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神色正经的妇人从她家门口路过,指着春和,交头接耳。而后带着一脸窃喜走得洋洋自得。看见纪初霖,妇人们变了脸色,脚步快了一些,躲避开很远。
毕竟纪初霖是个疯子。
但当那几个妇人的目光落在纪初霖脸上时,她们的面颊却微微一红,忙不迭低下头。
“这家的男人生得这般好看,可惜是个疯子。”一个妇人轻声说。
纪初霖回家,关门,微微飞了眼那几个远离的妇人,看着坐在小凳上乖乖看着自己的春和。挠了挠头。
“得想个办法才行。”他嘀咕着。
夜深,春和乖乖靠近纪初霖,怯生生的:“相公,同房……”
“同你妹啊!你才多大啊?老子真的不是恋】童癖!”纪初霖顿了顿,忽然提高声音——
“我再说一遍——不和未成年人发生关系是老子作为二十一世纪现代人保有的最后自尊!”
春和还是听不懂,但她想,相公应该是不讨厌自己的吧。他不碰自己,自然有他自己的理由。却还是觉得委屈,眼泪水在眼眶中包了很久,忍着没有落下。
纪初霖托了会儿腮,又扶额,悠然一声长叹。“看来我首先得改造下你的想法,不然我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想着,却又雀跃起来,说自己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这样的好主意
“我可以改变自己适应这个社会,也可以改变社会的细枝末节让自己过得更加舒坦啊。”、
他一把扳住春和的肩膀。
“我亲爱的小春和。新世界的大门就要在你面前打开了!开民智!开不了民智也得把媳妇的智给开了!”
春和却还是只担心纪初霖讨厌自己。
“我不讨厌春和。我只是有自己做人的原则。小春和,留点儿东西给我坚守好吗?虽说坚持不和未成年人发生关系有些怪怪的。但至少,失去一切后,我想要保留一些与千年后的那个社会接壤的东西。”
春和听不懂,纪初霖的眼神却让她有了一丝被信任的感觉。她轻轻靠在纪初霖臂弯里。柔声说道。“相公说什么,就是什么。”
嫁鸡随鸡。
嫁狗随狗。
闻克己和闻氏都这样说。
纪初霖却清了清嗓子,扯着春和在桌边坐好。
“上课!第一课——男女平等!”
“相公,何为平等?”
“就是天平!不——呃——就是,就是那个称东西用的一个东西,左边放砝码、不,放东西。右边放一点儿东西,然后左边和右边一样重,那个就叫做平等。”
春和眨巴着眼睛,她不懂。
“就是,那个,三权分立!人权宣言!解放黑奴宣言……”用力扶额,纪初霖深深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很佩服那些思想家,他们是如何传播思想的?我现在甚至佩服那些搞传销的,他们是怎么顺利给人洗脑的……我当年读书的时候怎么就没去干几年传销呢?”
“传销又是什么?”
“天黑了,娘子。睡觉……至于开民智,明天再说。”抹把脸,纪初霖正准备带着春和睡下,门外却一阵喧哗。有几个远近恶名远播的浪荡子在他家屋外唱着淫】荡的小曲。
春和听不懂,她只觉得害怕,尤其当她看见纪初霖的脸色越发难看后,自己的不安也越发增加。
但纪初霖却也没有发难,只说用青砖围墙也不安全。可惜这个社会没电,不然可以架个电网,电死那帮二傻子。
见春和又瑟缩成小小的一团,纪初霖赶紧拍拍她的头安慰说别怕。“别怕。相公在这里。”
春和睁大眼睛,事发后,每每听见这样的话,她就会冷静下来。
她知道,他一直在。
纪初霖抱着春和,听着外面的污言秽语,低声絮叨。
“但总得想个办法才行——可我是程序员啊!只会写代码啊!!!”
“相公,带马是什么马?曹操骑的吗?”
纪初霖噙着泪,默默看着房梁。“我想我的电脑……”
“相公,颠老又是什么?生了病的老人家吗?”
“……春和,睡觉。”
正房里油灯昏暗,偏是十财读书的那一间屋子亮堂得宛若清晨。
闻氏回到家中拿出纪初霖给的百文钱,抹着眼泪诉苦。“纪家那么有钱,我家的姑爷却只给我这么点儿。”说着又数落起五妮:“嫁出门的女儿泼出门的水。却为何要祸害自己家?害了十财的声誉。”
闻克己对远嫁的五女儿做了什么不太在意。他只是说起纪初霖:“一个连《三字经》都读不标准的纨绔子弟,也就知道个‘出嫁从夫’。”
闻氏只是抹眼泪,担忧自己素来备受大家称赞的家风受损。
“九妮如何说?”
“女儿说那位纪家公子从未碰过她。然这种事……”
闻克己微微捻须。“男女之事都不会,看来那位纪家公子还真是个傻子。”
“倒也不是。”闻氏记起纪初霖的话,抹了把眼泪,靠近闻克己。“姑爷说九妮年纪太小。别的,奴家没听懂。”
“疯子的话无须在意。女子生来就是生孩子的,九妮已有月事,自然年纪不小。”
“当家的说的是。”想着女儿,闻氏又落下泪来:“可怜我九妮……”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闻克己看着在书房内苦读的小儿子。眉头深皱。“而今最重要的是不可让这种丑事辱我家风,坏我儿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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