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决凌睨他一眼,淡淡道:“若真是君子,岂会请一个有夫之妇过府。”
那青年一怔,道:“呃……这个……”
路决凌道:“公子如果后悔,在下这便带着内子告辞了。”
那青年忙道:“诶!别走别走,我没后悔。”
路决凌道:“既然如此,劳驾带路。天色已晚,我家娘子身子不好,经不得饿。”
辜雪存:“……”
两人跟在那俊朗青年的身后,辜雪存低声道:“哪有你这样的,人家请客吃饭,你还凶成这样。”
路决凌道:“他若不愿意,我也并未强迫。”
辜雪存道:“你要是不高兴,那就不去了呗,我也没有非得要去嘛,你别不开心。”
路决凌垂眸看他,淡淡道:“我就在你身边,没什么不高兴的,你想去就去吧。”
辜雪存“喔”了一声,心道也不知道路决凌是不是在鬼扯——他究竟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想去看看这青年真实身份?
穿过小半个南岭城,那青年才带着他们行到一个院门前挂着“落玉别院”字样牌匾的小院门前,笑道:“其实我家也并不在南岭城中,此处不过只是个别院,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辜雪存见那小院内山石花草的布置摆设都颇为讲究、十分精致,奇道:“公子言重了,看这院落布局,公子是中原人么?不知贵姓……如何称呼?”
青年道:“免贵姓陆,夫人不必如此多礼。”
辜雪存摸摸鼻子,心道姓陆,果然是皇家的人,嘴上却仍道:“还是多礼些好、多礼些好。”
那青年一笑,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二人跟着他一进院门,两个侍女便端着托盘迎了上来,柔声道:“世子,刚才阿烈回来告诉我们了,席面现在已经准备好了。”
姓陆的青年从托盘上拿起一块湿了的手巾,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擦起手来,嘴里道:“嗯,我知道了,菜都是王厨子自己准备的吧?”
侍女应道:“是。”
尽管早有所料,辜雪存还是很配合的做了个震惊的表情,道:“世……世子,你是……”
姓陆的青年擦好了手,转头看着他,轻声笑道:“不瞒夫人,家父便是镇南王陆泓,当今圣上的三弟。”
路决凌沉声道:“你是镇南王世子,陆慕泊。”
陆慕泊摸摸下巴,奇道:“咦,原来我一介纨绔,竟然也这样声名在外么?”
辜雪存道:“世子过谦了,南疆境内,那个不晓得镇南王?就算我们知道镇南王世子姓甚名谁,也没什么稀奇吧。”
陆慕泊点点头,道:“这倒也是。”
他抬足带着两个人进了用膳的偏厅,餐桌上果然已经布好了碗筷和各种配菜,一锅喷香扑鼻的酸汤鱼架在炭火架子上,正往外徐徐散发着香气。
辜雪存喜道:“不错,就是这个味道。”
三人这才一一落座,陆慕泊笑道:“动筷子便可,不必客气,咱们身在南疆,没必要在意那些中原酸儒的繁文缛节。”
辜雪存哪有客气的道理,当下便答道:“恭敬不如从命。”
他伸了筷子正准备夹菜,路决凌却先他一步,已经夹了一大块还渗着浅橘色汤汁的鱼肉,放进了他碗里,淡声道:“小心别叫鱼刺卡了嗓子。”
陆慕泊道:“观二位行止,仿佛也不像南疆人,是从中原来的吗?”
路决凌道:“并非。我长在南疆,内子家在北境,远嫁此处,此番我带她回家探亲,途经南岭。”
辜雪存嘴里的鱼肉正嚼得欢,听了这话一愣,发现路决凌说的好像竟然真的没啥毛病……
所以路决凌是把这趟陪他去北海当作媳妇回家探亲的么……
陆慕泊奇道:“噢?北境和南疆万里之遥,二位能有这份缘分,也真是难得啊。”
他话里有意引导路决凌接他的话茬说说自己的事,路决凌却并不上钩,只淡淡“嗯”了一声,陆慕泊只得继续问道:“不知如何称呼?”
路决凌道:“姓路,家中排行行七,唤我路七即可。”
陆慕泊一怔,道:“你也姓陆?”
辜雪存终于把刺一根根吐了出来,刚吃了一大块肥美鲜香的鱼肉,正是一本满足心情大好的时候,听了这话解释道:“此路非彼陆,是路遥知马力的路,不是你们皇家的那个陆。”
陆慕泊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他顿了顿又道,“那我与七公子和夫人,也算得上有几分缘分了,不妨叫个朋友?二位打算在南岭城滞留多久,这里我熟,不如叫我带着二位游玩一番?”
路决凌道:“如此劳驾,岂敢,我们明日便离开此处。”
陆慕泊闻言,看着那正鼓着腮帮子吧唧吧唧嚼鱼肉的圆脸女子,脸上浮现出一抹憾然的怅然若失,干巴巴道:“明天就走,这样快吗?”
辜雪存突然想起什么,放下筷子纳闷道:“对了,镇南王府不是在大理吗,为何世子你会在南岭城?”
陆慕泊叹了口气,道:“这就说来话长了,家父性喜野猎,时常到南疆山域中游猎,一去十天半个月不回来,我本来没什么所谓,但我娘是个胆小的怕事的,总担心出什么事。这不,这次我爹半个月没回来,我娘便将我赶到这南岭城中了,叫我在此处等待我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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