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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家里的事
    第二天上午,相伟荣是睡到八点才起床,住在外间的堂弟是早起了,还去车队附近的北郊大队小吃部,买了点包子油条豆浆回来。
    这会的县城就那么点大,略微靠边一点,就是几个农村大队。
    早已融入县城的原农村,特别是靠城隍山山脚、半山腰的这几个大队,除了房子,别说田地,连山林都没了。
    和将来的征地拆迁搞房地产不同,这几个大队的土地是县里五十年代起大搞大建设就被征用。
    那些个建国后新建的国有工厂、仓库用地,就是这么来的。
    当初不流行什么现金赔偿,但一个非常令人羡慕的政策:“大队”只剩下个建制空壳,所有村民都成了居民户籍,吃起国家粮,劳动力也安排工作。
    这些个大队就如同将来的居委会、社区,也有自己的一些服务部门,小吃部就是其中之一。
    这会看到二哥起了,相永强道:“刚给公社的张主任打了个电话,他会派人去通知大伯我们回来了...”
    办事靠谱。
    三下五除二搞定早饭,拿着那一大袋子果脯就去了东边的两间办公室和楼下的修理科。
    车队老规矩,外地土特产大家尝尝鲜,顺便再闲聊两句。
    郭文喜刚到办公室,看到相伟荣就道:“老胡子他们已经检查过,车子、货都没啥问题,过会就去你老家。
    对了,要不要从金属公司借几个装卸工?”
    金属公司仓库就在车队下坎,近的很。那些装卸工个个经验丰富、力大如牛!
    一听这个,相伟荣道:“这倒不用,家里会叫上帮忙的,咱们那就人手多。
    队长,你要是忙就不用过去了。”
    就是例行公事般的客气一句,估计郭文喜一定会去。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果然,“没事,刚才问了,队里这几天没什么大事。”
    与此同时,老家那边得到准确消息后的父亲、大哥、弟弟几个,立刻行动起来。
    相为尧杀了三只鸡和一只十来斤重的大洋鸭,母亲、大嫂和弟媳妇立刻开始收拾这些家禽。
    家里富裕了,这鸡鸭还是养的,就是能多养几只,也不靠鸡蛋换钱,需要就宰。
    宰完了来不及养怎么办?
    问其他村民买呗,略微提高点价,什么都买得来。
    母亲几个过会还得把三家人的煤饼炉子全准备上,要不了多久,这炉子都得用。
    今儿个搬东西,人手不少,得请人家吃饭。
    不说自个村,公社就一个卖点年糕、馒头、汤包的小吃部,请客就得在自己家。
    相为尧曾经是货真价实的厨师,搞定这么点事小意思,就是临时准备食材略麻烦了点,得抓紧时间。
    喊了声小妹,让后者去她家的竹园,这会已入五月,早笋、毛笋已落市,但本地春季最后一批出的“大笋”还有,要用上。
    骑上自行车赶去廿八都村口,这有个极小的路边菜市。
    蔬菜几乎没有,农村谁买这个呀,最主要的是这有全公社几十个村子的唯一一个公社办猪肉摊。
    这点上,板油和带大肥膘的肉是早就卖完了,但瘦肉为主的前夹心与猪蹄还有。
    这年月,肥膘吃香,特别是在农村,这肥肉是要熬猪油的,反而瘦肉没那么受追捧。
    城里买肉要肉票,农村人比城里人有优势的地方,大概也就是这买猪肉不用票,只要能有钱、舍得买。
    边上是个简陋的豆腐作坊,买了点豆腐干,正要走,看到附近黄家村的那个“电瓶佬”挑着个轻担子过来。
    电瓶佬,本地对那些个农闲时间,背着电瓶去电鱼的家伙的叫法。
    这年月,电鱼没人管的,不算违法。
    这叫法也不算什么蔑称,什么豆腐佬、猪肉佬、卖鱼佬...
    就是个叫法。
    叫不上什么名,面熟而已,直接喊了声:“今天有没有大一些的鱼?”
    村口路边菜市,卖的就是少数几样普通农家不会天天自己搞得到,或者自己没法生产的东西。
    “有几条半斤上下的鳝鱼,还有条一斤多的鲶鱼,其它都是小鱼。”这位加快脚步,大声道。
    平时农村里买鱼的人就不多,就算买,也要买大鱼,比如胖头、鲤鱼、鲢鱼这些,电来的鱼,就是赚点小钱。
    小杂鱼嘛,农村人家小孩去钓,用地笼捕也能搞到点。
    这位知道相为尧以前在城里当厨子,而且也知道这家人条件不错,最近更是在赚大钱,是好主顾。
    两个水桶,一桶里头浅浅一层黄鳝与个头较大的泥鳅,还有条鲶鱼,另一个桶子里都是些小杂鱼。
    太小的,家里喂鸭子或自己吃,没人买的。
    鱼不多,属于电瓶捕鱼的正常情况。
    问了一下价,相伟荣道:“我都要了,帮我送家里去,知道地方吧?”
    “知道,知道!”电瓶佬挑起轻担笑着道。
    小杂鱼其实也有小杂鱼的用处,今儿估计要准备三桌饭,小杂鱼处理干净后,裹上薄薄一层面粉,油炸一下就是盘很不错的下酒菜。
    相为尧为尧去廿八都的时候,父亲去村子北头叫其本家一个远房叔叔,农村人只要在家,大门是不关的。
    一进门就喊:“传祺,过会东西就拉回来了。”
    “来了来了,永堂哥。”
    出来的是年近60的堂叔传祺,后头还有位头发花白的老爷子跟着。
    听这声音,从边上的一间厢房里,又出来两个男子,年纪轻的年近三十,年纪大的四十有余。
    相传祺,木匠,那位年长者是他师傅,按照老传统说法,这位老师傅是真正的大师傅木匠,能修庙宇那种。
    至于另外两人,都是相传祺的徒弟,这三人都是传祺昨天特意去叫来、请来的,等着帮忙。
    木匠分很多种,大木匠是又能造房子又能做家具,这次运回来的那些个家具,很多件都是拆散运输。
    今天一卸完货后,就得尽快组装回去,免得变形。
    这活平常人能干,但费时间,而且容易出错,所以父亲让传祺帮忙。
    而这传祺一听,立刻让儿子去镇上和附近公社叫来最靠得住的两个徒弟,自己又去请自己早已休息在家的师傅。
    堂哥说了,这次会运回来一批京城的老家具,有几件柜子和床以前还是宫里的。
    这事帮忙的人得靠得住,嘴巴严。
    自己师傅年过八十,当了一辈子木匠,技术已经做到本地民间木匠的极致,可都没真正见过宫廷家具到底如何,是不是工艺比民间技术要高。
    这样难得的机会,得请师傅来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