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风若是刚来洪铜县的话,对“亿灯教”可能会有一些顾忌,但他现在怎么说也来了洪铜县一段日子,而形势的发展对他开始渐渐有利,内有洪剑升,外有绝世谷,只要他放开手一搏的话,这两方的实力一定会支持他。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的机会极为难得,正是他一直寻求的向洪铜县各方势力施加压力的突破口,若是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下次也不知要等到甚么时候。
于是,他神色严肃的对花不同道:“花副教主,你若是有正事要与本官商讨的话,可以等到这件案子审完了之后,现在本官即将开堂审案,请你不要再干扰本官审案,否则,本官就要依法清理现场了。”
花不同原以为韩风听了自己的话之后,多少会有一些顾忌,但没想到韩风竟是如此的强硬,公堂之上,他也不敢硬来,便淡淡地道:“韩知县,但愿你这一次的选择是正确的。”不再说话。
韩风也没再理会“亿灯教”的人,将惊堂木拍了之后,把秦小莲、范呱呱和五个证人都传呼到堂上来。
与秦小莲一起来的,还有龙天宇和百里雨瞳夫妇,这三天来,他们夫妇一直陪着秦小莲住在客栈里,等候县衙的传唤。他们夫妇原可以到县衙里找韩风的,但因为他们是秦小莲身边的人,为了避免人说闲话,所以一直没来。
龙天宇和百里雨瞳见了“亿灯教”的人,夫妇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奇异的笑容,大概是认出了“亿灯教”一伙人的来历。
花不同见了龙天宇和百里雨瞳夫妇,却是冷哼了两声,显得很不高兴。这也难怪,要不是龙天宇和百里雨瞳夫妇多管闲事的话,也就不会有韩风审案的事情发生,他又怎会带领教中高手急匆匆的到洪铜县来呢?说到底,都是龙天宇和百里雨瞳不给他们“亿灯教”面子,既然他们夫妇不给本教的面子,自己又何必与他们客气呢。
待堂上安静之后,韩风便让秦小莲诉说了自己是怎么被范呱呱奸淫的,然后又让范呱呱辩驳,范呱呱的说辞与上次自是一模一样,待询问到证人的时候,韩风也不急着询问,而是将惊堂木一拍,大声道:“五个证人听好了,作证事小,但若是做了伪证,那就是妨碍了本县的判断,是要受到处罚的,你们在作证之前,要先想清楚,知道了吗?”
“知道了。”
五个村民齐声说道。那两个混混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进来之后,就全身的颤抖,也不知道在害怕甚么,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是颤抖的,反倒是那三个老实的村民,却比上一次镇定多了。
范宗周虽然看出内中定有古怪,但又不好多问。
韩风生怕五个村民还不明白,便让刑房的一个副司隶说了作伪证的后果,然后让五个村民说话,只听一个老实的村民道:“知县大人,上次我们三个被传唤到堂上来的时候,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上次所说的话都是胡乱说的。”
韩风面色微微一沉,道:“这么说来,你们上次的证供是假的了?”
那个村民道:“是的。”
韩风佯装大怒,喝道:“你们知不知道做假证供是要负责任的,万一本官依据你们的假证供判案的话,是要出大事的。”
那村民道:“我们三个现在明白了,还请知县大人饶了我们这一回。”
韩风道:“本官看你们都是老实本份的百姓,所以这次就不追究你们的责任,现在你们就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村民与其他两个老实的村民互相看了一眼,齐声道:“知县大人,我们三个并不知道秦小莲和范呱呱是不是恋人的关系。”
韩风道:“这就是你们想说的吗?”
“是的。”
“你们可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我们愿意负责。”
“好,那你们就画押吧。”
韩风说完,将手挥了一挥,只见一个衙差将刚记录好的证人证言拿了上去,放在地上,让三个老实的村民花了三个叉。
韩风目光一转,看向了那两个混混,道:“你们呢?”
那两个混混虽然害怕范府的势力,但三个村民已经翻供,他们就算还坚持之前的证言,只怕韩风也不会再相信他们的话,而他们一旦坚持的话,只怕会受到韩风的打板子,都道:“回大人,我们也不太清楚秦小莲和范家小少爷的事。”
韩风喝道:“甚么叫也不清楚?”
两个混混吓得全身一抖,忙道:“我们是不知道。”
韩风面色一沉,道:“你们上次不是拍着胸口说自己亲眼见到秦小莲和范呱呱在一起吗?”
两个混混不断的磕头,道:“请大人饶命,那是我们胡编乱造的。”
韩风“哼”了一声,道:“本官还不至于要你们的性命,不过,本官郑重的警告你们,你们在洪福村干了不少偷鸡摸狗的事,早已引起了村民的公愤,你们跟本官听着,下次若是再让本官听到你们为祸乡里,本官就要狠狠的重罚你们。”
两个混混吓了一大跳,他们在洪福村偷鸡摸狗的事虽然不是秘密,但这事居然已经被韩风查到了,可见韩风所说的话绝非恫吓,忙道:“小人知错了,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
韩风道:“好,你们也画押吧。”
当下,那个衙差又让两个混混在证人证言上画了押。这么一来,范呱呱所找来的五个证人,不但不能为他作证,反而成了他“说谎”的有力证明。
五个证人既然都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很快就被衙差带出去了,奇怪的是,在韩风的审问过程中,不但范宗周、范呱呱父子没有叫嚷,就连周大康等官吏,也没有出来干扰,好像早已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似的。
韩风也没多管,望向了跪在地上的范呱呱,大声喝道:“范呱呱,你现在还有甚么话说?”
范呱呱显得十分的平静,道:“韩大人,你要我说甚么?”也不再称呼自己为草民了。
韩风道:“你所叫来的五个证人,现在都已经说出来了实话,而他们的实话,都是不知道你与秦小莲是恋人的关系,可见你之前所说的话,都是一派胡言。快说,你是怎么奸淫秦小莲的。”
范呱呱嘴角泛出了一丝冷笑,道:“韩大人,我之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你要我怎么说?”
韩风将惊堂木一拍,道:“范呱呱,公堂之上,容不得狡辩,你难道真想要埃板子吗?”
范呱呱讥笑道:“韩大人,只要本少爷不招供,你能奈我何?”说完,竟然站了起来。
韩风见了,心头一怒,喝道:“来人啊,给本大人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慢着!”
话声一落,范宗周来到了范呱呱的身边,望着坐在审案台后的韩风,沉声道:“韩大人,案子可不是你这么审的。”
韩风道:“该如何审,还轮不到你来管。范子爵,你若是再敢阻碍本官审案,别怪本官将你们一行都赶出去。”
范宗周面色一沉,想要发作,但看了堂上的情形,只能忍了下来,道:“韩大人何必生气,范某只想在行刑之前说一些话而已,并不是存心干涉审案。范某虽然不是做官的,但怎么说也是个一等子爵,京城之中也有一些做官的朋友,今天大人若是对小孙胡乱用刑,范某过后少不得会向范某的那些朋友递上书信。范某的这些朋友中,有一个便是在都察院里做事的。”
韩风听了,便明白了范宗周这话的意思。都察院是监察、弹劾、建议的机构,凡有地方官员滥用私刑或者徇私舞弊,一旦被都察院的官吏所查知,便可以直接向皇帝汇报,可以说是皇帝的耳目,甚有权力。
韩风冷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本官只要觉得案子可疑,就可以对说谎者用刑,范子爵要写书信,尽管请便。”
范宗周见韩风始终不肯让步,便语气一冷,道:“韩大人,你真要打小孙的话,那也由得你。不过,范某今天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说完,退到了一边。
于是,便有两个衙差走上去,将范呱呱押到了公堂外,啪啪的打起板子来。本来以范呱呱的嚣张气焰,是不会轻易就范的,但大概是他早已得到了范宗周的叮嘱,所以相当的合作。
听得外面传来“啪啪啪啪”的打板子声,以及范呱呱那略显夸张的喊痛声,韩风眉头皱了一皱,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喝道:“好你个范呱呱,居然敢运功护体,龙二、龙三。”
“在!”
话声一落,龙二和龙三已经到了大堂,将身一躬。
韩风道:“由你们行刑。”
“是。”
龙二和龙三说完,退了出去,从两个衙差的手中要过了板子。
这当儿,范呱呱身形一挺,待要站起,忽觉身上多了一股压力,已将自己牢牢的按在地上,浑身动弹不得,抬头一看,见来人是周逸,不由魂飞天外,喊道:“爷爷,救我……”
范宗周先前之所以没有会让衙差打范呱呱的板子,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孙儿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好歹也修炼了十多年范家的内功,那两个衙差就算是打断了板子,只要范呱呱运功的话,就不会有事情,但现在情况不同了,用刑的人是韩风亲自点名的,而且还是韩风的随从,那就大大的不妙了。如今,他见周逸已经到了堂外,而范呱呱又“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就知道周逸在暗中搞鬼,面色一沉,道:“周师爷,你这是做甚么?”
周逸笑道:“做甚么?嘿嘿,当然是协助用刑了。两位龙兄弟,大人既然发话了,你们就好好的行刑吧。”
话声刚落,龙二和龙三手中的板子便结结实实的落在了范呱呱的屁股上,他们的出手不是很快,听上去也不是很重,但范呱呱每挨一下,都会觉得屁股火辣辣的疼,就算是运足了功力,也无法抵御,便知道这两个行刑的人比他不知高明了多少倍,一面痛苦的大叫着,一面向范宗周求救。
范宗周听着孙儿杀猪一般的求救声,心里一阵阵疼痛。范呱呱是他的嫡孙,一直深得他的宠爱,所以无论范呱呱做了甚么错事,他都会全力庇护,在此之前,只要他一出面,没人不给他面子,但现在,他却遇到了韩风这么一个态度强硬的人,让他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本想不顾一切后果,先把范呱呱救出去再说,但见龙天宇和百里雨瞳夫妇一脸看好戏的望着自己,立时知道自己一旦动手的话,这两个人只怕会站出来阻拦自己。无论是龙天宇还是百里雨瞳,他都无法对付,他真要出手的话,到头来他范家丢的脸只怕更大,所以他放弃了亲自动手的念头,把目光看向了花不同。
花不同本来就已经看不惯韩风了,这会儿眉头一皱,将手挥了一挥,道:“秦堂主,你出去看看。”
只听一个灰衣老者道了一身“是”,向堂外走了出去,忽听一个声音从堂外传来道:“秦沔,你还认识老夫吗?”随着话声,堂外的空地上突然多了一个面色黝黑的老头,手里拿着一把刀,正是“七杀刀”浦缺斤。
灰衣老者乍见了浦缺斤,先是一怔,接着便像是看到了鬼似的,向后一纵,颤声道:“是……你……你……你怎么没死……”
浦缺斤冷冷地道:“老夫当然没死。”
灰衣老者定了定神,道:“姓浦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浦缺斤道:“忘了告诉你,老夫现在的身份是韩知县的随从,也就是衙门里的人,你敢出手的话,老夫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对你出手,就算是当场杀了你,那也没有甚么大不了的。”
灰衣老者听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他曾经伤在浦缺斤的刀下,可不想再与浦缺斤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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