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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今当付账
    姜望推门的手,因此顿在半空。
    接二连三的意外,就一定不会是意外。
    是谁在针对?
    又是怎么发现的我?
    姜望自问这些天在昭国,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未干过暴露身份的事情。这段时间应该没有被发现的可能,要找到他,应该也只是之前的线索。
    但如果暗中操纵这些的人,是先前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行踪,何以等到今天才动手?
    而且,这些林林总总的“意外”,是基于什么手段?为何察觉不到道元波动,丝毫不露痕迹?
    这些疑问浮现在心中,而姜望顿在半空的那只手,已经握住了一柄连鞘长剑。
    神龙木剑鞘形制古拙,长相思的锋锐却已透鞘而出。
    姜望长剑在手,大步走出门外——
    无论是谁,他总要面对。且在这种“意外”频出的被针对状态下,他不愿累及无辜。
    房门出去是走廊,姜望迅速折转,他怀疑他若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整个客栈都要垮塌。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柄小刀。
    这柄小刀形制很怪异,出现的方式也很奇特。
    姜望没有察觉到元力的波动,也没有察觉到它出现的方式……是从哪里飞过来,还是以什么方式具现,又或破开空间而来。
    总之当他视线捕捉到的时候,这柄小刀已经出现在面前。
    透着一股神秘的味道。
    但只以刀柄对着他,似乎并未有攻击意图。
    姜望冷眼相看,警惕对待。
    只见这柄小刀刀尖向前,落在前方不远的一根廊柱之上,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游龙走凤,于是木屑纷飞。这柄小刀竟然刻起字来。自上而下,写道——
    “临淄街头曾取护身符,今当付账矣!”
    余北斗!
    看到这行字,也就不难猜测这一系列异常的源头。
    细细思之,虽然今日床塌门倒,显得运气很不好,但的确也没有真能危及性命的“意外”,与其说是针对暗算,倒更像是某种恶作剧。
    只是……
    姜望看到这行字,第一个念头却是——“我不是付了一个刀钱吗?”
    当初大家说好一个刀钱一枚护身符,我才要的。
    钱货两讫之后,怎么还追加收费呢?
    余北斗仿佛也知道姜望会想什么,就在他的面前,那刻字小刀刻完最后一笔,忽然褪去冷光,跌落下来,化回一枚刀钱,在空中翻转,落向姜望的手中。
    正是姜望当初付的那一枚!
    难怪之前就觉得这小刀形制如此奇特,分明就是一枚刀钱的异化!
    姜望由此也大概知道,余北斗是怎样找上门来的。他亲手给出的一枚刀钱,其上难免有些联系在,余北斗这等级别的相师,如要做点什么手脚、捕捉点什么痕迹,完全可以让他毫无察觉。
    刀钱虽是认出了,但姜望果断负手于后,避而不接。
    余北斗给的那护身符已然尸骨无存,这枚刀钱他怎么可能再要?
    刀钱能还,护身符却已还不得!
    姜望负手避让,这枚刀钱却锲而不舍,绕空半圈,如狂蜂浪蝶落花蕊,非要往他手里落。
    青云印记现而又消,姜望姿态优美地一个折转,将其甩开。
    刀钱再追,姜望再逃……一人一刀钱,便在这狭长走廊里,来回折转,倏忽飘渺。
    姜望至今不知道,余北斗所卖的那枚护身符,到底帮他挡住了什么。虽然据重玄胜所说,好像的确发生了什么。大概是一次诅咒,一种攻击……是应该要承情的。
    但话又说回来……不是已经付了一个刀钱么?!
    余北斗的事情,岂是好掺和的?
    实力本就远远够不上,其人还常常跟一些神神叨叨的事情搅合在一起。
    姜望自忖力弱胳膊细,不肯揽事。
    谁知他余北斗要收什么账呢?
    这枚刀钱久逐无功,终于像是明白了什么,又飞到廊柱前,继续刻字——
    “就当帮我一个忙,如何?”
    也不说付账的事情了。
    姜望也不管对方是否能看到、听到,果断摇头道:“您有事别讲,我帮不了您的忙。”
    这枚刀钱顿了顿,似乎也被他的直白惊到了,很快又继续刻字道:“我付钱。”
    “这不是钱的事!”姜望缓和了语气,歉声道:“不好意思,我现在确实不方便,您老人家还是另请高明吧!”
    刀钱刻字极重:“十颗元石。”
    姜望很没有底气地道:“我也不缺钱……”
    刀钱在空中盘旋一阵,又刻道:“再传你顶尖的外楼级道术。”
    “相见即是有缘!”姜望已经往前一步,面带笑容:“有什么事情您老人家尽管说,能帮手的晚辈绝不推辞!”
    刀钱在空中一划,便将廊柱上的那些刻字抹去。也不再与姜望“对话”,自顾往外飞。
    姜望紧了紧斗篷,低调跟在其后,路过听到动静急急赶来的客栈掌柜,随手递去一枚金锭:“给您添麻烦了,这是损坏客栈物件的赔偿费用。”
    掌柜愣愣接过金锭,未来得及说些什么,那麻衣斗篷人已是走远了。
    其人的步子瞧来从容,但速度却是极快,且有一种潇洒的仙气。
    只留下地道的、临淄口音的话语,令人如听仙乐。
    他咬了咬手里的金锭,确定成色十足,不由得感慨道:“真不愧是临淄人啊!”
    那无缘无故被姜望砸破顶层的房间内,两只白肉鸳鸯亦在床榻上对话。
    帘布遮盖着架子床,使他们像是藏身堡垒中。
    “他刚才在干什么?”女人透过帘布的缝隙,瞥向外间。
    “不知道。”男人惊魂未定。
    女人又问:“他先前是不是在偷看我们?然后一时激动……掉下来了?”
    “不知道。”男人萎靡不振。
    女人小声道:“好像是个超凡老爷……”
    “大概是。”男人垂头丧气。
    “看来这人虽然超凡,却也不能脱俗嘛。”
    “嗐。”男人叹了一口气。
    “他刚在跟谁说话呢?”女人问。
    “好像没有人。”男人呆呆愣愣。
    “是不是为了掩饰他的尴尬?”
    “谁知道呢?”男人心如止水。
    “你好像吓坏了。”女人道。
    男人勉强挤出笑容:“呵呵,我才没有怕。”
    女人看了一眼:“真的坏了。”
    男人不吭声了。
    “报官吗?”女人又问。
    “人都走了……”男人反应过来:“把衣服穿上吧先!”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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