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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听出了卢九娘话中的含义,想当初娘子在卢府住时,卢九娘经常到娘子面前炫耀,她早就强忍着了。现在娘子已出嫁,总不必再瞒着自家的实力,而娘子刚刚的回答又太过平淡,她觉得应该炫耀一下,便抢先回答:“这是我们县公专门给夫人订做的,你到店里当然看不到了。”
    卢九娘被小丫环一句话噎得闭了嘴,三夫人撇撇嘴,大夫人只好装作没看到,而是挽着卢八娘走到了大家的前面,与后面的人拉开了点距离,低声问:“上次我在山庄里让你对孟先生提一提九娘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孟表兄初经妻丧,不想提亲事。”
    “孟先生九个月的妻孝就要满了,这事情要赶紧提一提,再则九娘的年纪也不能耽误下去了。”
    大夫人笑着说。
    卢家是一心想把孟白变成自己家的女婿了,他们是不是以为只要想就会成功呢?卢八娘为难地说:“孟表兄虽然对我很好,但这样的事总不能我替他作主。”
    这样挑不出一点毛病的话引得大夫人明显很失望,孟白虽然只是个散官,可是他代表的是孟氏,这一在朝在野都极有影响力的姓氏。不只是世家都想拉拢他,就是齐王、鲁王也都要招贤,可他却与司马十七郎一起与皇八子走得很近。而过去因为身子弱,一向不起眼的皇八子,最近频频在朝中出彩,皇上还在朝会上公开赞扬了他几句,俨然有了与齐王鲁王三足鼎立的势态,让大家都注意到了。所以卢家想办法与孟白结亲,把孟白从八皇子身边拉到鲁王一派。
    卢八娘的回答差不多等于拒绝了大夫人,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愿公公那边与司马十七郎谈得顺利吧。
    赏花、饮酒、品尝菊花菜肴,在卢府盘恒了一天后,卢八娘与司马十七郎告辞回府。上了马车,司马十七郎收起了笑脸,“卢相希望我能劝说八皇叔和孟白支持鲁王叔。”
    “看来大家都已经注意到八皇叔了。”卢八娘感慨道。
    “这一次狩猎,大家都说我最出风头,其实得到好处最多的是八皇叔。”司马十七郎坦然承认,“皇祖父对八皇叔很倚重。”
    “那么你是怎么回答祖父的?”
    “我答应劝劝孟表兄娶你的堂妹,至于别的,我什么也没说。”司马十七郎是在王府长大的人,年纪虽然不大,但很多事情心里都有数,又在皇宫里当了一段时间的差,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他把握得很好。去劝说八皇叔支持鲁王这样脑残的事他不会做。孟白那里他倒想去说一下,因为他认为这是一门很好的亲事。
    孟白与卢氏联姻,会使他的妻族力量更加集中强大。
    可卢九娘与孟白的亲事最终没有成,司马十七郎与孟白深谈了一次,不管他怎么说,孟白都不肯答应,他一定要为妻子守上三年的孝。司马十七郎过后对卢八娘说:“我看孟表兄对前妻感情一定非常好,竟要守三年的妻孝。”
    孟白哪里会对前妻有什么感情,他不过是实在是怕了,家里的两个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再娶一个还不知会怎么样。可是想与孟氏联姻的人家实在是太多了,卢家是第一个找到司马十七郎和卢八娘夫妻的。待孟白九个月的妻孝一满,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找上门来。
    第三十章 父为子纲县公挨打花天酒地齐王荒唐(一)
    果然没多久,齐王妃在一次请安后特别将卢八娘留了下来,她想将齐王于侧妃所出的一个女儿嫁给孟白。“十一娘是封了县君的,出嫁前依例还能再加封一级为郡君,倒是一门好亲事。”
    卢八娘点着头说:“我也觉得不错,但前几天县公和我都劝表兄娶妻,可表兄根本就不答应,想来他现在也没有改了主意。”
    “听说孟先生与前妻感情非常好,才不肯再娶的?”齐王妃想了最近的传闻,便问道。
    孟白拒绝了几门很好的亲事,于是便有这样的传闻出来,但这个传言孟白一直没有反驳,看样子是默认了,卢八娘自然不会说破,“我也听别人说起,但却没在表兄面前求证过。”
    “你父王很看重这门亲事,你与小十七还是与孟先生提一提。十一娘配他非常合适。”齐王妃依旧坚持她的观点。
    卢八娘对齐王妃一直很佩服,现在也是一样。就算齐王妃以为派人打伤司马十七郎的事情没有被揭出来,但想搅散自己与司马十七郎的姻缘总是清清楚楚吧,可是自从他们回了齐王府,齐王妃就一点也没露出一点不对来,对司马十七郎温和慈爱,对卢八娘优容体贴。现在她差使起卢八娘也是一样的自然,似乎卢八娘有责任将这门亲事促成似的。
    卢八娘恭敬地笑着,也似乎对齐王妃的指示非常重视,“明天我与县公就去找表兄谈谈这件事。”
    孟白的态度他们是事先预料到的。在这个世家横行的时代,在婚姻方面,皇家的女儿并不受欢迎,甚至远不如世家女受欢迎。尤其是世家子弟,特别不愿意娶皇家女。以至于有的公主只能靠皇上硬逼着赐婚给世家。孟白若是真想娶妻也不会娶一个很麻烦的皇家女。
    亲事没结成,齐王妃倒没有说什么,可是齐王却黑了脸。过了两天,竟找个借口把司马十七郎叫过去骂了一顿,又打了十板子。
    在这个时代,父亲打儿子是不需要什么借口的,就是打死了也没有一点的责任。但司马十七郎毕竟在御前当值,齐王此举确实有些不妥。
    司马十七郎挨了打,却没有耽误一天的公事。好在已经进入了冬季,衣着厚重,他用帛将伤口紧紧缠了起来,从外面看起来与平时无异。可回到府中后,不免趴在床上与卢八娘抱怨,“孟表兄不肯成亲,我又有什么办法?”
    卢八娘看着倒霉的司马十七郎,亲手将药喂他喝了,说:“我认识你还不到一年,可却见你被打过四次,你也真应该想想办法少挨打了。”
    “你不认识我之前,我被打板子的次数更多。”司马十七郎大约真的被打习惯了,笑着说:“这次打得不重,应该是打板子的下人见我成了县公,下手也轻了。再说娘子亲自喂我喝药,伤肯定好得快。”
    司马十七郎被打了板子,根本的原因当然不只是十一娘的亲事。自从司马十七郎没有通过齐王进了皇家猎场,得了皇上的青眼,虽然外面的人并不清楚,但齐王总是知道的,这让他觉得分外没面子。还有夏天司马十七郎被污蔑重伤以及齐王为儿子写了和离书的事情,每一件事都是一根刺扎在齐王的心里,他只要找到机会,自然要出出气。
    其实原本不想司马十七郎出头的人是齐王妃,可司马十七郎不甘心一辈子活得窝窝囊囊,必然要反抗,而齐王这时完全站到了齐王妃的一面,根本不顾亲生的儿子的死活。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司马十七郎竟然还将卢八娘让他查找原因的话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思想在司马十七郎心里实在是太要深蒂固了。卢八娘笑着摇了摇头,既然挨了板子的人不在意,而板子并没有打在自己身上,她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于是她拿出一颗梅子塞到了司马十七郎的嘴里,“赶紧吃一颗,去去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