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爸眸中闪过微光,怪不得是做队长的人。
“是。”
“阿遥的事。”
夏爸站到窗边,一把拉开纱帘,窗外庭院夏意正浓,他指着邻边左侧那一排缠绕着五颜六色花朵的篱笆栅栏说道:“都是小遥种的,很小的时候,当时光秃秃的一片可难看了,现在都长成这个样子了,是不是很好看。”
“嗯。”江眠说不出那些花的名字,可想到那人拿着个小锄头,一点一点洒种子,心尖就跟被什么东西吻过似的,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很好看。”
“那时候阿哲他们夫妇俩刚走,小遥不哭也不闹,只是安安静静蹲在家门口等他们回家,我们没法子,就叫清和去陪他,等到累了趴在那张小桌子上睡着,我和他妈就一人抱一个抱回来,小遥这种状态持续了很长时间,我们甚至想带他去看医生的时候,他接触到了游戏,说实话我们当时很着急,本身就不爱说话了,陷在游戏这种虚拟世界里,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可他的神情那么认真,我们就没忍心。”夏爸笑着叹了一口气,“谁知道还真给他玩出了名堂。”
“美国这边的职业俱乐部?”江眠说道。
“对,当时找上门的时候我还被吓了一跳,打游戏还能成为一种正当职业,甚至还有高价的工资。”夏爸随手给江眠递了一瓶水,“不过他没在这里待多久就回国了,成立了云深,那也是在阿哲他们出事后,我第一次见到小遥这么开心的模样。”
“清和说,那孩子其实称不上多喜欢游戏,是因为喜欢云深,所以成为了一名真正意义上的职业选手。”夏爸转过身来,他比江眠矮了一个头,在那种年轻的锋锐气息下显得有些单薄,却带着一种长辈特有的包容感。
“可是那种模样在他生病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过了。”夏爸顿了顿,郑重再郑重地眨了眨眼睛,“直到你出现。”
“江眠,我只要你一句话。”
“我喜欢他。”江眠直接开口,那种不带丝毫犹豫的果决让夏爸心头一怔,他猜到了江眠会给他一个答案,却没猜到这人这般干脆,他说的很轻巧,甚至轻巧到了随意的地步,一句“我喜欢他”而已,谁都能说,谁都会说,所有感情都是这样一个标准开头,可是夏爸却真的信了。
信得极其彻底。
夏爸点了点头,慢慢弯起嘴角,说了一句“好。”
吃完晚饭后,林止被秦明翰一个电话叫到楼上,说要在御江湖里和一色干一架,而温衍则是带着江眠坐在苏遥家门前的庭院里。
“叔叔跟你说什么了?”温衍拂了拂石板桌上并不存在的灰,“为难你了?”
“为什么要为难我?”江眠替温衍披了件薄衫,“冷不冷?”
温衍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他要怎么说?难道说清和说的,说要替自己试试这个人靠不靠谱。
“小衍。”江眠忽的开口叫了声温衍的名字,温衍应声抬眸。
“你其实一直在躲我,我能看出来,所以我不说那句我喜欢你,但我知道你清楚我喜欢你。”江眠说着便摊开掌心,温衍看着那张“江枫渔火”的身份卡,在不明不暗的灯光下,一寸寸沉没在阴影里。
“七年,这东西陪了我七年,原本以为我也就这样了,得到了一切该得到的东西,荣耀、冠军、一色,从无到有,好像已经足够了,就像袁老说的,御江湖对我真的不薄,我信了,一直信着,可是后来,我发现错了,”江眠牵过温衍的手,一点一点打开他微合的手掌,将那张身份卡放在温衍掌心,然后凝眸笑着望向他心尖上的人,“你才是御江湖给我最大的荣耀。”
这七年得到的一切,在这个人面前,好像轻薄的什么都不是。
信仰,御江湖是,这人也是。
江眠觉得自己可真俗啊,在医院那间不大的病房里,原本只想停留片刻,结果却再也走不了了。
月光很亮,也很凉,温衍就在这样堂皇的月色中,看见了悬崖,看见了将倾的危楼,也看见了江眠,他听见自己的心跳,跳的那样急、那样厉,他知道自己踏出一步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可是脚步却没有停下。
也许只有死亡逼近的时候,才是真正敢放下全部顾虑来回应他的时候。
“江眠,我……”
当温衍刚想开口的时候,死寂了很久的指南猛地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嘀嘀声”,紧接着就是反反复复盘旋的警报
——警告,严重警告,宿主情绪波动处于临界值,强制脱离启动,强制脱离启动!
——倒计时一分钟。
一阵眩晕感铺天盖地漫过来,温衍捂住心口倒在江眠怀里,就在这时,温衍眼睁睁看着江眠尾指的地方出现了一根红线,在它出现的一瞬间,自己尾指处的红线也环绕着缠了上来。
“江眠,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温衍心口越来越疼,眼皮越来越重,他拼尽全身力气抓住江眠领间的衣服,一字一字咬牙道:“你究竟是谁。”
在温衍脱离前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额间轻轻落了一个吻,还有一句“乖,不要说话,睡一觉就好。”
“等我。”
第74章 全帝国都知道上将夫夫不合
温衍在一阵磨人的眩晕感中醒过来,那种濒死的窒息感贴着骨子四散开来,即便窗外天光正明,温衍仍有一种身陷梦中梦的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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