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阿遥啊,”夏清和戳了戳温衍的手臂,“你是真不知道江队口中的‘江太太’是谁,还是……”
装不知道。
温衍极其缓慢地转头,对夏清和发动了死亡凝视。
夏清和瞬间投降,笑着伸手在嘴巴上一划拉,做了个封口的举动,他觉得联盟的人肯定还不知道这“江太太”的模样,否则给他们两百个胆子,也不敢当着千百人的面喊“遥神”一声江太太。
“不见长安”的惊寒剑可不是吃素的。
台上的许未风和江眠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三两下就从这个话题跳了过去,那闲逸的神情就跟无事发生过一样,底下坐着的主席手心都开始冒汗,原本想叫江眠镇一镇“口无遮拦”的许未风,结果他倒好,不仅没拨乱反正,还把自己搭进去了,还是躺平心甘情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主的那种。
这年头,联盟的领导层队伍都混进了什么不稳定因素,简直就是素质堪忧。
四周讨论的声音随着云深和皇朝的入场瞬间消失,没有任何间隙地替换成雷动的掌声和尖叫,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温衍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林止和秦明翰。
就像江眠说的那样,除了林止和秦明翰之外,现在的这个云深再没有他认识的人了,他能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甚至清楚地知道他们每个人的风格,但却是以“起风了”的身份。
都与苏遥无关。
温衍觉得现在的云深和原先的云深不像,一点都不像。
就像山川和飞瀑,一个岿然不动静默着,一个近乎汹涌地往下淌着,没有循环和往来交替,在瞬间便全部推倒重建,再没有原先一点痕迹。
温衍静静看着,恍惚间还得空想着林止和秦明翰是不是长高了一点。
“啊啊啊啊止神看我!”温衍身侧的女孩子疯狂摇着手上的横幅,那种大起大落的情绪惹得温衍轻轻笑了一下。
他其实有点羡慕。
该哭的时候哭,该笑的时候笑,破釜沉舟的勇气,淋漓又有终,其实是种难得的本领。
“你看你看,止神!”女孩子喊得正起劲,忽的侧过脸来看着温衍,满脸通红激动道:“你是云深的粉丝,那一定也是止神的粉丝吧!”
温衍在那个女孩子直白的话语中怔了一下,随即半垂下眸子,他指尖所点的地方,殷红的横幅,墨色的“云深”两个字,在苏遥的世界里从不曾染垢,从不曾黯淡。
是啊,苏遥是云深的粉丝,是林止的粉丝——
一辈子的那种。
“是啊,”温衍眉眼带笑,将横幅举了起来,“是止神的粉丝,是秦副队的粉丝,是云深的粉丝。”
舞台中央,云深和皇朝的人握手致意后,便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林止仰头灌了一大口水,然后面无表情地一一按摩过每一根手指。
底下云深的老粉心头有些复杂,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不是止神的习惯,是苏遥的习惯,比赛的时候师徒俩相邻而坐,如出一辙的动作经常被做成动图供大家调侃。
温衍自然也知道,当初林止被苏遥从网游捡回来的时候,就坐在苏遥身侧,除了没跟着他玩昆仑外,几乎就是苏遥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那时候林止年纪还小,面对镜头有些拘谨也放不开,所以用这种方式寻求最大的安全感。
每次被记者单独问到的时候,都要抬头看着苏遥然后抿着嘴笑,眼神里写满“师父救救我。”
唯独没有犹豫的只有一次,一个女记者开玩笑地随口问了一句,问林止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说“想成为冠军”,就像全联盟其他人一样,可他们却看见这初出茅庐的小少年摸了摸鼻子,然后笑着朗声说一句“想成为师父那样的人。”
现在苏遥走了,林止终是接了昆仑的位置,原本有样学样的举动也习惯成了自然。
就好像他最初说的那样,他好像真的成了苏遥,却不是苏遥那样的人。
温衍看着林止,有些心疼,他能理解苏遥,却不认为他这么做就是对的,起码对于林止来说,这三年并不公平。
云深和皇朝的比赛跟一色那场比起来,可以用一句话概括:有排面,不得了。
皇朝先不说战术和打法,那一身闪瞎眼的装备和武器就足够吸睛了,观众知道皇朝有钱,但却不知道他们这么有钱,有些武器甚至是有价无市的那种,连顶级豪门都很难说来就来,所以个人赛和擂台赛十分激烈,那一刀下去血条基本就是肉眼可见的少一截。
再加上刚转会的两位老牌明星选手,经验和意识都不输云深,所以个人赛只给云深留了一分,但擂台赛秦明翰成功守擂,加上个人赛的一分,成功以一分的优势领先。
但皇朝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云深的王牌还没出场。
经过短暂的休憩后,团队赛正式开场。
当“以杀止杀”的角色形象腾上屏幕的时候,仅仅过了三秒,全场便一片哗然,周遭云深的粉丝甚至不敢相信地发出了惊呼——
“以杀止杀”的装备栏里赫然写着“惊寒剑”——“不见长安”的惊寒剑!这是林止三年以来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使用苏遥的装备!
御江湖的玩家都知道惊寒剑、折瑶琴,昆仑唯二的两大圣器,但这看起来官方盖戳的武器却不是官方的武器,而是自制银武,前者属于“不见长安”,后者属于“以杀止杀”,因为足够骇人的伤害值和性能,所以被玩家甚至职业选手称为“圣器”,最后被御江湖正式认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