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没什么好喝的，大家都要考文化课的，去蹭蹭暖气，多学习吧。”马可回道，意思很明白了。
    算咯，放弃了，装逼太累。
    向女神们充分展现自己的贫穷和吊丝气质吧，本来就是学生。
    明年春暖花开时，自己的形象会高大上起来的。
    “也行。”张子依尬笑道。
    曾离看着埋头喝面汤的马可，顿时就明白了。
    到书店的时候，她突然说道：“马可，我们喝茶闲聊，你在边上看书学习，否则没座位的，走吧，我和阮泉刚发了工资，正愁没地儿消费呢。”
    “对啊，小弟弟，走吧。”阮泉拽着马可进去。
    太温暖了！
    刘大华站在门口，看着口袋里六张印有黄河壶口瀑布的50元大钞，瞪着大眼睛说道：
    “不是说好我买单吗，哥……哥们有钱的啊。”
    可惜没人听到。
    先锋书店并没有什么课本让马可学习，主要是朔爷这些京片子作家的书，还有海子顾城的诗歌，电影杂志什么的。
    总共也就摆了不到千本，座位倒是挺多，就是一消费型的茶餐厅，看来这徐静真是个文艺狂热者。
    书店里放的歌曲是卢冠廷版的《一生所爱》，此时《大话西游》刚上映不到一年，票房很差，内地才卖了几十万，星爷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超前。
    但依然有少数人极度推崇，全国各地的录像厅也有播放，口碑还在发酵中，但这首歌却很动人。
    现在的年轻人躁动而敏感，向往爱情，向往未来，心态空前开放，没有人在谈论房价，完全没这个概念，都在谈文学，谈电影，谈诗歌。
    甚至有个青涩的中二少年蹲在书架下吟诗，还时不时地偷看身边穿着校服的短发姑娘。
    “小巷/
    又弯又长/
    没有门/
    没有窗/
    我拿把旧钥匙/
    敲着厚厚的墙/”
    这些大都市的孩子，站在时代前沿，是如此的真实可爱。
    马可站在书架前，跟着一起默诵，不禁热泪盈眶。
    上辈子他对这些并没有太深的印象，因为家境的清苦，钻到钱眼里去了，记忆很模糊，过后再回头看，竟是如此触动。
    二十年后的那些年轻人，还没毕业就争先恐后当房奴，透支了下半生，从此不敢有梦，不敢奢望爱情，像头愚钝的老黄牛，默默耕耘，到底是可怜还是幸运呢。
    “我或许应该忘记那些消沉的岁月，好好当个青葱的骚年。”马可嘀咕道。
    “你怎么了？”曾离走过来问。
    “没事，被这首歌感动了。”马可笑道。
    “这么多愁善感啊，听得懂吗？”
    “很好懂啊，我到时候教你粤语歌。”
    “好啊好啊。”曾离连忙说道。
    马可书包里压根也没带课本，文化分不用担心的，关键看这次校考成绩。
    他智商并不低，只要认真点，考个一般的本科也没问题。
    他专门找了本并不怎么畅销的书《你不是一个俗人》，坐在边上看着。
    “你这叫学习啊？”
    阮泉笑道，将茶点推到他跟前，怕他不好意思，爱吹牛的男生自尊心强。
    “这故事若是改编成喜剧电影，挺有意思的，你们也看看，就叫《甲方乙方》怎么样？”马可说道。
    男孩在漂亮女孩面前嘛，装逼之心是压不住的。
    没有钱，也许可以用才华找回点面子。
    幸好现在，才华对女孩子还有那么点吸引力。
    “泉泉喜欢这些作家，我觉得一般，他们太痞了，好像不会正经说话。”曾离笑道。
    “这叫侃爷，京州特产，特逗，我看马可也有点像。”张子依笑道。
    “你别说，我昨儿还真跟江文导演侃了好一会儿。”马可随口说道。
    “江文？”
    大家异口同声地问，顿时就惊了。
    你不是个高中生吗？
    江文刚拍完《灿烂的日子》，又拿了很多奖，霸占了各种电影杂志的封面，火得一塌糊涂呢，男主夏语也是京戏95届的学生，凭此片拿了戛纳史上最年轻的影帝。
    其他人不断追问，刘大华佩服得就差跪下来叫亲哥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有江文的硬汉气质。
    只有张子依觉得他在瞎吹，波澜不惊。
    马可的形象在她心中，已经先入为主了。
    毕竟这种人京州不缺，街上修鞋的老大爷还说祖上是伺候皇帝的呢。
    “您怎么说话的呢，伺候皇帝就是太监啊，不能是大臣啊？”
    “您还别不信，我把家里圣旨翻出来，吓死您。”
    “这也就是时代变了，换成那会儿，您见着我得下跪磕头，我还不带搭理呢。”
    “这鞋不修了，我活儿多得干不完哩，诚心气我是吧。”
    诸如此类。
    马可一个40来岁阅历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张子依对自己的轻蔑，索性就不说了。
    这姑娘的性格看来是已经成型，倔强孤傲玉娇龙，很难收服的。
    “你都跟江文聊什么了？”
    刘大华的反射弧特别长，大概是个儿太高，脑子缺氧，比普通人反应慢半拍。
    这话题马可都不想提了，他突然又冒出来一句。
    “就是我写了个剧本，想卖给他，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不谈了。”
    “剧本？”
    再次异口同声地问。
    不该说，又说了。
    马可看了一眼张子依，这印象又减分了。
    确实，就算换成自己，也不信的。
    大家都知道娱乐圈这种东西，进不了圈，人家压根不会搭理你，哪来这么多天才啊，都是混出来的。
    人生最难的莫过于，你想说实话的时候，人家认为你在装逼。
    你装逼吧，人家还是认为你在装逼。
    做人难啊！
    江文现在是内地影视圈顶级大神，往人家身上贴，确实招人讨厌。
    “这书写得什么啊？”
    曾离笑着打圆场，气氛有点冷。
    还把脑袋凑过来，芬芳扑鼻，好不惬意。
    “哦，还没看完呢，要不，我给你们唱首歌？”
    马可指着墙壁上挂着的木吉他。
    “你也会唱歌啊?”刘大华问。
    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我也会唱歌，你们美女关注一下我啊。
    “会啊，要不你弹吉他，我来唱。”马可问。
    “在这里唱啊，不太好吧，打扰别人看书。”刘大华回道。
    “认真看书的在新华书店呢，来这都是约会的，你知道第一堂表演课是什么吗？”
    “解放天性，我妈妈教过，不能怕，不能怂。”
    “对啊，所以……”
    马可耸耸肩，示意他去跟店员打招呼拿琴。
    三个姑娘都有点害臊了，不停地看周围环境，这可是公共场所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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