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半响。
云行洲终于站出来说:“既然都没有异议,还不速速离去?”
一声令下,群龙无首的修士们急忙四下窜逃,生怕回头燕不虞反悔了,不动声色地将他们灭了!
然而直到敌人尽散,也没有人琢磨出燕不虞是如何杀了侯家主的。
镜墨见没有威胁了,便想起被自己丢在一旁的侯令羽,凭着直觉扭头望去,果然看到了他。
只不过……亲眼目睹亲爹死在主子的手中,不知这小子是否会心怀怨恨?
但就算是怨恨,他也奈何不了主子。
侯令羽十分清楚这一点,看着自己父亲惨死的模样,心中莫名恼火,可一想到自己成了弃子,恼火便又被汹涌的悲伤的淹没。
这么多天的期盼,竟只不过是一厢情愿……
“小子。”
镜墨落在他面前,合上折扇道:“你爹死了,侯家肯定要易主,趁着侯家还没乱之前,快些回去主持大局吧。”
说完,他便转身就要走,却被身后的少年叫住:“喂,你要放我走?难道你不怕……”
“何惧之有?”
镜墨回眸瞥了他一眼,“这天下能伤得了主子的人,屈指可数,你再修炼个十万年,说不定就有这个资格胡思乱想。”
然后便真的不管他了,走得很是潇洒。
侯令羽望着青年的背影,默默握紧腰边的玉佩,然后低调地转身跳下屋顶,消失转角。
而云行州这边,见局势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便让宗内的弟子们回宗待命。
待弟子们陆陆续续离去,这才走到燕不虞身边,看着还在打坐的蔚秋,不解道:“蔚宗主为何迟迟不醒?可是有什么内伤?”
“我也不知道。”
燕不虞半蹲在红衣女子面前,看着她一片祥和的神色,觉得应当是没什么大碍。
至于为何不醒……
他扫了一眼破败不堪的四周,不紧不慢地起身道:“卫长老,宗内修缮一事就交给你了,我要带阿秋回万象窟休养一段时间。”
“是。”
卫离愿拱手应下,然后带着百号人前去修缮宗内被破坏的建筑。
只是这般庞大的工程,百号人着实有些少。
云行洲想了想,对燕不虞说:“燕道友,可否让白焰宗也出一份力,就当是借用万象窟的谢礼。”
谢礼?
燕不虞回眸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回过头,弯腰将红衣女子抱了起来,淡声说:“该说谢的,应该是我。”
说完这句话,他丢下一句‘云宗主自便’便扬长而去。
倒是不拘小节。
云行洲笑了笑,与一旁的镜墨拱手道别。
见他走了,云暮也连忙跟上:“父亲,您这便走了?不是说……要帮万象宗修缮宗门吗?”
云行洲笑道:“那也得回去调集人手和木材。”
这倒也是。
云暮不说话了,老实跟在他身后一会儿后,忽然听见对方说:“那个燕不虞说的话,倒是值得深思。”
“父亲何出此言?”
“你想想,”
云行洲望着下空的风景,说:“他总将凡界挂在嘴边,听起来……好像他并不是凡界的人一样。”
当时乱成那样,没人会去认真思索燕不虞说的话。
他也是刻意留意了一下,回头细想起来,便觉得疑点重重,只可惜燕不虞并没有打算详说。
云暮没有说话,只是跟在后面静静沉思。
万象宗的人,好像都是怪人。
连那个江萧洋进了万象宗,也变成了怪人。
……
与此同时。
沉浸在自己的识海中的蔚秋,走到虚幻的书架前,随手拿起一本书便翻阅了起来。
“万鬼擒拿手?九幽剑诀?这都是什么啊……”
蔚秋嘀咕着将书放回原位,又挑了一本看,还是一些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邪书心法。
然而这些东西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识海里?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的,自己竟什么也不知!
这也太邪门了……
蔚秋连忙将手中的书放回去,然后四下打量,有些不信邪地围着眼前这个书架转了一圈。
咦?
她眼尖瞥见一本泛黄的古书,意外能读懂上面的古文:“涅槃泯心诀……涅槃?”
竟和我的灵根撞了名。
蔚秋转了转眼珠子,忽然兴致大起,将其从书堆中抽出,仔细翻阅了一番。
结果……
“这书……这么那么邪门呢?”
越是专注地看,越觉得内心平静,可那种平静却让人有些心慌,总觉得有什么从心底里流失。
嘶……
蔚秋倒吸了一口冷气,嫌弃地将其丢回书堆里:“果然不该对你报什么希望。”
说完这句话,她便越过书架,在识海中寻找出去的门。
按理说,往常只要闭一闭眼就能出去了,可今日却行不通了。
她寻思着用识海之门也能出去,结果绕了半天,只看到了这个诡异的书架。
天哪……
我该不会一辈子都出不去了吧?
蔚秋脸上露出一丝惊恐,连忙掉头跑了回去。
不知怎么的,站在书架旁反倒比较心安,难不成……此物还是我出去的关键?
她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站在原地打量书架的整体,纳闷地摸着下巴:“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你在说我吗?”
一个稚嫩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吓得蔚秋手一抖。
什么鬼!?
她急忙四下张望,却什么也没看见,只是能清晰地听见对方说:“不用看啦,我不是鬼,是你面前的书架啦!更准确来说,我是书灵,掌管你眼前的这片书海。”
“书海?”
蔚秋差点没笑出声,指着凌乱的书架道:“就它?你叫它书海啊?别逗了你……”
她不屑地摆摆手,把那个自称‘书灵’的小屁孩气得够呛。
“喂!”
书灵气急败坏地说:“这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我还是看在你师父的份上,才给你看这些高阶禁书,不谢我也就算了,居然还……”
话还未说完,红衣女子便打断了它的话:“你方才说什么?我师父?这关我师父什么事?”
糟,糟糕!
书灵忽然紧张不语,心想:这事它可是瞒着燕不虞进行的,万一这小妮子打小报告该如何是好?
想到那厮的狠辣,它急忙将这个可能性抛到脑后。
不行!
我得略施小计,让这小妮子没法说出口!
只是……我一会儿是该走腹黑路线,还是走保守的感情路线啊?