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澜清第一次正式的开口找张凡要一样东西，当她看到他点头答应时心中不是高兴，也没有惊喜，而是一种惆怅和哀伤。
    她和他的爱情就如同雨，诞生在高高在上的云端却无法阻止它向着地面坠落，在这途中这一滴纯净透明的水会慢慢掺入其它杂质，最后落在山河之中。
    是成为大江洪水的一部分？还是森林里涓涓细流？
    江澜清现在也不确定了，因为这不是她一个人能做出的决定。
    “都是你的错，一点一点的逼迫我，明明我已经放弃了很多了，你还这样对我。”江澜清脑袋伏在张凡的胸膛之上，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嚎嚎大哭。
    张凡用手指触摸着她脸颊上的泪水，他终究亲手摧毁了一个女孩对爱情的美好向往。
    张蓁蓁看着他们，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她也想哭了。
    “为什么每次我的生日我都会流泪啊？”
    只不过这一次她不是为自己而流，而是因为张凡，她很想说：“你这是何苦呢？”
    只是这话她不能说出口，问出来了他只会更自责。
    江澜清这一次哭得比以往都要久，张凡在她哭累了才轻声说道：“到大学我们也是在一起的。”
    “可是那时候她也在。”江澜清哽咽的说道。“明明我已经跑在前面了，可是你却一定要拉住我的手，让我停下来等她。”
    张凡无法反驳江澜清的话，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面对张凡的沉默，江澜清也不强求他做出抉择了，只是双手搭在他的双肩，凝视着他的眼眸微笑着看着他，一副认真的表情说道：“张凡，如果拿天我想离开你了，你不要拉住我的手。”
    “好。”张凡嘴角挤出笑容，点头答应了下来。
    江澜清得到了一个她需要又不想要的回答，拿起张凡的右手，用力咬了下去。
    看到自己在他胳膊上留下的十分明显的牙印，江澜清用手指轻轻刮了一下，然后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给你打个记号，这个星球上人这么多，免得到时候我认错了。”
    “清清......”张蓁蓁觉得不能仍由他们这样下去了，只是她看到张凡对着自己摇头后又只好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这天夜里江澜清还是和往常一样，如同一只初生的小猫挤在张凡的怀中。
    而张凡也是安安分分的抱着她，小声对她讲他当初对未来女孩的规划。
    江澜清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紧紧缠住张凡，脑袋在他胸膛上轻轻磨蹭，面带微笑，嘴角还流着口水。
    像极了一个正在做美梦的人。
    张凡看着她这副模样，低头在她头发上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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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起来，朝阳已经覆盖在了张凡的身上，他下意识的想揉一下肩膀却发现他的身旁已经空无一人。
    张凡的心陡然变得空洞起来，站起来走到窗前抬头望去，蓝天白云组成了一副美丽的画卷。
    只是他知道，这样的景色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来到卫生间，看到江澜清的熊猫水杯不见后张凡开始自己挤牙膏。
    张凡来到客厅时，江澜清正在拖地，看到他后轻轻点了一下头。
    “早安。”
    “早。”
    张凡微笑着点头回应。
    张蓁蓁看着他们两个心中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必须做一点什么了，谁让她是这个突然变得笨拙的混小子的姐姐呢！
    于是就拍了拍手掌笑着说道：“今天我们去欢乐谷怎么样？”
    “你是寿星，当然是你说的算。”江澜清回答道。
    “只要不坐过山车和海盗船都行。”张凡对于这两项都是避而远之，很久以前坐过一次，整个人半条命都没有了。
    “可以。”张蓁蓁信誓旦旦的答应下来。
    然后张凡就一脸不情愿的坐上了海盗船，随着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他的心脏也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江澜清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盯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两眼促狭的问道：“你不会害怕吧？”
    “我绝对不会害怕。”张凡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回答道。
    张蓁蓁这时候回过头来看着他们，忧心忡忡的说道：“我这是第一次坐海盗船，如果等下我喊救命你们就帮我叫停啊！”
    “会的。”江澜清瞧见张蓁蓁故作害怕的神情，脸上有了笑容。
    在之后半分钟海盗船的摆幅和摇摆的速度都达到了最顶峰，张蓁蓁没有喊救命，张凡却紧紧的闭上了双眼，用手捂住心脏的位置。
    又一次的他发现死亡的感觉正在慢慢向自己降临。
    江澜清看到张凡嘴唇发青，赶忙问道：“是不是很难受？”
    见张凡不回答，便准备大声喊停。
    不过她的话还没有开口就被张凡制止了。“不需要，让我好好回味一下。”
    也许人只有在临死前才会明白自己在遗憾什么，想要什么。
    张凡曾经明白这个道理，后来他又渐渐忘记了，直到今天他才重新想起来一点。
    江澜清见他这样逞强，心中那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坚冰又在迅速的融化，于是双手紧紧握住张凡的另一只手放在胸前，轻声说道：“别怕，我会紧紧抓住你不让你飞出去的。”
    张凡手指被江澜清十分扣住了，这让他心中的恐惧少了一分。
    他刚刚全是万一这设施出了事故，他就此死去了，那么她们今后的人生会不会更好呢？
    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管是江澜清还是白雪都会渐渐忘记自己的模样，就如同他曾经那样，最后她们各自都会遇到属于她们的“李婉然”。
    只是张凡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她们遇到“李婉然”的，如果这样他还不如找一块豆腐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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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摇摆的海盗船终于停了下来。
    张蓁蓁一下来就蹲在地上开始呕吐，她发誓再也不坐海盗船了。
    江澜清掺扶着张凡，又对着张蓁蓁担心的问道：“蓁蓁姐，你没事吧？”
    张蓁蓁用手按住心脏的位置，抬头看向他们，看到江澜清和张凡紧紧扣住的双手，脸上有了笑容，摇了摇头。
    “没事，只是第一次坐，胃有点不习惯。”
    “哦。”
    江澜清点了一下头，松开了张凡的手，对着他们二人说道：“我去给你们买水，喝点水了会好受很多。”
    张凡和张蓁蓁都有气无力的躺靠在一旁的长椅上，张凡仰望着头顶上方的蓝天白云，注视着它们缓缓开口说道：“姐，我刚刚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想明白什么？”张蓁蓁侧头看向张凡问道。
    “我果然还是只配当一个真正的渣男，不应该一直想着不想伤害她们，等着她们慢慢接受现实，昨天发生的这一切让我明白了，这根本做不到。”
    “不管是江澜清还是白雪，我都只应该给她们一个选择。”
    “这种狗日的现状，我不想忍受了。”
    张蓁蓁听完张凡的话，轻轻握住他的手指，也抬头望着这天空说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谢谢。”张凡脸上有了笑容。
    江澜清过了一会儿才拿着两瓶矿泉水走了过来，又主动帮他们扭开瓶盖。
    张凡把一瓶水喝完后重新拉起了江澜清的手。“走，我们去坐过山车。”
    江澜清站在原地对着张凡语气冰冷的问道：“你是在自虐吗？”
    “不是，我只想重新体验一下你刚刚对我的关心。”张凡笑着说道。
    “哦。”江澜清嘟了一下嘴巴，不过还是不想陪着张凡去疯闹了，因为她刚刚着实被吓到了。
    只是张蓁蓁这时候双手推着江澜清的肩膀前进。“清清，没事的，过山车应该没有海盗船这么厉害。”
    才怪。
    她一趟下来又吐了，好在因为先前吐过一次，这一次只是在不停的干呕。
    倒是张凡的脸上好了许多，在下落的过程中他居然还能睁开眼睛。
    这一次就是他和江澜清一起照顾张蓁蓁了，等她休息好三人又开始下一个项目。
    旋转木马、摩天轮等等一一被他们玩了个遍，等到他们从欢乐谷出来，天已经是黄昏。
    江澜清拉着张凡的手，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在她一次又一次的故意踩张凡的影子中，昨日的不开心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张蓁蓁看着张凡溺爱江澜清的眼神，心中只希望这一天能够晚一点结束。
    回到家她开始做饭，江澜清则拿着药水小心翼翼地涂抹着她咬出的那个伤口。
    “不知道会不会留疤？”江澜清小声的问道。
    “但愿不会。”张凡笑了笑。
    然后他就得到了江澜清的一个白眼。“我觉得留个疤也好，免得你不长记忆。”
    “也是，到时候看到它还能想起你来。”张凡脸上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
    只不过此时的江澜清正在低头擦药，并没有注意到。
    张蓁蓁的生日蛋糕很大，是张凡专门定做的，说是要帮她把过去的生日一同补上。
    张蓁蓁许愿的时间也很长，在张凡和江澜清唱完生日歌后，她都久久的没有睁开眼睛。
    “蓁蓁姐，你许了什么愿望啊？需要这么久的时间。”江澜清好奇的问道。
    张蓁蓁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我帮你和张凡各自许了一个愿望，我刚刚在跟佛祖讨价还价，希望它们都能够实现。”
    江澜清没有问“你的愿望呢？”，只是一脸感动的看着张蓁蓁说道：“谢谢。”
    “应该的，谁让你是我弟妹呢。”张蓁蓁笑了起来。
    “这个还要看张凡。”江澜清把视线从阳台上收回来，叹了一口气。
    张蓁蓁伸手握住江澜清的手，咬了一下嘴唇后说道：“即使你不是我的弟妹，我也是你的姐姐。”
    “张凡跟你说了什么吗？”江澜清小声问道。
    “等下他自己会告诉你的。”张蓁蓁没有回答。
    江澜清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了张凡的身旁。
    尽管今天白天阳光明媚，但是夜里的风还是和昨夜一样寒冷。
    江澜清拿出手机，一边盯着跳动的阿拉伯数字，一边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不想这样继续下去了。”张凡侧头凝视着江澜清的眼睛回答道，虽然灯光黯淡，她的眼眸依然明亮透彻。
    “那你准备怎么做呢？”江澜清将视线移开了，眺望着远处的灯光。
    “我要你答应作为我的女朋友之一。”张凡缓缓说道。
    “如果我一直不答应呢？”
    “那我就一直求着你答应，因为我无法接受别的男人拥抱你。”张凡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可我也无法接受和别的女生分享你。”江澜清昂起下巴毫不示弱的说道。
    “你必须接受。”
    江澜清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扬起了手掌。
    只是这一次她没能打上去，而被张凡握住了她的手腕。“不管你觉得我恶心也好，蛮不讲理也好，你不在喜欢我也好，我都会死缠烂打的让你同意，除非......”
    “是不是我恨你，你就会放手？”江澜清冷声打断了张凡的话。
    “现在不行了，即使你恨我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除非我死去。”张凡直视着江澜清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也可以......”
    江澜清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张凡用嘴唇堵住了，不管后者如何用牙齿咬他，用手掌拍打他，用脚踢他，他就是不松口。
    直到江澜清放弃抵抗后他才稍微松开她一点，然后闭上眼睛享受着她嘴唇和舌头的柔软。
    张蓁蓁坐在沙发上看着江澜清挽住张凡的脖子的手，又看了一眼电视上正在播放的韩剧，小声嘀咕了一句。
    “怪不得人人都想当霸道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