个帮衬。”
    喜弟本想说她护着招弟一辈子,可话还没说出来,被被招弟给压了回去,“更何况,我也需要个人让我忘记,不该有的过去。”
    这个不该有的过去,喜弟不知道她是指柳子还是其他。
    不过,招弟也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有什么事心里也有了思量,人都说儿大不由娘更何况是长姐了。
    喜弟笑了笑,“好,既是你决定的姐都支持你,姐给你挑上套衣服,明日定然打扮的美美的。”
    说完喜弟自己都笑了,“不过就我们家招弟的绝色之姿,穿什么也是个顶个的好。”
    当然余生料想的肯定不错,县里的医馆喜弟肯定要过去一眼的,按照喜弟想的,三日内就要重新开门。
    这医馆比温家的大了不少,药草也多,今年的药材他这边也进了不少。
    不过今日就是管事的先生在,那大夫却没来。
    不过喜弟倒是不大在意,左右她手底下有人,也不怕他闹的什么脾气。这年头,左右也不会有人跟银子过不去的。
    真好管事的在让他跟账房先生打个照面,这人倒是知礼对账房先生也恭恭敬敬的。
    “医者父母心原不该重利的,不过是为了生活沾染了铜板的俗气,医馆放在温夫人手里经营也算是好事一桩,孟大夫也能安心的只给人看病,只是在下有一些小事求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