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萧逸尘二人已下了山,此刻正赤膊着躲在海滩边的一处椰林中。两人手中各抓着一块干饼,身边放着两小壶清水。如今陷入经济危机,萧逸尘只得贡献出乾坤袋中的粮食与饮用水。
由于购买材料的关系,萧逸尘几乎耗尽手中的灵石,现在已经交不起再次上山的入山费,因此只能在山下海滩的椰林中度过一段坚苦卓绝的日子。如果两天后的冲浪大赛中,他能夺得魁首,那就可得到一笔丰厚的奖金,这样就能再次上山,并且置购最后一批材料。但前提是,他能够在一天半的时间里学会冲浪,并且成为高手中的高高手。
这对萧逸尘,以及教练鹿学甲而言,无疑是一项无比艰巨的任务。
此刻,他们身前还竖着两块的黄白色的崭新木板,它们样式简单,上面没有一点装饰,但却在阳光下散发淡淡的光晕。
这是萧逸尘以一段海上漂来的巨木为原材料,用星辰之剑削砍而成的,尽管样子丑陋些但胜在不要钱。
也不是他们勤俭节约,主要是因为买不起,这看似简简单单的小板板,实际上是蓬莱的一大特色,在别的地方几乎是看不见的。 而且过两日便是冲浪大赛,只要有块板便能参赛,于是冲浪板愈加走俏。这就使得蓬莱的商贩漫天要价。
一块普通的白板,就至少要一斤灵石;稀奇些的有用黄金木做成、以金玉点缀的,这种对如今的二人来说完全是天价。
所以萧逸尘只能发挥才能,将海里漂浮的一段巨木制成冲浪板了。
巨木原本的样子黝黑如炭,表面仿佛被火焰灼烧过一般,难看到极点。原本二人打算死马当活马医,但当萧逸尘剖开外面那一层被水泡烂的黑木之后,里面居然一小部分质地细腻但却轻盈的黄白色木质露出。
这让他们惊异不已,细看之下,原来它本身并不是黄白色的,这一部分木材原本是纯白的,但不知道为何,里面居然密布着一道道排列整齐的金丝,这些金丝在毒辣的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仿佛有一条金河在木材上流淌。
萧逸尘惊讶片刻后,便照着印象中水哥那块板子的模样,对黄白奇木进行加工。于是,二人便拥有了这一对平凡却又不普通的冲浪板。
萧逸尘为自己的冲浪板取名“老白金”,因为它是在一段古木中被发现的,并且是黄白之色。他对于这个名字十分满意,鹿学甲却是十分不满。
鹿学甲灌了口水,艰难咽下嘴里的食物后,盯着远处席卷而来的浪潮,为萧逸尘讲解赛程:“这次比赛总共分两个项目,各设一个奖项。第一个是百花奖,嗯呢呢~~~听起来有点娘,意思就是谁在一炷香的时间里,谁冲浪冲得最花里胡哨,谁就能得到这个奖,奖励是五十斤灵石。这个奖你就不用想了,没一两年的练习,你是不可能在海浪中做出花式动作的。”
萧逸尘汗颜,这百花奖听起来确实娘炮了些,不符合他的气质。再说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花费在学习花式技巧上,就目前来看,能够不落水就已经是万幸了。
“还有一个就是咱们攻坚的重点,也就是第二个比赛项目,持久奖——”
噗~~~萧逸尘一口水喷出来,抹嘴道:“这奖项的名称是认真的吗?”
闻言,鹿学甲面露难堪之色,解释道:“确实是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比较简洁易懂。我就不再给你解释了,待会儿咱们吃完了,我就教你一些基础技巧。”
“嗯嗯,”萧逸尘表面上点头应和,但是心里却是在犯嘀咕,怎么感觉这人是在故意回避什么?难道他不持久?
半个时辰后,这两位新时代的弄潮儿颓然地半坐在海潮中,相望无语。
萧逸尘的内心是奔溃的,这块小小的板儿怎地就不听话呢?
“老白金啊,我都给你取怎么好听的名字了,你能不能乖一点呢?”
鹿学甲已经无语了,就这样一个完全没有平衡感的人,怎么可能在比赛中获胜呢?还不如我上呢!等等,你甩锅给老白金干嘛?
尽管经了无数次失败,但萧逸尘大话已经出口,只得硬着头皮练,在一次次被灌水中寻找经验。
到了下午时分,萧逸尘勉强驾驭着老白金,在春卷似的浪潮中完成一次穿梭,但是这显然不够,不能持久就是白搭。到了这时,附近海域里渐渐有人加入了冲浪练习,前两日萧逸尘遇见的水哥等人同样也在这一行列中。
那两位穿着暴露的娇滴滴美人趴在同一块板上为萧逸尘打气,这样一来这位小朋友就无法认真学习了,始终红着脸,难以专注。作为一个一千两百多岁的处男,还是受不了这种场面。
鹿学甲终究是见过世面的,在指导萧逸尘的间歇,他时不时的会偷瞄几眼,两位美人对此也是默许,她们穿这么少,绝大部分原因还是为了向异性展示自己的美。
在阳光下闪着金光的藕臂,在海水中起伏不定、若隐若现地大腿,光滑而细腻的肌肤,如花的脸颊,还有那四团在木板上挤来挤去的不可描述之物,这些无不显示着二女的美艳与妖娆,看得两人疯狂咽口水。连同行的水哥与另一位男子也是被这美好给吸引,像他们这样的冲浪高手,也因此失误了不少次。
在这一道海上风景线的影响下,萧逸尘今日的修行重心,从练习冲浪演变成了如何在红尘中保持定力。
“哎,看来只能晚上练了。”萧逸尘在心中哀叹一声。紧接着便彻底放空心神,一边冲浪一边与那两名美女聊起天来。
“我叫萧逸尘,两位姐姐都叫什么名字呀?”
披散着波浪卷发的少女双手撑着头,嘴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小弟弟,这么小就会撩妹了呀,姐姐的名字不好听,就不告诉你啦。”说着她将目光移向一旁,美目流盼,“不过这位的名字叫若兰,你可以撩撩看哦~~~”
名叫若兰的少女红起了脸,轻拍卷发女孩,娇嗔道:“笑笑你真坏!”
水哥他们暗中向萧逸尘比了大拇指,在他们想来,这么小的年纪就有如此泡妞绝技,长大了绝对是个花丛圣手,说不得以后回从蓬莱走出一名万人迷。
鹿学甲却是有些郁闷,哥们明明长得也不丑啊,怎么就没人搭理呢?心里扭曲的他只得从说话上找回场子:“臭小子干啥呢?!还不快练!不想做最持久的男人了吗?”
“噗哈哈哈,笑死我啦~”
“蛤蛤蛤蛤蛤~~”
若兰、笑笑顿时笑得花枝乱颤,险些双双从木板上失去平衡。
“小伙子加油,我看好你。”水哥看向萧逸尘的眼光中,充满了敬佩之色。
萧逸尘脸黑如炭,朝鹿学甲狠狠瞪了一眼,这仇先记下,等以后看他能不能拿到属于他的分红!
还想六 四开?以后我吃菜,你连汤都别想喝!
恰在气氛火爆的时候,北边天空中忽然飞来一架由飞天白虎拉动的华盖辇车,轰轰隆隆,气势不凡。吊睛大虎拖着辇车,飞奔到近前,之后便踏浪而行,一身水洗般的顺滑毛发充满光泽,其间夹杂着如墨的花纹,它不时发出一两声摄人心魄的低吼,震得海潮起伏。
这只白虎体格庞大,肋生双翅,仿佛是一座玉山向着众人冲来,滔滔凶威自其身上散发。萧逸尘等人在失控的海潮中失去平稳感,纷纷跌落水中。
“呸呸呸,”萧逸尘在水中狂吐口水,紧接着身前忽然有一道白光飞驰而过,隐约中他透过层层白纱,看见华丽辇车中有一位璧人。虽只见其风姿轮廓,亦可依稀推知其容貌,其真实容貌恐怕不输于姜小白。
鹿学甲角度刁钻,正巧通过缝隙看见车中女子的容颜,他目光随着白虎撵车向着蓬莱山望去,一脸痴汉相,“这是哪儿来的仙女?”
“我去!这人都不用交门票的吗?”见到撵车片刻不停的向着山巅一座宝塔似的建筑飞去,萧逸尘诧异无比。谁活腻了,敢藐视瞒天境强者的规矩?
鹿学甲想了想,向少年解释道:“要么是她本身的实力到了那个境界,要么是她背后的势力中有实力超过山门老头的人,不然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嚣张。”
“嗯嗯,”萧逸尘点点头,“你还没跟我说那老头叫啥名字呢。”
“他啊,名字有点土,叫徐三鳖。听说他以前是个渔夫,后来不知怎地得了不起的机缘,做了蓬莱仙山的主人。要是我早生几年,到蓬莱这儿转一圈,说不定我就是这儿的大王!”
“嘘嘘~”这时水哥善意的提醒,“兄弟你可别乱说,徐前辈实力惊人,说不定你说的话他都能听到,小心祸从口出啊。”
听到“祸从口出”这个字后,鹿学甲立马将脑袋藏进了水里,不停的在里面冒泡。他深知祸从口出的道理,但他自始至终都管不住自己的嘴,如今只能在心中反复念叨: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萧逸尘无言,兀自练习冲浪。他必须抓紧时间,若是再不认真,就只能多来回一次死生山,这样就要平白浪费三四天时间。
蓬莱玉石山门下的徐三鳖此刻正摇着蒲扇,手里不停的收取入门费,仿佛对那无理女子浑然无觉,但嘴上却是浮现淡淡的笑意。不久,老人竟睡了下去,身旁长队顿时停止前行,这一刻,没有一个人敢于擅闯山门,他们只得苦等老人醒转。
海风穿过山林,将老人的灰发吹动,露出一张安闲的脸,这张苍老的脸颊在阳光下灿灿生辉,老人仿佛带上了一张黄金浇筑而成的面具,整个人突然变得神秘起来。
于此同时,箍心小铺内安睡的姜小白忽然惊坐而起,脸上阴晴不定。也不知她施展了什么神仙法门,下一刻就在一片银白光中消失了身形。
对面铺子里的山猫叹息一声,“天国来人?看样子这地儿没法呆了。小白啊小白,你可是把老夫也连累咯~”说完,山猫忽然腾空而起,刹那间便出现在两间铺面之间,他有些留恋的看了两眼箍心小铺与自己的卖刀铺。
双刀“一二”出现在他的双手之中,也不见他有何动作,便分别有两道黑光自其身侧飞射而出,融入两间简陋的店铺。
其后,他的身形一阵闪烁,同样消失在了这里。
下一瞬,两团盛烈的黑色刀光在铺面中闪动,宛如两颗黑色雷球凭空而现,无数刀痕在虚空中凝形,转瞬间便形成两股巨大的龙卷,轰得一声,将两间店铺搅成齑粉。
轰轰轰!
刀风发出狂暴无比的呼啸声,恐怖的力量将方圆百丈的树林都损毁掉,令无数断枝在高空中飞旋、撞击。刀影足足持续了十息时间才止息,一时间断枝残叶宛如雨下,将两人存在过的痕迹完全掩盖。
此地偏僻,廖无人烟,能察觉这一惊天动静的,恐怕也只有徐三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