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三菜一汤。
千言如实来吃得是这人生中最丰盛的食餐了。可总是少了点味道,他也说不出是那种滋味,多半也是千心不在身边的原因。
“老姐,山珍海味也不足你亲手做的油葱面好吃啊!”
……
“有好食就得和别人分享啊,独享美食自然是无味的。”
还只当是谁,抬头来却是顾惜朝那货。
也不客气,未等客随主便,自己倒搬了个板凳坐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
千言满肚子不舒服。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吗?好歹也是经历了生死的自家兄弟,偶尔过来瞧瞧也是理所应当的。”
千言可就不乐意了。
“啧啧啧,说得可真够感人的,瞧你哪作样。快说吧,有何贵干?”
这自家兄弟也不乐意了。
“千言兄,这话就太不够义气了。俗话说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可是受了你姐的嘱托照顾你的。”
这话倒是戳中了千言的心窝子。
“兄弟归兄弟,做事归做事,少拿我老姐当话茬,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惜朝多半也猜到了他的心思。
“怎么?言兄可是想家呢?”
千言憎了他一眼,大口来吃饭。
心里也是犯得慌。“男儿生当立鸿鹄之志,出门在外,岂能去想温柔乡这回事?”
“得了吧,就你哪点出息,自个儿先浪得逍遥自在就不错了。缺斤少两的,还空谈什么理想抱负。”
千言哪是嫌弃。“切,有句话听过没?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看哪千言也是说得实诚,只是笑笑,也不想再去揭他的短。
“可是不得了,言兄这番话可是令我刮目相看。如是这样,也不枉费你姐白疼你一场。”
又提千心,千言也是忍无可忍。
“诶,我说你,没事老提我老姐作甚?莫非你对她有什么想法了?若是有,我劝你早点死了这份心,我千言可第一个不答应这门婚事。”
顾惜朝也是红了脸。
“去去去,满嘴荒唐,这话可不能乱讲!你姐是怎样贤德善淳的人,而我是怎样的人?若何有这福气?”
千言一愣,生咽一口饭菜,险些被哽着。
“我说死冰块,你不会真的喜欢我老姐吧?”
顾惜朝哪是一个无地遁容。
“谬言,谬言!算我怕你了,咱们不聊这个,吃饭!”
千言是傻了眼,护食心切,急忙拿走了碟碗。
“吃什么吃,这是我的饭,你去吃自个儿的。”
顾惜朝趁机去夺……
早有云虚长老进来。
“你们俩的关系可是越来越近乎啊。”
见是长舅,千言也是知理,同与顾惜朝问候。
“舅舅,你怎么来了?”
“师父。”
……
“看你这样子,莫是舅舅不应该来吗?”
“舅舅,你这那门子的话,你当然能来。”
云虚长老惬意地笑笑,也不去为难他。
“言儿,现在心儿走了,你要懂得自己照顾自己,万事都不要委屈了自己。”
这意味深长的关心,千言听得动格。
“舅舅,你老就放心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再说,我又不傻,怎个让自己受苦。委屈的话,在我千言这是不存在的。”
知道他的皮,云虚长老也是自我安慰了。
“如此来,舅舅也就放心了……不过比起来,我倒是更加担心你姐了,虽然心儿做事都像大人有头有道,可她也毕竟是十五六岁的姑娘家。若是你在,好歹也跟她有个照应,如今独自一人,想来也是不易。自己走了,也留个话儿,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是这个理,这也是千言所顾虑的地方。
“舅舅,因为忙着和师父练武功,竟忘了告诉你了。姐让我告诉你,非常感谢你老人家和大家的照顾,我们兄妹俩是让你费心了。她见你们这几日为新生的事操心劳苦,所以,不想再多与你们麻烦,便悄悄走了。”
“哎,这孩子多懂事,你可要加把劲啊!”
千言点头,将这份难得情感拿捏得很真诚。
……
见桌上饭菜快凉,千言赶紧敬道:“舅舅,你吃过饭没有?我一个吃得没意思,赶快坐下来陪我一起吃吧。”
云虚长老释了怀,见一桌色香味美的食餐,肚子也倒空了。
“也该如此,打你进青竹来,舅舅还没有好好在一起和你吃过饭呢。这两日也是教你顾大哥武功,肚皮也是没来好饱,来来来,惜朝,一起来。”
顾惜朝也是随了,坐下便自个儿添碗加菜,吃得是欢。瞧那满欲的吃样,唯独千言见不得他的好。
“舅舅,你可是得了块宝贝徒儿。”
听明白了,这话是挖苦,再了解了,便觉了他的醋意。
“千言兄可是在独步长老这里受苦了?”
“受苦倒未必,倒是你这死冰块,在我舅舅这里可是被疼了。”
听这话,云虚长老也是担心。
“怎么,言儿,你在听剑阁被人欺负了?若是有屈,你告诉舅舅,我去找独步那老儿算账。”
正说间,热闹可就来了。
“嗯?云虚老弟,你要找我算什么账?”
云虚长老也是讨个没趣。
“这说曹操曹操就到。”
千言倒是再于独步长老招呼了,又忙于与云虚长老解释。
“舅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师父他老人家对我可好了。只是呢,这月是故乡明,味是家里香。你呢,是我这世上除了老姐外最亲的人,自然是巴不得别人见了你的好。这肥水不流外人田,像这冰块脸有这福气成为你徒弟,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
听来也是让顾惜朝瘆得慌,却不与其计较。
“这独步长老果然是没少教你,如今说话起来都文绉绉的,可是不得了。但,这师父好终然是对我的好,因为我才是他的徒弟,师父不对徒弟好,这有什么不正常?你是见不得穷人抬碗吧?”
千言没是与他理会,也都是年轻人的嬉闹,两位长老也只是共同乐乐。
知是失了礼,千言便赶紧正话。“师父,你来找我有事吗?”
独步长老随坐了下来。
“没事。这不,晚饭了,吃饭本就是图个热闹。你师哥们都是有在一起聚餐的习惯,唯独你一个人跑来这冷食,随特意吩咐了人给你端来,为师这心里也不放心,便跑过来看看,如此看来,也是多心了。”
云虚长老是听得刺耳。
“独步兄,听你这口气,似乎是感觉小不该来唠?”
“这是错怪了我,都是自家的门,走走串串乃也是情理之中。言儿故是你外甥不假,作为外甥,常来照顾照顾也是应该的。可言儿现在是我的独步徒儿,身为师父,自然是得好好爱惜才可。可我进门来像似听到你说我虐待了他,这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本是玩笑话,他俩老人倒先斗了起来。
“你对徒弟好不好,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都说你这听剑阁一向苛徒,骨头里挑刺,弟子们终要达到你的要求才不为罚过。这倒是攻业求望的话,只是我这外甥,身子骨较为异常人虚弱,可经不起你粗暴的阁门教规的硬折腾。”
那独步长老也是不乐在,免不了与他一番高谈阔论。
“云虚老弟这是何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爱子莫若严子,苛子当若无苦。‘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严家出好儿,严师出高徒’历为千古不刊的良言隽语。我不仅是师门的着想,也为每个弟子的将来设身处地的考虑,平时是严了点,但也是我该做的。故都学作了你一品居,那青竹派可还有将梁之良兴派光业?”
云虚长老也是一时不乐。
“你什么意思?我一品居如何?难道没有你听剑阁出来的人才多?教归教,学归学,莫要拿你这满腹经纶的一己之见曲在这待人接物上。”
“真是理正词圆,只是嘴上说得要好好待弟子,可到头来终究没有该他学以致用的实质性本事。谓习武练剑何用?行侠仗义何意?”
“说得轻巧,那你又教给了人家什么大本事?好好做人?好好做事?将剑拿的起放的下?亦或者把狭义二字随时挂在嘴边,然后与外人说:‘看,我是大侠,我要拯救世界!’?”
“别跟我说这些有用没用的话,我怎么教徒弟,这是我自己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局外人指点。”
“所以我说呢,不会教就不要误人子弟,贻害人家一生。”
“诶,我说,我怎么就误人子弟了?”
……
却是听着让人可笑可哭的话,千言和顾惜朝也是傻了眼。本就是不大点的小事情,却硬被他们夸大其词的牵扯到师门名义上来。
几番从中调和未遂,千言也是为难。听少了哭笑不得,听多了便烦。
“好了!平日里也没见你们两位老人关系不好,如今却为了小事出口角,争个你死我活的。这饭都凉了,还让不让吃?”
这大吼,两人也是守规矩下来。
却也未解气。
……
“吃饭,吃饭。”
顾惜朝只是默着笑。
随后几人便又和和睦睦一起动起碗筷来。
“言儿,多吃点肉,你身子骨虚弱,应该多补补。”
“徒儿,多吃点素,可有助于营养调和。对于习武练剑的人来说很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