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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七章 原生种与惊退
    很快。
    即使得到了额间【美杜莎之眼】这件契合度极高的道具辅助,赛拉头上的蛇发也开始一根接着一根化作灰烬,徒留下一缕烟气哀嚎着被吸入那双像黑洞一般的【嗟怨邪眼】。
    嘭!嘭!嘭!...
    头戴浸血头套的高大鬼影,在“火焰天马”对它们围攻的间隙中,挥舞手中的巨型斩首剑不断轰击【翡翠日冕号】的外围光焰,即使是已经浑身浴火也毫不退让。
    就算一时半会儿无法攻破,也让安琪无力他顾。
    集合岳母和蛇女巫两位大巫师的力量,拼尽全力双战这位强大的巅峰大巫师,就算有【翡翠日冕号】从旁辅助,也来到了最岌岌可危的境地。
    “喋喋喋...”
    而瘦小老头般的“死亡信使”明明没有开口,但是身体周围一层越发浓重的灰黑色阴影中,却有无数男、女、老、幼的怪笑声萦绕不去,即使是在大白天也让人忍不住一阵毛骨悚然。
    “嘎,既然你们一直纠缠不休,我就让你们再重新体验一下‘诅咒学派’的恐怖好了!”
    伸出枯瘦无比如同树枝般的右手,向着宁芙的方向轻轻一抓,伴随着莫名的黑雾,却是神奇地从空气中抓出一只黑色的“小鬼”。
    而现在这只小鬼体表的白色咒文,也已经变成了刺眼的血红色,好像是吸饱了人血一样。
    那一张黑漆漆如沥青般的脸上,也随即显露出了一个人类女性的精致轮廓,正是宁芙的样子!
    “唔...”
    而贵夫人原本红润的脸色不由一白。
    当发现自己脚踝上的手印消失时,却是神色大变,一种即将坠入深渊的恐惧感骤然统治了她的身心。
    如果真的衰落下去,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粉身碎骨!
    大巫师实力强悍,生存能力极强,保命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即使是一位巅峰大巫师也不敢说能将围攻自己的敌人全数歼灭。
    但是集中全力诛杀一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死亡信使”选择的目标显然便是两位大巫师中实力稍弱的宁芙。
    原因不仅仅是她实力更弱,更因为“宝石学派”虽然在人类诸国中潜势力强大,却没有像是“真理之门”学派那样的冠位巫师存在。
    学派首席也不过是跟自己类似的巅峰大巫师,而且年纪远比自己更大,对“诅咒学派”根本没有威胁。
    另外。
    虽然学派的野望马上就能实现,自己也能借着这个机会以最强盛的姿态完成晋升,但是在这个紧要关头还是能不招惹“冠位女巫”就不要招惹的好。
    显而易见,就算是伟力归于自身的超凡世界,也免不了要看后台。杀死一位“宝石学派”大巫师的后果,“诅咒学派”还承受得起。
    唰!
    身材干瘦的老头冲着对面僵立在空中的美丽贵夫人冷冷一笑,手中用人类胫骨做成的短剑舞了个剑花,就要对着那只“小鬼”狠狠刺下去,毫不留情地将一位大巫师彻底终结!
    一瞬间,哀切、绝望、无力...已经如走马观花一样,接连浮现在了宁芙白玉一般的脸上。
    惨然一笑:‘要结束了吗?’
    然而...
    飒——
    却在这时,一道身上还残留着电光的高大人影,像从空气中挤出来一样浮现在了宁芙的身边。轻轻拉住她的手,温和可靠的声音随之响起:
    “夫人,相信我,不要抵抗!”
    红色的法术灵光骤然爆闪,已经将艾文和宁芙的身体完全笼罩,随即两个人的外形同时开始变化。
    诅咒术想要发挥出最强的效果,必然需要指向性足够强的媒介,可以是受术者的形体、头发、指甲、唾液、血液、皮屑或者贴身物品等等...有形或者无形的东西。
    就好像是挖好的特定河道一样,需要它们为诅咒的洪流做出指向,才能一鼓作气冲垮特定的目标。
    面对这种由巅峰大巫师发动的特殊攻击,躲是完全没有用处的,除了求助神明、借助特殊的巫术道具硬抗之外。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挖断河道,让洪水冲不到自己跟前。
    然而。
    就跟【王车易位】不可能直接跳跃到别人身体中的原理一样,一位大巫师对外源精神力、巫术的抗性是极为强大的。
    即使艾文全力发动巫术,短时间内也只能对岳母的血脉做出了细微的调整,从基因层面将她跟奥丽维娅一样的黑色长发,变成了跟姐姐一样的翡翠色。
    不过这已经完全足够了,宁芙与那份媒介立刻拥有了细微的不同。
    于此同时。
    艾文自己却渐渐...变成了宁芙的样子,在特定层面上简直比真的还要真。
    【类法术·万化】的能力既然能够让艾文实现大幅度地跨种族变形,那么变成基因相似度非常近的另一个人类当然更是小菜一碟。
    即使质变后的【造物者之血】主要的作用对象是“肉体”,但是为了适应千变化万的肉体,如蕈人、树人、元素人、吸血鬼、食尸鬼、夜灵...等等。
    他的灵魂也会在一定程度上被动改变成对应的形状,变鱼像鱼变鸟像鸟,变人自然也像人,几乎毫无破绽。
    刹那之间,变形术刚刚完成。
    嘭——!
    携带着浓厚死亡气息的胫骨短剑,便将那只“小鬼”悍然贯穿,直接暴散成一蓬恶臭的血雾。
    同时,蕴藏着尸山血海般恶毒力量的诡异诅咒,已经无视空间的距离直接降临到了他们两个的身边。
    不过命中的不是被取走血液作为媒介的宁芙,而是挡在她身前的“艾文”!
    刺啦!
    下一刻。
    好像有无穷无尽的恶鬼从更高层的维度发动了最惨烈的攻击,眼睛爆裂、舌头扯断、牙齿打碎、皮肤剥离、千刀万剐...然后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拧成麻花,全身溢血、骨骼折断、内脏被挤成肉糜...
    在巅峰大巫师的全力一击下,物理侧职业距离四阶也不过一步之遥的【烙印剑士】,简直比遭遇邪灵的普通人也强不了丝毫。
    “不——!”
    直到被飞溅的血液溅到脸上,以为自己难以幸存一直有些呆愣的宁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口中骤然发出泣血般的悲呼。
    然而,这种悲痛的情绪刚刚开闸还没等酝酿,便猛地戛然而止。
    只不过短短几个呼吸之后,那具除了衣服之外几乎变成破烂一般的身体,却在一阵血色的法术灵光中重新变成了一个毫发无伤的艾文。
    “艾文,你怎么...我...”
    宁芙一双绿宝石般的美丽大眼睛猛地瞪圆,一把拉住了宝贝女婿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刚刚明明看到他用某种神奇的手段代替自己承受了诅咒的全部力量。
    那如同噩梦般惨烈至极的景象犹在眼前。
    ‘而且,我没有看错的话,刚刚那个其实从头到脚都是我吧?!呃...女人?’
    却见毫发无伤的艾文回过头来,拍了拍身上一尘不染的少将军装,就像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对宁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错觉,错觉。当人类的眼睛扫视图形的某些特定部分时,由于周围轮廓的影响,改变了眼动的方向和范围,会造成取样的误差,因而产生各种知觉的错误...
    所以,夫人你完全是看错了。”
    求生欲极强的艾文,显然正在竭力避免着一个大型的社死现场。
    女装什么的,都特么的弱爆了。
    “这怎么可能?!!”
    实际上最惊讶的不是宁芙,而是他们对面的“死亡信使”。开战以来,还是第一次出现了超出他掌控范围之外的变故。
    脸色骤变的同时,已经挥手从海面上将一块血淋淋的皮肉抓了上来。刚刚那种惨烈的场面中,艾文坠落下大海的身体组织着实有不少。
    “艾文,不要让他触碰到!”
    宁芙和缓过一口气的赛拉异口同声发出惊呼。
    “死亡信使”的速度却是更快。
    刺啦——
    干瘦老头的身体骤然从中间裂成两半,由无双张灰黑色脸孔堆积而成的诡异身体中,立刻张开一张张黑漆漆的嘴巴,争抢着将那一块皮肉分食一空。
    凭借着这道媒介,凝结成实质的恶意已经化作黑色的洪流,即将再次启动。
    在宁芙和赛拉忧心忡忡的眼神中,“死亡信使”却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那一双黑洞般的眼睛却是骤然凸出,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他看到了什么?
    蘑菇、苔藓、花、鸟、鱼、虫、狮子、老虎、蕈人、树人、元素人...
    诅咒的目标好像一下子变成了无数个生物群落。
    洪水之所以破坏力惊人,就是因为力量集中,如果还没有发展起来就连接上了无数条泄洪沟,那真是比小孩子活尿泥都要可怜了。
    这还不算胃口太大,有可能造成的强烈反噬。
    攻击他简直就好像攻击整个星球的生态圈一样,我...我特么配吗?
    “死亡信使”原本谈笑之间定人生死的气焰瞬间受到重挫,不可置信地接连后退几步,好像是要下意识地远离这个怪物一样。
    却看到艾文对他灿烂一笑,重新发动【万化】。
    变成了杜克侯爵,然后变成了米兰,变成了霍金斯...好像连生命本质都一同跟着变化,媒介看似重新可以锁定目标,却又完全不具备锁定这样一个体的可能性。
    就跟“死亡信使”那种灰雾面孔构成的身体已经不是人类一样,如果对艾文现在的生命形态做一个分类,已经可以称呼他为“原生种”,也是一切动物、植物、微生物的祖先!
    不要说忽男忽女,就算是无性生...咳咳,那啥,也不过是小case而已。
    “你....”
    对这种变故,以“死亡信使”的知识体系,根本难以理解。
    就跟难以捉摸的诅咒对艾文一方的威慑一样,这也是艾文对巅峰大巫师的巨大威慑,也是能够掀桌子的底牌。
    在拥有超凡的世界中,追求安定的国家势力最怕的就是胆大妄为的愣头青和孤家寡人,有家有口的势力无论如何都要多一层顾忌。
    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众多的组织成员考虑。
    “哦,对了!”
    啪——!
    艾文打了个响指,青色的雾气环绕中,“荆棘之火”那具被开了一个洞的尸体从【巫术花园】中浮现出来。
    “‘死亡信使’阁下,大家都是体面人,为了希留斯人还有必要打生打死吗?”
    深深看了艾文一眼,完全琢磨不透这个好像深海般神秘莫测的年轻人,“死亡信使”化作灰雾瞬间消失在天边,只留下一句余音袅袅。
    “以后‘诅咒学派’退出希留斯和郁金香联盟的争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