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全身赤裸,身上多处淤青,她们脸上的黑布,包括那首循环播放的音乐,都证明着凶手是在泄愤杀人。因此师父你侧写出凶手家庭遭遇过变故,而这个变故和三个死者可能有些关系。”
把自己能推测到的一口气说出来,陶星华抬起头,看向衡玉的视线带着些激动。
——能在毫无头绪时侧写出东西,和根据侧写逆推出为何会有这样的结论,两者的难度是不一样的。
就比如你在做一道压轴题,看着题目可能根本无从下手去解题,但先看过答案再回头看题目,就能理解答案为什么是这样做出来的了。
陶星华正是清楚这一点,才会如此激动。
衡玉点头,从这就可以看出陶星华的理论知识很扎实,不过还是存在一些问题。
“你还漏了一点,我推测凶手身材偏瘦弱,是从命案现场的拖拽痕迹来判断的。凶手的力气是比三名死者大,但这只是寻常男性的体力,他并没有刻意锻炼过自己的力气。”
“另一点说法也纠正一下,凶手的家庭遭遇过变故,这个变故最多只和里面的一个死者有关系。”
“那另外两个死者?”问这话的不是陶星华,而是杨铭。
他一直在旁边倾听,越听越激动,心里疯狂呐喊“卧槽”“牛逼”,这时候听到衡玉的话,没按捺住,主动开口询问了。
等衡玉和陶星华看过来时,他才反应过来,抬手摸着后脑勺尬笑。
“自然是因为另外两个死者,也犯了一模一样的错误。我刚刚侧写时漏了这一点。”这是在听陶星华分析时,衡玉突然想到的。
“错误”?杨铭还在思考是什么错误时,陶星华已经猜道:“校园暴力?”
三名死者上大学时品学兼优,风评很好,如果犯错误,那应该是在高中时犯下的。一个高中女生能犯下的错误,陶星华想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校园暴力了。
把猜测说出口,陶星华猛地一拍大腿,往深里想,“也就是说,凶手的孩子曾经被某个死者校园暴力过,这段经历对凶手的孩子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凶手现在是在报复泄愤,而其他两个死者,在高中时很有可能也参与过校园暴力。”
衡玉点头,抬眼看向杨铭,“给邓队打电话吧,我们换个把握更高的方向——就让他调查三名死者就读的高中,看看死者的同班同学里有没有人在学期中途突然转学或者自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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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着衡玉的侧写,一个小时后,三名死者的课程比对结果出来了。
因为存在课表上的老师名字与实际上课的老师不符的情况,这份结果只能拿来当参考。最重要的线索还是得从死者高中那里入手。
又过了一个小时,从死者的高中里找到符合衡玉描述的人有三个,警方正在调查这三名死者的家庭背景。
很快,警方就锁定了嫌疑人。
——夏卫方,A大马克思主义学院的教授,专门教授思修一类的课程。
妻子在十几年前因为癌症去世,他和自己的独生女相依为命。四年前因为工作出现调整,他的女儿转学到另一所高中,但在那一所高中只待了不到三个月就休学在家,一个月后突然跳楼自杀。
夏卫方年纪45岁,身高一米七五,身材偏瘦弱,家庭出现过重大变故,是A大的老师,深受同学信赖……这些特征也全都符合衡玉所给的侧写。
刑警大队的人很快就把夏卫方捉拿归案。
在大厅时,衡玉见到了这个凶手。
——半头华发,气质儒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框,学者气质浓重。仿佛只要给他一本书,他随时都可以站上讲台给同学们讲课。
这样一位文质彬彬的学者,本应该在三尺讲台挥洒热情,现在却被手铐铐住,走向那戒备森严的审讯室。
自从警察敲响他的房门开始,夏卫方就没有表现出过一丝抗拒,十分配合。在审讯室里,他也十分配合回答警察的问题,没到一个小时,就把笔录做完了。
邓队看完笔录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了起来,随手把笔录递给衡玉,“你应该想看看吧。”
笔录里,夏卫方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连带着讲述了自己的杀人动机。
如警方所调查的那样,夏卫方有一个独生女夏安婷。自从妻子病逝后,夏卫方就不再打算结婚,而是把自己的感情都倾注到女儿身上,打算好好培养她成才。
夏安婷从小就很喜欢跳舞,在这方面也很有天赋。夏卫方是大学教授,家境优渥,在得知女儿的爱好后,与她交流一番,把她送到最好的舞蹈学校学习舞蹈——
无论夏安婷以后是想要成为舞蹈家,还是单纯把舞蹈当成爱好都无所谓。人的一生,发自内心所喜爱的事情那么少,现在遇上了,夏卫方并不希望他的女儿错过。
四年前,因为工作出现调整,夏卫方为女儿办理了转学。
夏安婷那时候只是高二,成绩处于中上游水平。她加入学校不久,兴致勃勃想要报名参加舞蹈队——她所就读的高中的舞蹈队,经常代表市里参加各种舞蹈比赛。
想着高二学业还不算特别重,而且女儿喜欢舞蹈,夏卫方笑着支持她的决定。
那段时间夏卫方手里有课题,每天早出晚归伏案忙碌,其他时间又要忙着备课上课,女儿周末回家时他也没什么时间和女儿沟通,只以为她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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