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兵终于退了。”
    太尉姚友仲见金兵犹如潮水一般退去，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一天的开封之战，对于姚平仲而言，犹如一场梦。
    早上，大雪，在宋钦宗和一众文官的期待下，自称能施“六甲法”、“毗沙门天王法”，用七千七百七十七人布阵的天师郭京，令一群从开封募集的市井混混，自宣化门而出，与金兵交战。
    同时，为了让天师可以顺利施法，郭京要求宣化门守军下城。
    结果法术根本就没有成功，所谓的六丁六甲天兵，被金兵一击即溃，金兵还趁机占领了宣化门，长驱直入。
    如果不是一群真正的天兵天将降临，强行阻挡金兵，或许开封城已经被强化后的金军占领。
    双方一直鏖战到日落，金兵见天色渐暗，担心损失较多，所以退回坚固的外城墙。
    外城墙上有投石机、双弓床弩、八牛弩等大型攻城器械，金兵守住外城墙，相当于将宋帝、宋军、义军围困在开封城中。
    开封城最大的问题，在于被金兵断粮，城内的余粮不足以支撑几十万人使用。
    开封城的粮草利用漕运，从江南、山东等地方运至，外城被金兵控制，漕运的船只便无法进入开封城。
    “不，金兵还没有撤退，他们随时可以再次进攻内城。这一次，我们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很快他们会反应过来，重新组织攻势。”
    楚天与太尉姚友仲会面，言语间却没有放松。
    他已经注意到，金军本来打算动用下马的铁浮屠，一举攻克内城。
    楚天难以判断铁浮屠下马以后，在“靖康之役”副本相当于多少阶的重步兵，但其战力肯定要在燕甲之上，毕竟铁浮屠有系统100%加成、金兀术的主将加成、完颜宗望的全军光环加成，即使下马后有所削弱，但总体战力仍然极高。
    不过，金军面对的敌人，不只是开封城内的守军，还有城外的宋朝援军。
    比如河北一带，有宗泽、韩世忠、赵构，关中一带，有北宋相对精锐的西军。
    要说没有援军支援开封，也不尽然。
    比如陕西宣抚使范致虚与西道副总管孙昭远等人，合步骑号二十万，前来支援开封。
    金国西路军副元帅完颜娄室，令精锐骑兵冲击宋军，宋军不战而溃，死者过半。
    这些援军，要么被击溃，要么不敢前进，要么被抄掠各地的金兵分队所拖延。
    形势对守军而言，相当严峻。
    目前楚天是太尉姚友仲的救命恩人，可以凭借姚友仲的关系，进行活动。
    “此次多亏诸位义军将领，否则内城定会为金兵所破。诸位深明大义，前来相助，实乃江山社稷之福。城中这些兵丁和保甲，与诸位的士兵不可同日而语。”
    出身姚家将门的姚友仲见到楚天等人的士兵奋力将强化后的金兵杀退，再与自己接手的宋军、保甲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一支优秀的军队，对武将而言就像是宝物。
    作为武将，自然希望自己可以统帅一支强军，而不是一支缺乏战意的乌合之众。
    宋军的装备不差，但缺乏士气，一旦交战，金军骑兵一击即溃。
    因此，姚友仲羡慕楚天他们的士兵。
    楚天看向一片狼藉，还在冒着黑烟的开封城：“我们得召集所有兵马，驱逐金兵。”
    开封外城混乱不堪。
    不仅仅是金兵在纵火和抢掠，还有宋军溃兵趁机洗劫外城，外城还有大量义愤填膺的开封城百姓，他们有人在混乱中击杀了几百个金兵。
    开封的百姓对第二次前来攻打开封的金兵大为憎恨。
    “险些被金兵所害。”
    刘备躺在稻草堆上，因为随军的神医扁鹊出手相救，所以没有阵亡。
    金兀术使用强弩偷袭，险些改变了主世界的走向。
    “大哥，这些完颜野人，不但有蛮力，还极其阴险。下次遇到他们，我定要捅死他们。”
    张飞大为恼火，仿佛浑身有力气不知该往哪里使。
    刘备军团被金兀术重创，死伤两三千人，主公刘备受伤。
    “好在是巷战，否则可能会为他们所杀。”刘备一阵后怕，看向熟悉金人的异人军师陈溪，“军师，该当如何？”
    “与其他州牧合兵一处，才能对付金兵，切不可各自为战。”
    陈溪与金军第一次交战，粗略摸清楚金军的实力以后，发现东汉区所有诸侯都小觑了强化后的金兵。
    巅峰的金国有不少伪圣、伪皇、伪王级的武将。
    如果关羽、王猛、吴汉等武将在场，刘备军才有可能与金军一战。
    否则，就要与其他诸侯联手。
    “此言有理。”
    刘备支撑着身体起来，前去龙津桥与楚天等人汇合。
    现在外城成为金军和宋军的缓冲地区和战场，有大量平民。
    金兵的骑兵优势无法发挥，双方一旦大打出手，会将大半个开封外城夷为平地。
    “我们去朱雀门，与守军汇合。”
    孙坚率领江东军，与谢玄的北府军，击退金兵以后，和刘备军的想法相似，他们寻找其他诸侯，一同对付金军。
    周泰与金将交手，身受数处重创，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途中，还有宋军溃兵在抢掠平民。
    一队宋军溃兵从一家大户中出来，怀中揣着花瓶、布帛。
    铜雀率领北府军经过，见到这队宋兵，顿时来气。他向北府军猛将刘牢之使了一个眼色。
    刘牢之拔刀，将这一小队宋兵，全部斩杀。
    汉军诸侯们不受宋朝的背景行事，仅仅凭借自己的价值观和喜好，率性而为。
    他们看这群宋军溃兵不爽，照样杀了，反正“靖康之役”结束，他们就离开开封城。
    换而言之，要是看狗皇帝不爽，他们也可以剁了狗皇帝。
    理论是理论，真的击杀了宋帝，万一被系统判断失败，那么损失就太大了。
    一群诸侯在开封内城的朱雀门外聚集，兵强马壮，旌旗招展。
    这群汉帝国的诸侯，兵力加在一起超过了十万。
    与孱弱的宋军、没有作战经验的保甲民兵相比，这些将领和士兵是从修罗场的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百战之士，站在原地，便有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弥漫！
    姚友仲聚集的几万宋军，在真正的百战之师面前，显得唯唯诺诺，至于其他保甲兵丁，更加畏惧。
    汉军诸侯们聚集的同时，开封城内各个宋军将领聚集自己的士兵，暂且节制各支部队。外城的混乱终于有所下降。
    其中一个宋军将领带着一群士兵前来，鲜血淋漓，又气急败坏。
    姚友仲指着那个宋将，对楚天说道：“此乃签书枢密院事张叔夜，不久前与其子张伯奋、张仲熊率领三万人前来相助。城中正规军士，多是张叔夜的兵。其余兵力，以保甲民兵为主。”
    “张叔夜？！”
    在场的汉军诸侯，认识张叔夜的人，不由将他与梁山泊的宋江联系在一起。
    张叔夜在海州当知州的时候，宋江率军转战至海州，张叔夜设伏，宋江军大败，副帅被擒，宋江被迫投降。
    这是真实的宋江起义军，被张叔夜一战即败。
    所以眼前这个是击败宋江的男人啊。
    现在的张叔夜已经有六旬，头破血流，他怒气冲冲，头发花白，额头上却青筋暴起，提着一把滴血的雁翎刀。
    “张大人，金兵暂时撤退，应当庆祝才是，你这是……”
    姚友仲见张叔夜眼神通红，心想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张叔夜不会失去理智。
    张叔夜的次子张仲熊搀扶着张叔夜，咬牙切齿：“天师郭京就是一个骗子，他的六甲法被金军骑兵一击即溃，金兵夺城门！家父与兄长当时与郭京在城门楼，郭京借口溜走，而家父与兄长陷入重围，最终兄长战死，而家父也受伤！”
    怪不得曾经击败宋江的张叔夜会气急败坏，原来他的长子在与金兵的大战中阵亡。
    这种事发生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怒气冲天。
    “郭京本来只是一个小兵，声称有法术，可生擒金将退敌，陛下以及同知枢密院诸位大人令其施法，并令士兵出城作战。但，他只是一个口出狂言的骗子！”
    张仲熊向众人解释其中缘由。
    宋军将领们沉默。
    当时郭京施法，所有人未必没有抱着一丝侥幸。
    万一郭京真的会法术，那么令所有宋兵闻风丧胆的金兵就会退去。
    不过，他们的幻想破灭了。
    金兵的屠刀，凌驾于封建迷信之上。
    很明显郭京只是一个骗子，不但不会法术，而且让守军离开城墙的操作，让金兵攻陷这座坚固的城池。
    攻打巨城有多难，楚天和赵龙都有发言权。
    只要守军足够多、粮食充足，一座巨城守一两年不成问题。楚天围攻邺城、赵龙围攻太原，折腾了几个月都没能攻下。
    孙坚人多势众，攻打合肥一座中型城池，花了一个月有余的时间，愣是没打下。
    而宋钦宗和一众大臣手忙脚乱的操作，直接将最坚固的开封城外城拱手送给金兵。
    要知道，开封城的外城，有护城河、外城墙、瓮城、马面、投石机、箭塔、八牛弩等防御工事和防御器械。
    正常情况下，金兵倾尽全力攻打，未必可以攻下。
    即使此战的金兵被强化，也占不到好处。
    楚天说道：“真是荒唐，古往今来，没有听说过有谁能靠法术获胜。当然，光武帝刘秀除外……”
    其他汉军诸侯也都点头。
    在金兵南下时，不想着如何加固防守和部署援军，反而相信术士，这样的操作，令人迷惑。
    虽说历史有必然性，但必然性中有无数的偶然。
    “郭京在哪里？我要杀了他！”
    张叔夜现在怒发冲冠，如果被他逮住郭京，多半会一刀下去，将郭京给了结。
    姚友仲说道：“张大人请节哀顺变。城中兵荒马乱，郭京只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要是抓住他，不用你出手，我帮你结果了他。”
    姚友仲作为将门弟子，心中也有几分傲气，他听闻张叔夜的儿子间接被郭京所害而死，拔出佩剑比划。
    一个宋兵从内城的朱雀门出来：“诸位大人，郭京已逃回内城，陛下决议赏赐给郭京金帛十万，授以节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