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珂咀嚼一下，点了点头。
    很甜的，还有淡淡的酸味。
    似乎里面夹着山楂，不过，枣糕的味道正好把嘴里残余的苦涩的药味给冲淡了。
    “吃完了漱漱口，要不要刷牙。”
    苏沫儿问了一句。
    容珂点点头，喜欢穿白色衣服的人向来是爱干净的。
    受伤不能洗澡，只能擦拭也就算了，如果牙齿都不能刷一下，晚上会睡不着的。
    躺着刷牙有些艰难，艰难也得刷。
    容珂吐出最后一口水，松了一口气。
    看一眼旁边的苏沫儿：“去休息吧，不早了。”
    “我知道。”
    苏沫儿走出房间，关上门。
    一连三日过去。
    容珂的伤口终于好了一些，但是……依旧不能有剧烈的动作，甚至，在苏沫儿严谨的看管下只能躺着。
    想要写字不可能的。
    想要处理事儿，就得让人念，动动嘴巴。
    ……
    容珂倒也不嫌弃。
    大抵就是甜蜜的负担。
    这边形式渐渐好起来。
    然而，柳家屯却没有那么安静。
    苏家二房多了一个陈戚，对于苏渠山一家人来说不过是多了一张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苏老三就不这么觉得了。
    苏渠田的儿子在村里的念书。
    念的不好也不差。
    勉强也可以跟上老夫子的教学，每天摇头晃脑的，背诵一些诗词。
    然而，因为苏护念书，家里经济变得特别的紧张。
    每次做饭的时候从老二那边路过都能闻到饭香味。
    老二让一个不知来历的小流民白吃白喝，竟然不给小侄子一点儿好处。
    苏渠田有些受不了这个委屈。
    然而，他手里的活儿就是从苏渠山手里坑来的。
    也没有什么里子面子去老二家找事儿。
    至于程氏，一向聪明，二房明显有发达的趋势，自然是不会得罪的。
    程氏心里也郁闷，老大家的儿子成了秀才也许就要成为举人老爷了，老二家里，时不时就能倒腾出挣钱的路子，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的好。
    只有三房……
    依旧如同往昔。
    程氏看一眼自家的女儿，教导的还算不错，再看儿子，虽然比不上苏衡，但是苏衡那个人自家还是了解的，没有开窍的时候就是一个书呆子。
    现在的儿子要比当年的苏衡机灵多了。
    这么一想，心里又诡异的平衡起来了。
    只是，到底还有些意难平。
    平日里无论怎么挑拨方氏，方氏也不提去二房那边找茬的事儿。
    至于小姑子，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县城的王公子。
    对于曾经见过的陈秀才，一点儿也不挂念的。
    程氏总觉得王公子能够看上苏渠芙有些不对劲，尤其是苏青柠的举动，似乎那位王公子有什么不妥。
    但是……
    她一个妇道人家，也没有办法去查证。
    只能每天伺候家里养着的猪崽子，灶房里的事儿也不能免了。
    还有一家人的衣服得洗，这样一来也没有空闲的时间。
    这日里，程氏正洗衣服，老远就听见了苏护的哭声。
    扔下手里的衣服，跑到哭声处看见苏护脸上两行清泪。
    心里的火立马就出来了。
    “怎么回事？”
    “娘，二伯是不是不是亲二伯，那边顿了肉，我想吃，不给我吃。”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苏护哽咽一声说道：“就是晌午出去玩，闻到香味了，找到二伯家。被二伯家里的小野种给赶了出来。”
    “谁给他的胆子，娘带你去找你二伯。”
    程氏抱着木盆走回家里。
    平日里程氏是不会去惹事的。
    但是……
    对于程氏来说，就算分家了，他们三房也没有跟大方一样见天的惹人烦。
    小孩去串门子吃点儿饭，算是什么大问题吗？
    为什么要把人赶出来。
    赶出来就算了，衣服都破了，看起来像被狗咬了一样。
    二房那边也不少这点吃的，怎么就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呢。
    程氏心里不忿，拉着苏护往二房走去。
    至于惹事了的陈戚，根本不把这事儿当事儿。
    如果真要追求，这苏家是要被灭九族的。
    姓赵的老太太拿着刀对着他比划，打算把他炖了吃肉。
    这事儿差点成了他的噩梦。
    幸好，被容珂带回去，经历了一下更多的噩梦，才能把老苏家带来的阴影给覆盖了。
    方才那个苏护一进来用盯着肥肉的眼神盯着他，可不就想到了阴影。
    只是把人给打了一番，已经是很从轻处理了。
    打完之后，心里爽了。
    回头对上苏柒震惊的目光。
    陈戚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是不是惹祸了？”
    “没事，我让爹现在把你送到县城去，你不是想要见我姐吗？她就在县城里。”
    苏柒对陈戚的感觉还算不错。
    几天下来白白胖胖的小孩变黑了。
    也变的更胖了。
    瞧着就很壮实的样子。
    如果被护短的三婶看见了，指不定会吃一顿竹笋炒肉。
    在这里时间也有几天了，整个人都晒黑了，如果孩子家长看见估计都不敢认人了。
    苏柒想着还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走，人是我打的，惹出来麻烦怎么能够让你们处理。”
    说着话的时候陈戚就想起来在破庙那段时间，赵氏每次找茬，二房这些人都战战兢兢的
    尤其苏柒最担心，每次都哭。
    哭的跟个小耗子似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才半年不见，以往的小耗子就变成现在这个女掌柜了。
    每天去官道上卖东西，一天下来挣钱不少。
    家里还养了不少的鸭子，隔两天就能吃一顿新鲜的鸭血粉丝，跟在破庙相比，日子好了不止一点儿两点。
    如果不是见到村子里其他人吃的东西都差点不认识，他都以为大周朝的平民老百姓过的日子是苏家二房这样的。
    差点儿就错了认知。
    想到曾经容珂提过的一句何不食肉糜。
    陈戚心里就沉重一些。
    曾经没有经历过被掳的事情，他差不多也是何不食肉糜。
    甚至……
    偏听偏信，认为容珂真的结党营私。
    至于现在……容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暂时还分不清。
    不过不要紧，总有一天会长大的，总有一天会分清的。
    苏柒见陈戚不听话，也没有强硬要求陈戚离开。
    反正，不过是吵架罢了。就算程氏过来了，顶多就是把岑蕲打一顿。
    要人命？那是不可能的。
    苏家是不会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事儿来的。
    不然……爷爷都饶不了程氏。
    当然，有一点儿是可以确认的，程氏要比方氏难对付多了。
    苏柒往灶房看一眼，里面魏梓已经做好了饭菜。
    魏梓这个人太精致了。做出了饭菜还得把盘子里的菜品摆的好看一些。
    “可以了，开饭了。”魏梓说道。
    苏柒带着陈戚往饭厅走去。
    然而，还没有走过去外头就传来了程氏的声音。
    “二哥二嫂在家吗？”
    “……”陈戚回头，对上苏护，眼里多了几分嫌弃。
    这种遇见事儿就找娘的人，能够有多大出息呢。
    屋子里周氏走了出来，至于苏渠山，正好不再见，苏渠山带着叶林去管道上了，管道生意不忙，两个人也能应付过来，自打家里多了一个孩子，就能轮班了。
    叶林苏渠山出摊一天。
    苏柒带着陈戚出摊一天。
    这样钱不少挣，还能空出一天休息。
    甭管对谁来说都是好事。
    周氏听见外面的动静，抱着苏辰走了出来。
    看见程氏，眼神多了几分疑惑，平日里程氏可没有来过这边，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
    “弟妹？”
    “二哥呢？”程氏往周氏身后瞧了一眼。
    没有看见苏渠山皱起眉头。
    “去摆摊了，你如果有事儿跟我说就成。”
    “行，那就跟你说，你们到底还是不是苏家人，还认不认这门亲。”程氏一开口，一顶帽子就给周氏给带上。
    如果换成以往，周氏肯定慌乱之下就钻进了程氏的套子里。
    今天的周氏，失去过女儿的周氏。
    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经历过太多的周氏。
    已经不是那么拎不清了。
    没有正面回复程氏的问题：“弟妹这是怎么了，冷不丁的怎么问这个问题，这认亲不认亲的，说的这么严重，难不成我家男人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把那边的人给杀了还是砍了？如果真的这样，我立马把人给送官去。”
    周氏把问题抬的太高。
    对比一下，苏护被人打了，就是小孩儿玩闹的事儿。
    如果程氏太较真了，就显得心量小了。
    被周氏这么一说，程氏咬了咬牙：“一段时间不见，二嫂倒是牙尖嘴利了。”
    “是口齿伶俐，牙尖嘴利说的是不占道理的。”
    周氏呵呵笑了一声。
    程氏抿了抿嘴唇，心道周氏果然变了一个样子。
    钱财能够移人的心气，可不是说着玩的。
    “二嫂我也不是没事儿找事，苏护怎么说也是苏家人，是你们侄子，过来串串门子怎么了，你们就把人给打了，是不是亲人，是不是一家人，还认不认我们一家子了。”
    程氏说着话，一阵风吹过，灶房里的饭菜香味传到程氏鼻子里。
    咕噜噜一声，程氏肚子叫了一下。
    方才营造出来受害者的面貌，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