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耀天眼见瘦矮的老僧将自己发出的幽火全都吞掉了,心底暗暗吃惊,口中冷哼一声之后,不再发出幽火,而是屈指一弹,一条火虫应弹而生,向瘦矮的老僧飞去。
瘦矮的老僧面色一变,看出这条火虫的厉害要在刚才的那些幽火之上,胸前略微鼓动,一条火蛇从他的口中喷了出去,将火虫击中。
“轰”的一声,火光剧烈的跳动之后,无论是火蛇还是火虫,都无影无踪,而瘦矮的老僧身形一晃,向后退了一步。这一来,就连苦厄大师也不觉变了面色。
瘦矮的老僧名叫本空,是“天王殿”的三大护法高僧,与其他两个法号叫做本印、本无的护法高僧,乃“天王殿”本字高僧里面,功力仅次于佛童子的高手。
身为殿主的本相大师,若只论功力的话,也只是与他们在伯仲之间。当然,真要打起来的话,本空、本印、本无都不是本相大师的对手,本相大师的真本事只比佛童子弱一些。
如今,火耀天竟将“天王殿”三大护法高僧中的本空大师震退了一步,这说明火耀天的功力要在本空大师之上,两人再打下去的话,本空大师非得受伤不可。
火耀天一声狂笑,道:“这种火虫只是本宫主第二等的火功,第一等的火功一使出来,我看你们谁能抵挡得住。”说完之后,整张脸像是燃烧了起来,飘出了一股股诡异的火焰。
“呼”的一声,火耀天张大嘴巴一吐,一股数丈长的火柱从他的嘴里飞出,像是一条火龙一般,向本空大师飞去。
“火舞天下!”
苦厄大师面色一变,瞬息到了本空大师的身前,面色显得颇为凝重,单手竖在胸前,嘴里念着古怪的经文,眼看火龙即将飞到,他才吐出了一个梵文一般的符文。
“轰”的一声,符文打在火龙上以后,一道佛气发出,将火龙包裹住,火龙像是被困住了似的,不断的跳跃,宛如在挣扎,将苦厄大师的那张脸照得火光满面。
随着一阵咝咝声之后,火龙挡不住符文的力量,终于被符文的佛气消灭了,而符文也消散无踪,显然是耗尽了所有的力量。
火耀天的那张脸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只是他在看到火龙被符文消灭之后,面色便开始阴沉起来。
过了一会,火耀天口中发出了三声冷笑,道:“苦厄,别以为将本宫主的‘火舞天下’破了,就以为比本宫主强,本宫主告诉你,本宫主还有几手更厉害的招法,以后有机会的话,本宫主一定要你好好尝尝。”
说完,将身一起,破空投进了夜色之中。火魔宫的数百人急忙各展身法,追了上去,眨眼之间,全都消失在夜色里。
火魔宫的人一走,旁观的几十个武林闲散人士也走了大部分,只有十几个人打算留在“大梵寺”住一晚,而慕容妙嫣、令狐仪是与王大石一行来的,就算要走,也要等王大石、潘茜茜、曲魅儿、谭不一和谭不二醒来之后,在决定何去何从。
……
第二天的傍晚,“大梵寺”的山门前突然出现了四个人,赫然是韩风、龙一、龙二和龙三。守护山门的众僧见了,又惊又喜,但他们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叫韩风“小师祖”,而是叫韩风“韩少侠”。
韩风来得正是时候,因为谁也想不到他会返回“大梵寺”,而且就是算想到了,也想不到他的胆子会这么大,竟在第二天就返回,一个不好,说不定就是自投罗网。
还好,他的这一把赌对了,他来的时候,所有想找他麻烦或者觊觎他身上宝物的人,都远离了“大梵寺”。
他知道自己和“大梵寺”断绝了关系,所以不敢踏进山门一步,以免给“大梵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来意很明确,就是想见一见澄光大师。澄光大师像是早已知道他会来似的,很快就来到了山门外,一句话也不说,拿出了一个盒子,交给了他。
韩风知道盒子里是甚么,在接住盒子的时候,他的手指也不禁颤抖了起来,显见心情并不平静。
“阿弥陀佛,韩少侠,你的朋友还在本寺的客房中,要不要贫僧去把他们叫来。”澄光大师道。
韩风忙道:“不用了,方丈大师。相信不出几日,我韩风的名字将会成为华孤圣的儿子而被全天下追击,我的那些朋友若是与我走在一起,只会给他们带来无尽的麻烦。”
澄光大师轻轻地叹了一声,显得无限的感慨。
韩风将盒子收进金浮图之中后,突然面向澄光大师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澄光大师伸手去扶,但一来他的功力比不上韩风,二来他也猜到了韩风为甚么会给自己磕头,所以随后就将手拿了回来。
待韩风起来之后,澄光大师道:“韩少侠,你放心去吧,无染是我‘大梵寺’的弟子,贫僧会将他葬在一个山清水秀之所,派人负责看管。你以后若想扫墓的话,不必走正门。”
韩风知道这是澄光大师在指点自己,遂点了点头,道:“有劳方丈大师,晚辈告辞了。”
他知道自己这一去,也不知甚么时候才有机会回来,心情很是复杂,一边退,一边往里看,一直退了数十丈之后,这才毅然转身,与龙一、龙二、龙三腾空飞起,瞬间远去。
韩风不知道自己要去何处,天地之大,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让他光明正大的出现。
他不停的飞奔,要将心中的愁怨散尽,龙一、龙二、龙三对他的这种感情体会甚深,因为他们当年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他们知道,只要让韩风发泄出来,对他便会好一些。
四人一前三后的飞奔了一个多时辰,早已进了一座不知名的深山之中。夜色凄迷,虽然隐藏着无数的猛兽,但三人飞奔时的气势,却令猛兽们不敢出来找他们的麻烦。
飞奔到了一个瀑布下之后,韩风这才止住了身形,将金浮屠里面的那个盒子拿了出来。龙一、龙二、龙三身形一晃,已经到了远处,分三个方向,将瀑布四周看守起来。
打开盒子,首先便是一卷长纸,韩风深吸了一口气,将长纸拿起,却见长纸下还压着几样东西,只是他现在最关心的是长纸上写了些甚么,也没怎么注意。
长纸缓缓的打开,上面密密麻麻的用蝇头小楷写了许多字。韩风看第一个字的时候,眼睛就有些红了,一字字的看下去,他的眼睛也越来越红,只是强忍悲伤,没有落泪。
这是范无闲写给他的,有关华孤圣夫妇的事,全都记在了上面。
从纸张的内容里,韩风知道了舒智豪当年为甚么要随同一大帮武林中人去极北之地,这是因为华孤圣曾经救过舒智豪。在舒智豪看来,华孤圣不是通缉犯,而是一个大英雄,所以他明知自己帮不上华孤圣的忙,也要义无反顾的跟着许多人去找华孤圣,为的就是能及时通知华孤圣。
后来的事,果然如同秦百夫所说的那样,他们发现了华孤圣夫妇,并与华孤圣夫妇血战多日。
不同的是,华孤圣夫妇从一开始就处于防守的情势,他们夫妇要不是有了孩子,一定会先下手为强。而且,以华孤圣当时的体力,完全有能力发动“冰封千里”,然后带着妻子与孩子从容离开,但世事就是那么的可笑,华孤圣越不想杀人,秦百夫一伙越想要他的命,就这样,他们夫妇为了保住孩子,最后只得大开杀戒,但时机已失,他们夫妇想走时,已经没有这个能力。
关键之时,舒智豪突然“反叛”,给了华孤圣夫妇喘息的机会。
本来华孤圣还有能力带着妻儿逃走的,但他与妻子心意相同,决定让舒智豪将孩子带走,然后与妻子同秦百夫一行同归于尽,让他们夫妇有一个孩子的事永远成为秘密。
他们厌倦了杀戮,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活在者不停的追杀之中,这个决定是他们自认为最完美的计划。
于是,这就有了舒智豪当年为甚么会一身疲劳的由“通天桥”过来,被一伙山贼围攻,最后却被周逸救了的事发生。
舒智豪当时已经不分昼夜的飞奔了两个多月,每隔几天才吃一些雪水和草根充饥,而他背上的那孩子,也就是韩风,华孤圣已经事先给他施展了一种功法,让他半年之内不用吃喝,都能安然无恙。
舒智豪进入中州之后,便一路南下,最后去了西南,终于在桃花镇定居。以后的事,韩风自己也知道了。
这一段经过,范无闲都写得清清楚楚,至于韩风为甚么不叫华风或者其他的名字,那是因为他当时根本就没有名字。
他之所以会叫韩风,那是因为舒智豪在通过“通天桥”的时候,一路风寒,有几次差点死在途中,被周逸救了之后,他索性就给孩子起了“韩风”这个名字,谐音其实也就是“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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